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风声鹤唳
风忽然变得大了!
丁有用手掩着眼,退了回来,“这风为什么忽然变大了,这些白色的颗粒吹到脸上,不好受。”
我心知有异,看了一眼陈尧博,他也是沉吟不已。
“丁有,出去看看!”我头一摆,走近门口,丁有马上冲上来,而陈尧博和大白也跟在后面。
丁有将剑往门外一伸,没有动静,说明那些武士已经不在,我跟他两人走出去一看,不但武士不在,连混在红雾中的鬼兵也见不到了,就是风大,将白色颗粒刮得乱飞,吹得眼都睁不开!
“有些不对!”我大叫着。
这时候,我们四人站在一个山洞内,这些山洞大多数是连通的,风在洞内猛吹,卷进房间内,房中竟然慢慢形成了漩涡,白色颗粒渐渐形成柱状,看着非常诡异。
“不要急,所有阵,都有一个阵眼,无论变化如何,我们找出阵眼则可!”陈尧博高声道。
阵眼?阵眼在哪?
“那一定就是那张龙椅啊!”我们四人同时叫了起来。
龙椅是天外之石,蕴藏着我们不能明白的某种能量,这个红宫所有一切,都是基于这点而存在的,跟阎王谷一样。
龙椅就是阵眼,我们走近时,阵就触发了,任何人从那个山洞进来,几乎都会走到龙椅,阵是一定会触发的,这也反映出徐之对此行的敏感和谨慎。
“回去!”
我们连忙朝着正殿方向走去,但风却越来越猛,吹得脸都扭弯了,白色颗粒刮得手脸发痛,而且这个时候,一股寒意也生了起来,那种脑里好象有东西要钻出来,又好象有东西要钻出去的感觉又出现了!
“小心!阵里的幻术出现了!”我在猛风中大声吼着。
“不要分散,聚在一起,保持温度,不要让身体冷下去!”陈尧博也高声叫着。
正殿就在前方,红雾越加浓烈,白色颗粒在风中乱飞,宛如大雪飞扬,这是一场发生在血红地狱的暴雪。
刚想到大雪飞扬,脑里马上闪出一个漫天风雪的画面,同时身上奇寒侵体,我知道开始出现幻觉,但无法控制。
“止!”
陈尧博和大白又施展出灭神指,身边的猛风更烈,但这一阵烈风过后,风停了,周围静止下来,白色颗粒纷纷落地,前面的正殿也看清楚了。
整个正殿在一片红雾中显得奇诡无比,不但如此,红雾之中,分明排列着一队队的鬼兵!
“徐之将鬼兵集中在这里,是什么意思?”丁有奇怪地问。
我也疑惑得很,或者他的目的是堵住这里,而让其他活死人安全离开?他在哪里?
他的行踪才是我最关心的,我认定了他在未来会将我和小如捉住,一定要在此之前将他杀了!
风虽然已经完全停止了,但寒意更盛,脑里的那种奇怪感觉还在,面前又是密集的鬼兵,龙椅几乎都看不见了,被灰影一样的鬼兵挡住。
“无论如何,我们一定要毁了龙椅,龙椅一毁,这里的一切才真正结束,这些人和鬼,都不会再存在!丁有,等会我与至柔挡住鬼兵,你跟方山往龙椅方向冲,趁机用越王剑将龙椅劈断!”陈尧博沉声道。
徐之曾经以越王剑劈断石棺,现在这把越王剑,应该也有这个威力。
“好!”丁有应了一声。
“塞住耳朵,准备冲!”陈尧博道。
我一听,知道他们两人要吟唱咒语了,那可是很吓人的,连忙将耳朵者塞住了。
我们现在就站在红宫正殿一侧的其中一个洞口上,前面是密密麻麻列着队的鬼兵,红光之中鬼影幢幢,陈尧博低沉压抑的声音响起时,鬼兵没有动静,而当大白高亢的声音响起时,它们终于动了,如潮水般的向我们涌过来。
我手中的弩箭首先射出去,但一飞而过,没能射中什么,记得王静曾经用枪射击过这些鬼兵,收效也不大。
陈尧博的声音忽然提高了,便如野兽嚎叫,时而歇斯底里、时而压抑低落,而跌落在地面上的白色颗粒这时猛的向上飚起,布满了整个空间,大白也随之提高了音调,宛如夜鸟惊号,时而尖亢、时而哀伤。一时间,耳边都是凄厉而哀怨的兽鸟之声,听得我头痛欲裂。
我知道这就是两人说过的风声鹤唳之音,随着声音的变化,鬼兵涌过来的势头减弱了,但依然没有纷乱的迹象。
“快冲!”我不管丁有能不能听到,自己先冲了出去。
丁有却一下子抢到了我面前,挥舞着越王剑,这剑真是灵异得很,从剑风所到之处,鬼兵纷纷闪避,我们很快就冲到了龙椅前面。
陈尧博和大白的风声鹤唳之音,这时候却又降了下来,听上去觉得是困兽已经疲惫,惊鸟也已力竭,一般凄凉的情绪在弥漫着,那些鬼兵却因此而开始乱了!
现在的情形有些古怪,满天飞舞的白色颗粒,在这种声音氛围中,便如一支身穿白衣从天而降的神兵天将,仿佛源源不绝,无穷无尽。
丁有大吼一声,抡起越王剑,便要朝着龙椅劈下去,就在这时,龙椅周围忽然刮起一阵急风,便如龙卷风一样,夹杂着白色颗粒吹动着,我眼前顿时一花,丁有的剑也没劈下去,我下意识用手挡住眼睛的那一刻,看到了徐之,他穿着一件形似道士袍的衣服,盘膝坐着,一把剑横放在手中!
徐之就在以前将我绑住扔进去的那个石室之中,那个石室,能看到龙椅这边的情况。
一看到徐之,一股冲动便从心中生起,顶着吹得眼脸生痛的急风,我抬起弩弓,迅速搭上箭,一箭便射过去!
钢箭穿过鬼兵,直飞石室,可惜射在了室外的门边,没能射进去,那是因为角度太偏了。
我低头又搭上一支钢箭,这时候一阵奇寒涌上心头,抬起头时,却发现,丁有不见了,陈尧博和大白的声音也听不到了,四周忽然静了下来!
周围的环境变了!
我身处一个雪山之颠,身边有雪花飘落!
——
我眼前是一片极为广阔、无边无际的疆域,远处一片苍白,是连绵无尽的雪山,而我所在的雪峰,比周围的雪山都要高,高出许多,令人有一种豪气顿生之感。
正当我举着弩弓,脑里还没转过来的时候,背后传来了一个低沉而饱含权威的声音。
“这里本来是我们的世界,完美的世界,我跟我的族人在这里生生不息,跳出三界,不入五行,奈何因为你们的闯入,令我们的世界陷于崩溃之中,然而,我等再三忍让,你们却处处逼迫,欲置我等于死地!”
徐之,这是徐之!
我猛的转过身去,不远处正站着一个人,身材高瘦,长发及肩,正是徐之!他,提着越王剑,穿着一件古怪的道士袍一样的衣服,全身上下极为整洁,精悍沉着,浑身上下弥漫着一股王者之气。
“徐之,你差点杀了大白,我不会放过你的!”我本想一箭射过去,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伤你们的是无咎,我王弟。我陷于迷乱之时,仍无伤你之意,现在神志恢复,又岂会有杀戮之心?我厌恶争斗,只求安静,与邵宏有天渊之别,他无意中得到残而不全的天外之书,习得一二,游走于尘俗之中,玩弄权术,操纵他人生死,却屡屡不能如意……”徐之望着远方,缓缓说着。
听他提到邵夫子,我心中一震,脱口而出:“邵夫子在哪?在阎王谷中,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徐之转过头来,看着我,古怪一笑:“他想要寻找天外之书所载多处昔年神族要地,却又无此能力,故而趁我迷乱之时,控制我心志,到了长白之地后,知道天外之书就在谷中,欲要杀我而独吞,不料我死前灵光一现,一拳击中其脸,而我沉入湖中,又为林蛙所活……”
他说到这时,我整个人跳了起来,颤声道:“你、你是说,你一拳击在邵夫子脸上?秦丹就是邵夫子?!”秦丹的一边脸,是徐之一拳击凹的!
这个情况太惊人了!
秦丹就是邵夫子,他骗过了所有人,他利用我们进入阎王谷要地,可能在那里得到了想要的什么天外之书,然后获得峻山的信任,回到广州休养,身体养好了,就与周老道去了终南山,可能是继续寻找什么神族要地……他不是病了,而是恢复了,他骗过了峻山,骗过了我们所有人!
我脑里闪过无数的想法。
“幸好,他已经走了,我们都还安全无恙。”我对邵夫子行事的阴毒狠辣心有余悸。
这时候,徐之的声音转冷了:“邵宏耗费心机在你等身上,必不会轻易离开,你等需防范之人,是他,而不是我!我到此召回族人,自有去处,你若是依然追逼,我便令你尝尝生与死的滋味!”
这句威胁的话一出,我心里马上想起了与小如一起被沉入污泥的情形,心里一阵发紧,却也冷冷地回一了句:
“徐之,你无非是想要捉住我,将我沉入藏有林蛙的污泥之中,变成跟你们一样不生不死的活死人!”
徐之听得全身一震,脸上露出惊诧之色:“你如何知道无咎的想法?!怪不得徐宏如此看重你,从小改造你,而不知为何他又放弃了。”
我一听这话,心里更多的事情被勾了起来。
“徐之,你跟邵夫子曾经认识?你知道他的事?!他对我做过什么?!”
徐之没有直接回答,却诡异一笑:“象我们这样的人,还有很多很多……我们会培养一个可以借命的人,以各种方法借用这个人的身体渡过苏醒初期,甚至,我们可以一直使用这个身体……就算因八字不能相合而引起混乱,我们依然可以循环活下去。八字借命之法,只是天外之书所载之一,书中所载,另有其他奇法!”
他一句“象我们这样的人,还有很多很多”听得我全身更冷,心里却明白了,原来邵夫子最初选择借命的人,是我,而他最终选择借命的人是秦丹?
秦丹难道真有其人,是一个到阎王谷求医之人,从而被邵夫子利用了?
我心里还有无数的疑问。
“他到了终南山,我们要找到他!”
正想到这里,徐之又冷笑一声:“莫要再跟着我们!”
我被他的话惊醒过来,这才想起一定要杀了他,令那个情境不会出现!
“徐之,你们已不再是以前的你们,天外之石变了,林蛙变异了,你们都不是正常的人,你们多活一天,便离疯狂的近一步,这是你们最后一次的复活了!”我举起了弩箭。
徐之脸上一紧:“我们自有去处,别再进逼,否则决不再容忍!”
我不再犹豫,一按扳机,钢箭闪电般射出!
徐之却已不见了!
耳中风声疾响,脸上辣辣作痛,我还在红宫的正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