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易童子在北疆皇宫的密室之中,见到了皇室的冤魂,规劝北疆王魂归地狱,超度所有亡魂之后,孤身一人,不敢轻易冒险入那寒幽谷,探寻鼠妖的下落,思来想去,最后决定留在人间,凭一己之力,降妖除魔,维护天下苍生!
这日他来到徐州境内,明明是正午时分,天色却是阴暗异于常,空气阴森诡异,心下顿感不妙,将手中的佛珠抛向空中,让它召唤生灵。
得到指令的佛珠,闪着红色的光芒,不停的在半空中穿梭,诺易童子急忙飞身一路跟随,来到了县城内,眼前的景象让他不忍直视,此时的徐州城已是一片废墟,毫无生机。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邪恶的魔气,飞扬的尘土,破碎的岩石瓦片,四处散落男女老少的衣服,覆盖着一层浓厚的寒霜,僵硬如冰,难以驱散。
诺易童子慌忙的脚步,踏遍县城的每一个角落,也不见有一生物,心中犹如锋刀割肉般,正欲转身离去之际,脚下一阵颠簸,低头险些窒息,原来是一只孩童的小腿。
蹲下身子,仔细查看,上面的血迹还未干透,隐隐约约还能看见齿痕,诺易童子愤恨的握紧拳头,咬牙切齿低吼道“好狠毒的妖孽!”
佛珠在县衙门前转动了两圈,发出火红色的光芒,穿透大门,飞快的闪了进去,诺易童子连忙追了过去,心中暗自付,佛光异象,此处定是还有生灵。
走到府衙门口,左右查看了一番,这县衙的门神已不知去向,暗暗吃惊道,究竟是何妖孽?竟有如此高的道行,能将这两名守门神将一并斩杀!
密室内曲明成主仆三人,守着无边的黑暗,惊恐万分,既不敢点火,更不敢轻易出密室查探外面的情况。
“曲亮,点火!”黑暗中,曲明成的声音坚定无比,透着不容违抗的命令,奄奄一息的师爷,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灵魂已经是在鬼门关前徘徊。
“大人,还是再等等吧,万一点火引来妖孽,我等性命休矣!”曲亮小声呼道,竖着耳朵倾听,四周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心如同在铁板上灼烧,煎熬的令人心力交瘁,几近抓狂!
“点火!本官宁愿被妖孽吃了,也不愿在这无边的黑暗中等死!”曲明成愤怒的吼叫道,一拳打在冰冷的地面上,伴随着黏糊糊的感觉,手上立即传来一阵阵疼痛。
“大人息怒,还是让属下先出去查探!”曲亮话音落下,从怀中掏出火石,擦亮了火光,点燃密室中的蜡烛,奋力拧开石门机关。
突然眼前一片红光袭来,照得他一时间睁不开眼,曲亮心下惶恐,慌忙扬袖遮住脸庞,待适应眼前的光亮之后,抽出宝剑,将曲明成护在了身后,此时已是顾不上地上奄奄一息的师爷,只能言语催促他赶紧起身。
曲明成愤怒推开护卫,冲向红光怒吼道“妖孽,你屠城残害百姓,今日本官一条性命,一并给了你又有何妨?”
“阿弥陀佛!”诺易童子收起佛珠,单手作鞠,轻声呼道,仔细看这眼前的少年,一身蓝色官袍,脚踏黑色皂靴,腰间锦缎束腰,头戴乌纱帽,模样十分俊朗,明眸皓齿,眉宇间却隐藏着一缕令人难以察觉的忧伤。左手背上不知为何?不停的有血往下滴落。
“哪里来的小和尚?你……你究竟是妖还是人?”曲亮看眼前站着的是一个年纪约莫十二三岁的小和尚,顿时心生疑虑,一把拉过曲明成,警惕的问道。
此时才看见曲明成的手背上血泪斑斑,急忙从自己身上撕下一块白布,给他缠上,看着血肉模糊的手背,心中暗自疼痛不已!
“施主莫怕,贫僧法号诺易,人称诺易童子,云游四方,以降妖除魔为己任,今日恰好路经这徐州县,不曾想贫僧还是来晚了一步,你们可有看清是何妖孽?竟如此凶残,在此屠城!”
诺易童子一脸温和道,手中紧紧握着佛珠,暗自恼怒不已,真身下界又如何?三番两次让那鼠妖从自己手中逃脱,如今明知它在魔域之城,却又不敢冒然前往,只身行走在人间,决意助神君降妖除魔,却总是事与愿违,屡屡让妖孽得手,如此游离在人间,还有何意义?
“你……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和尚,也能降妖除魔?你不会是妖孽幻化的,来哄骗我们的吧?”曲亮看着眼前的小和尚,一脸质疑道,手中的宝剑依旧紧紧的握着。
“曲亮,不得无礼!若大师真是妖孽,何需跟我们这般周旋!”曲明成呼声呵斥道,上前对着诺易童子行佛礼,启唇道
“不瞒大师说,昨日申时刚过,城内就出现了妖孽,据衙役所报,那妖孽见人就吃,手段十分凶残,具体是何妖孽?说来惭愧,本官贪生怕死,躲在这密室之中,不曾见到!”
曲明成一脸哀痛,曲家赤胆忠心,父亲乃是太傅,又是三朝元老,德高望重,深受万民敬仰,自己是新科榜眼,继任徐州县令,深得皇上器重,如今却在自己的管辖之内,全城百姓尽数沦为冤魂。
危难之时,自己不是与百姓同生共死,而是躲在了密室之中,苟且偷生,这叫他何颜回京面见圣上?百年之后,何颜面见徐州数万百姓的冤魂?
“大人不必自责,你是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阻止得了妖孽行凶?你的出现,无非是地狱增添了一抹冤魂罢了!”
诺易童子幽幽叹道,回想适才城内所见,屠城的妖孽有一股强大的魔气,这股魔气没有几千年的修炼,似乎难以达到浓霜结冰的境界。
看来魔界除了魔眼之外,还有妖魔存在,而这妖魔的道行,远胜于老鼠精和蛇妖黑小陌。此番屠城只是向神界挑起战端,逼迫神界出手对抗。
曲明成一句话也再说,快步走出衙门,诺易童子掏出一粒丹药递给曲亮,示意他给陈师爷服下,自己则是跟着曲明成出了府衙大门。
伸手不见五指的夜空,透着一股寒冷刺骨的阴风,无边的黑暗犹如地狱般阴森诡异,曲明成惊恐的双目,搜寻不到一丝光明,更看不见任何的事物。
诺易童子将佛珠抛向半空中,眼前的一片天空顿时如同白昼,曲明成就像是发了疯猛兽,急促慌乱的步伐穿透在每一条街道,心如千万根银针穿刺般疼痛。
昔日繁华的徐州城,如今是一片荒芜,乌黑的夜空中笼罩着死亡的气息,满地散落的衣物,好似无数双冤魂的手,在废墟乱沙中挣扎呼救,耳边不时传来呼呼的阴风声,仿佛无数的冤魂在哀嚎,诉说着冤屈。
曲明成跪在乱石中,手捧着一件孩童的衣服,仰天哀嚎道“天呐!我徐州百姓究竟犯了何罪?为何要遭此惨祸?就连幼小的孩子都不肯放过,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大人,事已至此,切莫过于哀伤,正所谓邪不胜正,妖孽危祸人间,终有一日,定遭天谴,如今徐州已成废墟,大人还是尽快回京都去,莫要在此处逗留,以免遭来杀身之祸!”
诺易童子扶起曲明成,轻声说道,心中暗自悲愤不已,北疆国举国毁灭,现在又是徐州城,难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天意?都是他们命中的劫数?
上天就这样放任妖魔危祸人间,不闻不问,若是每一个妖孽,都要等待东来神君去一一收伏,那这人间的天下,怕是要归了魔界。
曲明成紧紧揪住手上一件孩童的衣物,连声苦笑,一脸悲愤道“如今徐州城已成废墟,百姓惨遭杀害,无一幸免,我曲明成乃是朝廷命官,却是独善其身,试问还有何颜面回京面见圣上?不如就此了却残生,魂归地狱,为我徐州千千万万的百姓伸冤,向阎王诉说冤屈,向徐州无数的冤魂跪拜,乞求他们的宽恕!”
曲亮搀扶着陈师爷,随即赶来,跪倒在曲明成的跟前,呼喊道“少爷,若是要下地狱,就让曲亮去,求少爷不要再自责了!”
“大人爱民如子,何罪之有?况且此乃妖孽所为,非大人一己之力所能阻挡,若是要下地狱,向阎王爷诉说冤屈,那就让小老儿去,吾以是朽木之年,活着也是无用,大人正值青春年华,满腹经纶,若就此殒命,实乃朝廷之不幸,万民之不幸!”
陈师爷颤抖着身躯,跪倒在曲明成的跟前,老泪纵横道,说完就要一头撞向不远处的岩石,被诺易童子硬生生的拉扯住。
“适才贫僧就已经说过,你们死了无非是地狱多了一抹冤魂,又能改变什么?就算见到了冥君,诉说了冤屈,也挽回不了千万百姓的性命,何必要做无谓的牺牲,还是尽早离开此地,徐州城之祸,相信上天自有公断!”
诺易童子的怒喝声,让眼前泪眼滂沱,争先赴死的主仆,顿时安静了下来,三人相互扶持站起身。一时间四周除了呼呼的阴风声,夜寂静的瘆人!
佛珠从半空中飘落下来,光芒渐渐变得柔和,回到了诺易童子的跟前,做一盏指引方向的明灯,曲明成主仆一脸吃惊,此时的他们才看清,原来适才将天空照的如同白昼般光亮,是这小和尚手中的一颗佛珠。
再仔细看这小和尚,模样俊朗,浓眉大耳,面目和善,在佛光的照射下,恰似佛祖降临人间!
曲明成上前屈身道“大师果然神佛降世,佛法高深,如今天下妖魔当道,万民无辜惨遭杀害,不知大师可有何计策?拯救天下苍生!”
“实不相瞒,此去东南八百里就是魔界,魔域之城,妖魔鬼怪的聚集地,寒幽谷险境丛生,若凭贫僧一己之力,想要捣毁魔界,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事有轻重缓急,眼下徐州城已成魔界的领域,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尽快离开!”
诺易童子一脸严肃道,细观漫天浓霜,魔雾缠绕不休,心中不安,自己乃是真身下凡,加上有佛珠护身,自然无惧这魔气,而曲明成主仆却是肉身凡胎,若是长期呆在魔气笼罩的地方,身上的阳气就会被魔气吞噬,最后虚弱而死!
曲明成闻言惊恐万分,望着眼前的小和尚,不安的询问道“我等回国都城,那大师你欲何往?”
诺易童子思虑了一番,轻声道“贫僧要去寻一位故人,与他共商降魔大计!不过,此去国都城路途遥远,凶险难测,若你主仆独自前往,贫僧实难心安,不如先护送你们回国都,余下的事,贫僧再做打算!”
“如此有劳大师!”曲明成双手合十,屈身行礼道,主仆三人跟着诺易童子,凭借着佛光,顶着刺骨的阴风,冒着浓霜大雾,连夜离开了徐州城,赶往国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