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对于萧墨,凌溪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从前因为父亲是因他而死,她心中是极讨厌萧墨的,可随着年岁的增长,自己渐渐明白了一些道理,再加上母亲的开导,凌溪也知道父亲的死实在也怪不得萧墨,他也是受害者,只是对于萧墨还是谈不上什么喜欢。
再次相见时已经过了十几年,他们都已经长大了,她没想到萧墨居然会长成这样一个如清风明月般的人,虽还是谈不上动了什么感情,毕竟他们相识的时间太短,可想到这样一个人日后也许会成为自己的夫君,凌溪觉得心中也并没有什么抵触。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凌溪发现萧墨对自己很好,只是这好中夹杂着太多的愧疚和感激,就是没有旁的,凌溪知道萧墨对自己的好完全是一种弥补的行为。
凌溪也来府中这么长时间了,有一些不甚明朗的信息她也听到过,比如萧墨似乎对长凌公主有些情愫,她一开始是不怎么相信的,毕竟这实在有些匪夷所思了,但是后来几次观察下来,她发现,萧墨虽然一直很克制,可每次看到或是提到云落的时候,萧墨都有些不自然。
她也留意到这位传说中的长凌公主倒是没表现出什么,她就像不是这府中的人一般,大多时候都在自己的院子中很少出来,对世子萧烨也是不冷不热的。凌溪原以为这位公主殿下这样子的性格许是不太好相处,可今日交谈下来凌溪发现,她虽然性子有些清淡,可着实平易近人,性格很好也没有什么架子,这倒让凌溪对云落产生了一丝好奇。
原本云落是有一些紧张和尴尬的,不过这番聊下来再加上刚才萧墨的举动,倒让云落淡定了下来,心里也重新恢复平静。
她转头看向窗外,发现雪花又密了些,她挺喜欢下雪天的,看到外面白色纯净的雪,总会让她有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见云落有些愣神,萧烨问道:“在想什么?怎么这样出神?”
“雪又下的大了些!”云落轻声说道。
萧烨、萧墨和凌溪三人也向窗外看去,一时间屋中有些沉默。
萧烨突然心中一动,他转头看向云落问道:“很喜欢雪吗?”
云落微微一顿随后浅笑着点了点头道:“嗯,雪很好看!”
萧烨笑了笑道:“既然你喜欢,那我们出去堆雪人好不好?我还从未堆过雪人,只是从前看府中的下人们堆过!”
云落心中一动,堆雪人?她从前在山中的时候冬天倒是时常玩,山中的雪可比城里大太多了,下雪的时候漫山遍野都是白色,晃得人都有些刺眼。
见她的神情萧烨也知她是同意了,当下转头朝萧墨和凌溪问道:“大哥,凌溪,怎么样?”
萧墨和凌溪对视了一眼问道:“你觉得如何?”
凌溪笑了笑点头道:“好啊,我也从未堆过雪人,一直都想试试看!”
四人从茶室中走出来,萧烨将云落的斗篷拿出来准备给她披上,云落道:“披上斗篷还怎么堆雪人?我不冷的!”
那边萧墨对凌溪柔声问道:“可以吗?冷不冷?”
凌溪微皱了皱眉随后笑了笑道:“不冷,没关系!”
待萧烨和云落走到院落里,凌溪轻声对萧墨说道:“其实你可以不用这样刻意的,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说完后凌溪也不再看萧墨,自己一人也走到院子中,留下萧墨身形一顿,心中有些发苦,他知道自己这样做很不好,他这样有利用凌溪的意思,可他虽一半是故意可一半也是出自真心想对凌溪好,毕竟自己欠他们家一条命。
“大哥快来啊!”院子中,萧烨有些兴奋地朝他招了招手说道:“大哥,不如我们来比赛好不好,你和凌溪一组,我和落儿一组,我们来比比看谁堆得雪人更好看!”
萧墨抬脚走过去笑了笑道:“如此也好!”
云落看了萧烨一眼道:“为何要组队,自己一个人不好吗?”
萧烨眼中一黯,他心中有些刺痛但也有些疑惑的问道:“为何?你不愿意跟我一起吗?”
云落叹了口气道:“我怕你拖我的后腿......”
萧烨有些难以置信,但心中却明朗了起来,他笑道:“放心吧,本世子虽然没堆过雪人,但还不至于拖你的后腿!”
漫天飞雪中,四个年轻的身影在忙碌着,手冻得有些红了,不过气氛却很愉快,萧烨和云落在院子左边的一块地上堆着雪人,而萧墨和凌溪则在右边堆着,这一刻,四人心中没有其他的心思,只一心沉浸在这样简单的快乐之中。
“世子实在是与众不同,连堆出来的雪人都是这样.....让人叹为观止!”
“......落儿,我权且当你在夸我吧!”
“凌溪见识短浅,实在看不出来大公子堆得这是什么?”
“......其实我,也未看出来......”
雪人虽然堆得很失败,不过快乐却是真实存在的,很快堆雪人的比赛便成为了打雪仗,一把软乎乎的雪被抓在手中握成一个小小的雪球,然后被一把丢到旁人的身上,雪花重新溅开,飞舞在四人身边,此时不必有什么顾忌,不必有什么纠葛,只是简单的玩闹......
旁边成宝、小松、红线还有凌溪的丫鬟柒香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玩闹,拍着手在一旁哄笑着,还在胡出着主意,一会儿让他们打这个,一会丢那个的。
“我们家小姐许久没这么开心过了,真好!”红线接住手接住几片雪花道。
小松看了看她说道:“公子也是,他太需要这样的快乐了,哪怕很短暂也好!”
四个人疯闹了好半天,知道天擦黑了方才停手,觉得还未尽兴又约着一起到萧墨的清心居喝酒去,云落原本酒量就不好,几盏酒下来人已经有些迷糊。
其实云落很少喝酒,只是今日难得放下心中的负担便索性什么都不管不顾,她总听人说一醉解千愁,如此的话她也想好好醉一场,希望真的能解了自己心中诸多的烦闷。
等萧烨他们发现不对劲的时候,云落已经喝下许多的酒了,连看人都有些重影了。
“酒量不好喝这么多酒干什么?”萧烨扶住她有些不稳的身体皱着眉说道。
云落此时已经醉了,她只觉得脑袋中昏昏沉沉的,不过精神却十分好,她笑了笑朝四周看了看说道:“没关系,酒逢知己千杯少,我还没喝到千杯呢,不算醉!”
萧墨叹了口气对萧烨说道:“扶她回去休息吧,她醉了!”
云落一听将手中的酒杯往桌上一顿说道:“我真的没醉,你是萧烨,你是萧墨,你是...对了,凌溪姑娘,我没认错吧,都说了我没有醉!”
凌溪抿着嘴朝萧墨看了看,她虽对云落不算了解,可此时也能感觉到这位公主恐怕心中藏着太多的事情,她...看起来并不快乐,只是凌溪也不明白她究竟为什么不快乐。
站在一旁伺候的红线看情势不对,忙上前扶着云落对众人说道:“小姐醉了,我还是先扶她回去吧!”
萧烨开口道:“我一起送她回去吧,她这样我不放心!”
红线连忙回绝道:“不用的,没关系世子,我可以将小姐好生带回去!”红线当然要拒绝,云落现在喝醉了,指不定一会儿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要是那样的话,恐怕刚刚安静下来的生活又要不平静了。
“你一个人,怕是......”
萧墨看出红线的意思,他朝云落看了一眼随后对萧烨说道:“算了二弟,就让红线一个人吧,我还有些话要对你说,这里是王府不会有什么事的!”
凌溪有些微妙地朝萧墨看了一眼,低下头并未说什么。
果然才走出清心居没多久,云落便是又笑又哭地问红线道:“红线,你说我就这么不值得他在意吗,我当真比不过那许多身外之物吗?为什么他要这样对我?”
红线自然知道云落说的是什么意思,当下有些心疼又有些着急地说道:“小姐,你别这样,那从来都不是你的错,小姐,你乖一些,有什么话等我们回去以后再说好不好?”
云落好像真的听进去了红线的话,此后便一直沉默着,只是任由泪水一滴滴滑落。一直到回到燕回苑,青荷和红线二人将她扶到寝室,她才突然一把推开她们,扑到窗前大声喊道:“我恨你,我恨你!”
青荷和红线二人一惊,慌忙将她拉了回来,关上窗户劝道:“小姐,你别这样激动!”
毕竟这里是南岳王府,府中人多口杂,再传出些风言风语又不好了,虽说南岳王府对她们小姐很宽容,前几次流言也从未怪过她,可那毕竟不好,云落的性子她们清楚,她表面上不在意那些流言蜚语,可心里却很在意。
不过幸好的是,云落大喊之后,整个人便像失去了力气一般,突然昏睡了过去。
燕回苑一处房间中,听到云落喊声的流觞叹了口气,随后也将自己的窗关上,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地说道:“殿下,你的做法当真是为了她好吗?如果看见了她现在的痛苦,你会不会后悔自己的做法,殿下啊殿下,再这样下去,你恐怕真的要失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