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万达是憋屈的,他连跑都没来得及跑,就被张卫悬逮住敲晕后扔给了白运谷。
当这位老兄悠悠醒来时,正好看见冷嗜拖着吴朋义从楼上下来,而在他的周围,横七竖八躺着的全是他高家的直系子弟,包括他的妻子儿女,统统在内。其中他的大孙子正被白运谷五花大绑着。
见到这一幕,高万达不能淡定了,他大声喝问道:“白运谷,我高家和你什么仇什么怨,你要这般干净杀绝!”
“哦哟,高家主,你醒了啊。”白运谷手中活儿不停,一边笑眯眯地对高万达挥了挥手,那神情姿态,就像是他绑的人不是高家的似的。
“老大,这个家伙好像不是高家的人。”此事,冷嗜也拖着吴朋义下来了,他把手上的人随意地抖了抖,然后扔到了高万达的面前。
高万达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相当精彩,恐惧中混合着惊诧,但隐隐的,似乎还有一些兴奋。
“哼哼,白运谷,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闯,得罪了中央的人,我倒要看看你们白家这次怎么跟那些人交代!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吴朋义被那个白运谷的下手打昏了过去,这位老兄估计到现在也不知道究竟是谁下的黑手,将他揍晕。但是没关系,我一定会把白家和盘托出的!”高万达在心中恨恨地想到。
老高的表情,被白运谷清楚地看在眼里,他冷笑几声,并不理会,双手像蝴蝶般飞舞,很快就把高万达的长孙绑了个严严实实,冷嗜有样学样,同样把吴朋义绑了起来,然后再次扔回到高万达的身边。
这对难兄难弟就这么成了白运谷的阶下囚。
“楼上没有人了。”张卫悬从楼上下来,淡然地说道。
“辛苦了,师叔,接下来看我的吧。”白运谷礼貌回到。
张卫悬点点头,从一旁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然后,他便如入定了一般,闭着眼不动也不说话了。
白运谷也找来两张椅子,他分给冷嗜一张,哥俩就这么大刺刺地坐下,两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高万达。
“高家主,是你配合点,直接说出来呢?还是我动点手段逼你说啊?”白运谷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笑得人畜无害。
“哼,白运谷,你当老夫是吓大的不成?”高万达冷笑,他打定了主意,无论眼前这个白家人要问什么,他都会反抗到底。
“吓大自然不会,可吓不吓得死,可就难说了。”白运谷一手支头,不急不缓地把满地的高家人看了一遍,这才接着说道:“况且,这里有这么多的人,纵然高家主禁得住吓,可难保这些人都禁得住吓啊!”
“哼,你不用在这里说这些大话!”高万达的目光不自然地往身边的吴朋义那儿一瞥,随即厉声说道:“你这样大张旗鼓地闯进我高家,还绑了我们所有人!白运谷,我高家是那你没办法了,可不代表,这世上就没有能动你的人!”说这话,高万达又是往吴朋义身上瞥去,动作十分隐蔽,就像害怕白运谷看到似的。
“嗤!”白运谷笑出声来,嘲讽道:“高家主,不要再演戏了,不用你介绍,我也猜得到,你身旁的那位一定来头不小,想激我对他出手吗?你是老前辈,我如了你的愿便是了!”
说着,白运谷一仰头,吩咐道:“冷嗜,给那位陌生的朋友松松皮,记住,不要打脸,省的一会儿脸肿了说不了话。”
高万达闻言,又惊又喜,惊的是白运谷竟然这么胆大包天,连人家的身份都没弄清楚就敢下黑手,喜的是吴朋义挨了这一顿打,就算是彻底上了高家这条船了,以后,必能全心全意帮助高家整治白家!
高万达的算盘打得啪啪响,白运谷也的确如他所想,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虽然他有后手,不会真的如高万达所想,但终究人算不如天算。正当两人各怀鬼胎,准备拿吴朋义作为博弈的第一枚棋子时,这位老兄却蹭的做了起来,随即磕头如捣蒜,一面连声喊道:“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什么都说!”
要知道,吴朋义可是被冷嗜绑起来的,他的两手都被缚到了身后,在这样的条件下,这位老兄还能起身,下跪,磕头,诸多动作一气呵成,不带半点拖沓,着实把白运谷唬的一愣一愣的。
而一直呆在吴朋义旁边的高万达则是气的脸都黑了。
很明显,吴朋义早就醒了,只是一直在装晕而已,你装晕就装晕吧,关键时候跳起来坑老子一把是什么意思?高万达恨得牙痒痒,憋了半天,才终于吐出了一句话来:“吴厅长,当真好骨气!”
“呵呵,好说。”吴朋义报以冷笑。
“啧,竟然是为厅长!”白运谷惊讶道,要知道这里可是京都,他们误打误撞绑了一位厅长,对方十之八九还是中央的人,这当真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白运谷走到吴朋义的面前,弯腰俯视着他,淡淡问道:“你是哪个厅的厅长。”
吴朋义听出白运谷语气中的惊讶之意,以为对方怕了自己的身份,于是直起腰来,中气十足道:“我是吴朋义,京都公安厅的!你们快点放了我!”
白运谷嘴角高高翘起,笑道:“抱歉,吴厅长,我要是现在放了你,你铁定回去就会想方设法报复我,这个险,我可不敢冒呢!”
“你,你可知道你们绑了我会有什么后果吗?”吴朋义气急,颇有要吃人的气势。
白运谷直起腰来,笑盈盈道:“知道啊,所以,要不厅长您就别回去了吧,陪着高家一起上路,岂不是天大的好事?”说道后来,白运谷的语气越来越冰冷,到最后便如腊月的冰雪,让吴朋义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吴朋义到现在才看清,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一只可以任由他揉捏的小绵羊,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大灰狼!
“不,不,不要!”吴朋义两腿乱蹭,卖力地往后面缩去,“不要杀我,你,你们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们,我统统告诉你们!请你们不要杀我,不要杀我!”说着说着,这厮竟然涕泗横流,复又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那还有刚才的嚣张劲儿?
白运谷露出了笑意,他要的便是这个效果,琢磨着这位厅长大人被吓得差不多了,白运谷便走上前去,热情地把吴朋义拉起来,哈哈大笑道:“哎呀,吴厅长这是做什么啊,我就跟你开开玩笑,当不得真,当不得真的!”
吴朋义如抓住了救命稻草,又哭又笑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真的真的,比煮的还真!”白运谷一面说着,一面替吴朋义松了绑。
“老大,小心他逃走了!”冷嗜上前低声提醒道。
白运谷回头给了冷嗜一个放心的眼神,随即解开了吴朋义身上的最后一个绳结,他把绳子扔到一旁,又示意吴朋义坐到他刚刚坐的位置上。
吴朋义受宠若惊般,看看白运谷,又看看坐在地上并用杀人一样的目光看着自己的高万达,一时间只觉得心中七上八下,忍不住抓耳挠腮,左顾右盼。
“吴厅长不必担心,这里没有可怕的东西。”白运谷轻拍吴朋义的肩膀,继续道:“只要吴厅长配合我,我保证,吴厅长不但不会有什么危险,还会得到大大的好处!”
“配合,配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吴朋义赔笑道。
“姓吴的,你是没长脑子吗?”高万达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他挣扎着要从地上站起来,同时大声叫喊,“白家都是一群过河拆桥的小人,你和他们……”
“砰!”高万达终究是没能爬起来,因为白运谷很慷慨地帮了高万达一脚,同时把高家主的话踹回了肚子里。
白运谷收脚,目光冰冷地看着倒在地上龇牙咧嘴的老人,对冷嗜吩咐道:“冷嗜,你把这老东西带到一个房间去,把我们需要的情报,统统从他的嘴里给撬出来!”
冷嗜点点头,上前抓住高万达的一只大腿,不顾老者的辱骂反抗,快速上了二楼。上楼梯时,他也不曾减速,可怜高万达想死狗一般被冷嗜拖上了楼,上楼期间他的后脑勺还不停地撞到台阶,发出“空空”的声响。
吴朋义坐在椅子上,呆呆地看完了这一切,他的喉咙鼓动,咽下一口口水,偷偷打量着白运谷的背影,心中骇然:“这个家伙,究竟是经历了什么啊?为什么如此冷血!”
没人给他答案,但不代表他就不会享受到白运谷的冷血待遇。
倏忽间,白运谷回过了头,脸上重新挂起了如春分般的笑容,但吴朋义却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不能从哪个笑容里得到丝毫的温暖,相反,他感觉到了无尽的寒意!
“吴厅长,现在没人打扰我们了,我们可以好好地聊聊天了吗?”白运谷礼貌地问道。
“当,当然。”吴朋义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不知道白先生,想要聊一些什么?”
“嗯,就聊聊林东的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