严宽在答应下来之后,是如释重负。
商队中的人员尽管看他的眼神都有些畏惧,但他心底也清楚,他们是不会反对自己这么做的,他们其实也是比自己还要险恶的人,其实他们不过是会假装而已,他们装的那么像,他们哪里是圣人呢?
恶鬼当真是高兴的,于是就夸奖严宽说。
“你是这个商队中少有的聪明人啊,要是我的话,我也会答应的,你看看现在这复杂的形势,其实我要动一动手指头的话,你们就要全部完蛋,不是吗?”
他的确是要挟的很到位,他们该认怂的,的确他们是没办法和这个鬼魂战斗,他们算什么啊,不过是芸芸众生之中的最弱小的人。
恶鬼一溜烟消失后,严宽坐在树下想着自己刚才做的一系列决定,自己也是有孩子的人,可是却要去杀死别人的孩子,这原本是一个怎么样也不能答应的请求,可自己答应了,那是没办法的办法,叫他一个人要怎么处理这个事情,已经到了很绝望的时候了,从阿飞死亡的那个时候开始,这个事情就变化的有些不能控制。
他想知道商队中的人都是怎么想他这个人的,是不是都很瞧不起他呢?
老九他们也并未吭声,是个瞎子也能感受出此时的气氛森冷,就是平素里碎嘴的粗野汉子,现在也不吭气了,他跟随在人群后边走动,前头走着的九个人,不觉就越看越感觉到陌生。
从最初组建起来这个商队,原先也是大家谁都不认识谁的,但一次两次的押送物资来回,多少也建立起一些感情来,可现在他却感觉这些人都还是陌生的如同自己刚刚认识他们一般。
心里边可真是搁不下这难受的情绪了,他朝着前边追赶上去,生怕自己在他们中间看起来古怪,此时的九个人心中已经在暗暗较真了,他们心底都很清楚一点,只要拿到恶鬼想要的东西就可以顺利脱身。
人性的罪恶在这一刻就展露无遗了,这是谁也无能为力的事情,不管他们怎样的想去更改这一切,也根本是毫无回天之力,只能被牵制着往前走。
女人忽然冒出一句疑问的话语来。
“我们就这么回去了,难道一点也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吗?”
是啊他们走的时候是何其的坚决,现在却要回去了,村子里边的人不知道要怎么想他们这群人。
但无人回答的上来,于是就没人吭声接话,此时眼镜男朝着女人望一眼,他心底有些怨愤自己的轻率,怎么就在当时对女人表达了自己的爱慕之情呢,原本该什么都不说的,暧昧着不说话不就行了吗?
现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可能是想要甩都甩不掉的吧。
他想着不自觉就感觉很是头疼,也逐渐就落在了队伍的后边,这样粗野男人就和他差不多平行走着了。
粗野男人这几天也看出来他们之间的猫腻了,于是就低声去问眼镜男说。
“我一个有缺憾的男人喜欢这寡妇到底是正常的,可你一个读书人,你看你这副样子,和那个女人哪里能登对呢?不是兄弟我嫉妒你,这都是在为了你好,才说出来的话语,不清楚你现在到底咋想的?”
粗野男人尽管性子是鲁莽了一些,但总算也是张飞一样的人物,粗中有细,他也能多少观察的出来,此时的眼镜男在为了女人的事情苦恼呢,一旦是这样,就是想放弃的征兆了,不存在始乱终弃吧,男人一旦是厌烦一个女人了,那是比看见猛兽还要怕的事情。
都是男人也很理解他心中的想法,就是在想那个女人之后该怎么办呢,自己的安慰大概是起不到好大作用的了,她心底只是喜欢眼镜男这样斯文的男人,自己这么粗野的汉子,过去她肯定是扭身就要逃走的。
想到自己竟然是人间厌烦的对象,心里边还真不是个滋味了,可能怎样呢,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上了,不管是不是能接受,也还是要劝说眼镜男不要如此虚伪的去折磨女人,就干脆一点跟人家说一声抱歉分开,不然他真的会因此出手伤人。
他说自己是个有缺憾的男人,其实这一点是很能理解上的,眼镜男此时也是骑虎难下的姿态,他想和女人说,但有畏惧女人说他是个薄情寡义之人,好在两人还没到那样的地步上,这要是肉体上有了什么,可就怎么都说不清楚了。
只要是有了关系了,那就变成了一种始乱终弃的负心汉,他心底还真是犹豫的不行了,此时粗野汉子的一席话就像是天光照射进来了一般,他晦暗的一面被迅速照亮,尽管露出来的是丑陋,但比伤人之后被剥开展示出来要好很多吧。
眼镜男于是就充满感激的说道。
“大哥你提醒的很是时候,不然我就真的陷进去了,我知道是我自己不对,我不该一时兴起就去招惹她的,可我现在要怎么做,才会叫她死心呢,你看她,看我的样子,几乎队伍中的人都可以从她的眼神中知道我们的不平常。”
女人的确是太直接了一些,粗野汉子也是从女人的眼神中看出他们之间的事情的,此时粗野男人最关心的就是他们之间到底上过没有?
于是他就故意放慢脚步,这样他们就和队伍拉开了一段距离了,尽管这样互相能看见,但此时没人会回头去瞧着他们两人,在不被注意的情况下,只要压低声音说话就不会引起任何副作用。
粗野男人从未像是现在这样的小心翼翼,他感觉这样很是窝囊,明明可以粗野着嗓门说话的,现在却要很是低声的说着。
“我想知道的是,你们之间到底那个了没,你要跟我说实话,我不是因为这个是我喜欢的女人我才问你的,这关系到你之后该怎么做的问题上,知道不?”
眼镜男被粗野男人问的有些愣神了,没看的出来这五大三粗的男人,竟然好像是一个情场老手一般,他怎么能这么随意的就说出这般话语来,好像他知道要是发生了关系就该如何解决一般,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他算是接受了这一教训,当下就对粗野男子说道。
“队伍一直都是在一处走动的,我们哪里能有这样的机会呢?”
说的也是,他每天都像是探照灯一样的观察他们两人,的确也没发现什么异乎寻常的事情,那似乎就好办很多了,他马上严肃起来,沉着声音说。
“这样,你现在就必须要当机立断的,你可不要模棱两可的给她希望啊,你要将话语说死了,再也没回环的余地,知道吗?”
这是要他当面去和女人说清楚了吗?
原先是没人会去注意他们两人的,但现在女人却好像是听到他们的言语声,竟然回头来瞧着他了,不知道是不是一种错觉,他竟然感觉出来女人看自己的眼神充满了那种幽怨的气息,他简直要从地上跳起来了,脊背都在发凉。
玩弄感情真的是这个世间最不该的做的事情了,他的良心受到了莫大的谴责,此时他竟然鼓起勇气就对女人招手,这是要女人过来和自己一起走的意思了,粗野汉子见到他这么做,就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说了一句鼓励的话语。
“兄弟你可一定要速战速决啊,不要拖泥带水的,当然哥哥我也相信你的能力和口才,搞定这么个女人没问题的。”
后边那句话他没说出来,那句话是祝你好运。
他总感觉说出来就有种要幸灾乐祸的意思,但实际上自己根本就没那个意思,为了避免人家误会,那些不该说的话头就不要再说了吧,他这么想着,迅速的看向了后边在幽幽走动的两人,他们的速度很慢,而前头商队的速度却也不快。
他是尴尬的夹在中间走动的那个人,有点要听前边人说话的嫌疑,也有些要听后边这两人说话的嫌疑,他有些尴尬,就急速的跟上队伍的脚步。
前边那几个人约莫也知道发生了什么,都在细声细气的议论这个女人和眼镜男的事情,粗野汉子是极其不喜欢这样的氛围的,他刚上来就有人问到。
“那个眼镜男是不是和你请教什么法门了,我看他就是玩够了,想要甩掉人家吧。”
说话的这个人看上去就像是只猴子一样瘦嘎嘎的,看他的样子也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了,猥琐的很。
这个人是代号八,一直都处于一个不被注意的角落之中。
粗野汉子也没回应什么,此时严宽倒是说话了。
“队伍中就这么一个女人,我想你们都动了一些心思吧,不过作为队长我要告诫你们一句话,要是没真感情的话,就不要去招惹她了,她也不是那么好招惹的女人,你们等着看好了,眼镜男之后怎么死的都不清楚,这个女人之前下过南洋,据说会一些巫术。”
这好像是吓唬人的吧,要是会巫术的话,遇上了恶鬼为何一点办法也没有呢,这边的六个全部都不相信他说的,严宽也是无奈,他只是出于好意的提醒他们六个人,其实眼镜男在队伍中早就显露出外心来了,要是他死了,倒也没什么损伤。
现在严宽是越来越感觉,他们几个的命都比较不重要了,当然能活下去的也就不会超过三个,为了这三个名额他们总是要争夺一番的,不要看老九现在好像是风平浪静的,其实这个人不知道在心底想着什么,要和自己较真呢,严宽现在不得不防着身边的每个人。
就是这个时候的老七给他递上一个水壶他都没心思接过去,不是没心思,只是因为害怕这其中动了手脚了。
当时他就拿起自己的水壶喝水,还装出一副有洁癖的样子来,老七心头也清楚老大这是什么意思了。
眼镜男一直都是忐忑不安的,但如同粗野汉子说的那样,要做什么最好就速战速决的,感情的事情也是如此,尤其如此。
现在女人总算是过来了,和自己并肩走着了,他调整了呼吸,朝着她看了一眼,女人似乎预感到不对劲了,此时的脸色也不好,但马上就装出没事人的样子来,她眼中充满了一种讨好的姿态,其实最畏惧的就是女人用这样的眼光看男人,一旦是得不到想要的情况下,这种爱惜就会在瞬间变化为憎恨。
“我知道我要说的很残忍,但我没办法隐瞒下去了,我猛然间发觉我只是在濒临死亡威胁的时候,错误的将我们之间看做了爱情,我请求你的原谅,也希望我们就这么分开,在我们还没怎样的情况下,这是我能做到的对你最小的伤害了。”
眼镜男在朝着她鞠躬,这虔诚的样子,是该获取原谅的,何况他们还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女人心中却是不甘心的,她为何就要这么面对分开呢?
明明她什么都准备好要接受了,她好不容易要开始全新的感情,可是现在对方却说不要开始了?
这简直是气人。
“我没感觉这是你能做到的对我最小的伤害,你是在嫌弃我什么吧,嫌弃我是个寡妇,你最开始就是抱着和我玩玩的心态来的,只可惜我很认真,我以为我应该要开始接受全新的感情了,于是我就投入进来了,但你现在却和我说你不能是不是?”
这样的打击真的很大,她没办法不较真,不过此时看到他脸色都发青了,很显然这个男人是着急的想要摆脱自己,到了那种看到自己就想要躲开的地步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不勉强对方是最好的风度,可她就是个山野里出来的妇人,她不想坚持什么风度,尽管一直都在这算得上是城市的地方生活,她也要保持原本的样子,她不喜欢城里人的那一套。
她其实很厌烦自己的咄咄逼人,可是没办法她没办法就这么算了,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吧,她心底这么不高兴的叫喊着,然后她就无法控制住自己情绪的大声哭泣起来,此时商队的人就没办法装作看不见的样子了,全部的人都在朝着这边走上来,并且有人在问。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眼镜男十分为难,他一直窘迫的看着女人,此时他就是祈求的话语也说不出来了,那些人全部上来了,就意味着对他的讨伐即将要开始,就都是因为这个女人的不理性,导致他现在要成为众矢之的。
他始终是感觉自己没和女人睡觉,就不意味着是在玩弄感情,但在女人看来她冰封了这么多年的心为了这个男人开启了,就如同是在一张床上睡过了,这怎么也不能说不是始乱终弃啊,他怎么能这么对待自己呢?
女人就一直在哭泣,然后那些男人就全部在问眼镜男到底是怎么样欺负了一个女人家,眼镜男完全回答不上来,那些人都恨不得直接按在地上揍一顿了,眼镜男有些气愤的一下推开了他们,随即大叫说。
“这是我们感情上的事情,不需要外人插足过问,你们要是有那么厉害的话,就对着恶鬼去啊,为何就不行了呢,还有女人我和你说的很清楚了,我也没对你怎样,这感情既然我发现是错误的,我和你说了,只是为了减少我对你的伤害,你要是还这么为难我的话,我真的就只能无情了,对不起。”
眼镜男是率先进入到村子中去的人,因为他推开众人之后,就想急速的找个能安静下来的地方,结果他就直接朝着村子进去了,他进去的地方刚好是那条河所在的位置,此时林萧和村长都在河岸边上坐着,在为了那个煞愁苦。
村长侧着身躯坐着,听到脚步声传来,他即刻看过去,看到是商队中的眼镜男在朝着村子里边来,正朝着的是自己的方向,于是就摇晃了一下林萧的肩膀,当时林萧捏着自己的眉心在发憷,被他一个摇晃,便抬头问。
“怎么了,那个煞现在也没上来的意思,你在担忧什么呢?”
村长马上哭笑不得的喊着。
“是商队的回来了一个,你看他那匆忙的样子,是不是又死人了?”
单看这匆忙的样子,的确像是死了人回来报信的一般,他起身朝着眼镜男招手,眼镜男看到是林萧和村长,就急忙过去了。
等到了跟前,林萧才问。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我看你神色不太对劲,你们将我留下来背黑锅我就不和你们计较了,现在这东西也是搞不定,不过你们那边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也不至于不管,说说看吧。”
今日林萧也感觉自己有些啰嗦,还一直都找不到渡神,不清楚渡神这混蛋到底上哪儿去潇洒了。
眼镜男摇头,脸色涨红了说。
“不是死人了,是为了我和女人的事情。”
林萧明白过来了,为了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