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各怀心思,宫宴还是在表面的祥和中开始了。萧烨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前来与他敬酒的人很多,萧烨也是把握极好的回礼了。
“咱们这长凌皇妹和世子的感情真是好,世子自己没吃多少,全在给皇妹夹菜了!真是让人羡慕啊!驸马,你看看人家!”那边千凝公主的声音响起。
云落朝她看去,这位千凝公主虽说与她交情一般,不过也没什么恶意,当下云落只是冲她笑了笑道:“皇姐说笑了,谁不知皇姐与吴驸马的感情是极好的!”
萧烨也是侧过脸看着她说道:“落儿说这话,是嫌我还不够体贴吗?那改日我一定要去府上向吴驸马讨教学习一番了!”
那边驸马吴璟也是笑着朝萧烨举了举杯说道:“世子说笑了!”
很快又有一个不太和谐的声音响起,“千凝皇姐说的对,长凌皇妹和萧世子确实很让人羡慕呢,不过啊,这也是我们长凌皇妹的本事,总是能让很多人对她死心塌地呢!”
说话的这人是韩长惜,她脸上虽是笑着,可眼中的嫉恨却是掩盖不了,她这话明面上是在夸云落,可实际上却是在暗讽云落,因为云落未能与轩辕熠在一起,她曾颇为幸灾乐祸,可现在一看这个自己痛恨的女人居然这般命好,这个萧烨居然也对她如此之好,况且这样出众,她心中的不平又显露出来了。
韩长惜此言一出,很多人都沉下了脸,萧烨更是收起了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冷着脸刚准备出声,却被云落敲敲拉住,萧烨看云落脸上倒是没有什么怒意,只是嘴角带着一丝冷笑,但这冷笑很快便转变成一个绝美的笑容,云落开口说道:“真是多谢太子妃谬赞,不过太子妃也不用羡慕,若是有空,多读两本书也许你也会有所改善的!”
云落这话虽说的含蓄,不过摆明了就是说韩长惜没有内涵,她这么一说,很多人都捂着嘴偷笑了起来,如此一来韩长惜更怒了,她恨恨地说道:“许久未见,皇妹的口才真是越来越好了!”
“多谢太子妃夸赞!”云落很是有礼地说完,随后就不再搭理她了,那边灵淑偷偷地朝云落竖了个大拇指,云落朝她笑了笑,萧烨也是有些惊讶地看着云落。
“我没想到你这怼人的本事越来越好了,你看将那太子妃气的!”萧烨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还顺手给她又夹了一筷子菜。
云落面色平静道:“还行吧,她非要找不自在,我也只能成全她了!”
“熠儿,朗儿最近风寒刚愈不宜多饮酒,就由你代替朕去敬长凌公主与世子他们一杯吧!”皇帝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试探对着轩辕熠说道。
此时,氛围有一丝沉默,在场的众人都带着不一样的心思,有的是气愤,有的是担忧,有的是看热闹还有的是心乱如麻。
轩辕熠心中一颤,不过面上却是很平静,他这位父皇还真是为了试探他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啊,太子的风寒那是两个月前的事了吧,真是难为他想到了这个借口,轩辕熠心中冷笑一声,不过却很快端起酒杯微微欠了欠身说道:“儿臣遵旨!”
他的座位与云落的位置隔的并不远,可每一步都像是跨越了千山万水一般,他承认他此刻心中真的很乱,乱到他连周围所有的人都看不清却独独只看到了她,她安静地坐在那里,低垂着目光,手被握在别人的掌心中,轩辕熠觉得有些刺眼,他紧走了几步走到她面前,暗中深吸了几口气方才开口道:“本王...敬你们一杯!”
萧烨已经带着云落站起了身,这是萧烨第一次正视轩辕熠,一种强烈的危机感弥漫在他的心头,难怪是让云落一直无法忘记的人,轩辕熠确实很优秀,样貌气质确实世间罕有,而且此时在他的气场下,自己居然不由自主地被他影响了。
萧烨举起酒杯带着一丝敌意地笑了笑说道:“多谢轩王殿下!”
而此时的云落,她只觉得脑中有些乱哄哄的,她根本听不到别的声音,只有轩辕熠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其中,云落握着酒杯,手有些颤抖,她抬起头,不由得想到,是多久没看到这张脸了,是多久没见到这种眼神了。
强烈的刺痛感让她有些站不稳,只一眼云落便移开目光随后仰头将杯中的酒一口喝下,只是这酒怎么居然这样苦涩。
“多谢轩王兄!”将这杯苦涩的酒水喝下之后,云落觉得有些晕,但那种颤抖心悸的感觉却似乎好了许多。
“殿下请留步,殿下屈尊来敬酒,我们夫妻怎么也该回敬殿下一杯才是,”说着萧烨拿起酒壶替轩辕熠还有云落和自己斟了一杯酒说道:“殿下,请!”
“世子客气了!”轩辕熠一口将酒饮下,随后又深深地看了云落一眼方才转身回去了。
轩辕朔一直在看着他们,一抹冷笑浮在嘴角,他很明显的可以看出来,他这个儿子和云落还是余情未了,不过他现在倒不准备做什么,毕竟那个萧烨对云落的感情也不是假的,如此正好,若是以后真的是这个儿子即位,他想得到云落也不太可能了,萧烨是绝不会放手的,那这样一来岂不是比杀了云落更好!
宫宴还在继续中,可云落却发现自己好像无论如何都集中不了注意力,她的脑子只剩下刚刚那一刻轩辕熠那如星辰般的眼眸,她很想不去想这些,可是越是刻意不去想,却越是映在脑海中,这样的思想争斗让她有些筋疲力尽,好不容易才熬到了宫宴结束,结束之后她根本一刻都不想停留,像逃命似的离开了皇宫。
深夜,轩王府的书房中弥散这一股酒味,酒是好酒也很香,可味道这般浓烈也让人觉得有些刺鼻,轩辕熠半靠在书桌上,手里拿着一只酒壶,双眼已有些不甚清醒,但他仍是怔怔地对着一幅画痴痴地望着,画上画着一玄衣男子和紫衣女子,他们二人站在船头四目相对,即便只是副画,也能让人感觉到画中的两个人是多么的深爱!
“落儿,对不起,对不起......”
轩辕熠轻喃出声,云落现在近在咫尺,可即便这样,自己却不能好好看看她,只能在这空荡荡的书房里看着他们曾经的画像,幸好他还有这么一副画像,要不然他该怎么办?他要怎么办?
书房的门被人轻轻推开,轩辕熠没有回头,能进他书房且不需要通报的也就那么几个人,但此时能过来的就只有一个人了。
“皇兄,我就知你今晚怕是又要折磨自己了!”轩辕泽皱着眉来到轩辕熠身边说道。
轩辕熠又举起壶,却发现壶中的酒已经被他喝的干净了,他将壶随手往地上一扔,有些迷迷糊糊地喊道:“玄风,给本王拿酒来!”
玄风应声进来,不过却有些为难地站在原地没有动,轩辕泽朝他摆了摆手说道:“你先出去吧,我来劝劝他!”
玄风虽是为难,但还是站在原地未走,他是轩辕熠的手下,只听轩辕熠一个人的命令,即便知道轩辕泽与轩辕熠兄弟情深,但也没有贸然离开。
轩辕泽叹了口气也不怪他,只是说道:“算了,随你吧,”然后向前走了两步扶住轩辕熠,此时轩辕熠已经有些站不稳了。
“皇兄,今日你喝的够了,还是早一些休息吧!”轩辕泽颇有些心疼地说道,他太明白轩辕熠对云落的感情了,哪怕只是一眼也足以让他深陷痛苦,更何况今日云落和那位南岳世子看上去好像还不错的样子,可这又能怪得了谁,怪只怪他们有这么一个父皇!
轩辕熠推开他,有些生气地说道:“玄风呢,我不是让你去拿酒的吗,酒呢!”
轩辕泽一把将他按回椅子上说道:“皇兄,你清醒一点,喝酒能解决问题吗?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你不明白,你不明白,落儿她也许不会原谅我了,她不会原谅我了......”轩辕熠显得有些脆弱,有些无助。
轩辕泽叹了口气,抬手一个手刀将轩辕熠劈晕了过去,“唉,皇兄,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不管她原不原谅你,你也没有回头路了,当初我虽不赞成你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可我也明白这是最好的办法了,好好睡一觉吧,明天醒来希望你又是那个处变不惊的轩辕熠!”
而夕月阁中,云落散着头发,蜷缩在云迹打造的那个秋千上,盯着天上的月亮出神,看着看着不知怎么的泪水便顺着眼眶流了下来滴落在衣襟上。
是多久了,云落想到,是多久自己没有这般失态了,为什么自己准备了两年多的坚强,怎么一遇到他就被击的粉碎,怎么两年多以来,她非但没有忘记他一分一毫,反而他在自己心中扎的根越来越深?
萧烨皱着眉远远地看着她,见她如此这般伤心的样子抬脚想走过去却被刚来的云凡一把拉住道:“别去,给她一些时间吧!”
萧烨捏了捏拳还是依言停下了,云凡笑了笑说道:“多谢世子可以体谅落儿!”
萧烨带着些无奈地说道:“其实说实话,我一点都不想体谅她,知她心中有别人,我嫉妒的快要发疯了,今日对着轩辕熠,也许再多留一会儿,我便要上前与他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