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无意中,女人竟然听到了一阵鬼祟的笑声,一阵的毛骨悚然,她抬起头看的时候,正好瞧见那恶鬼垂涎欲滴的脸庞,那一双清幽色的眼睛,那一张尖锐的瓜子脸,下巴冗长,血盆大口微张,她眼睛一翻,即刻昏死过去。
男人却不曾看见什么,他也抬头去看了,但那恶鬼换了一个位置,女人昏死过去之后,不多一时便又醒觉,只是此时她便开始疯疯癫癫的喊叫。
“鬼,是鬼……他就在上边,他就在你的头顶上,看他在那边……”
女人的手在胡乱的指着,一会儿指着男人的头顶,一会儿又指着男人的身后,她好像真能看见什么奇怪的东西一样,叫她这么闹下去,男人非精神失常了不可,此时男人一把将女人抱住,死死的钳着喝令。
“安静点,你安静点好不好,不要乱讲。”
但女人仍旧情绪激动的喊叫着,一声尖锐过一声的,男人也是无奈,一巴掌打在女人的脸上,女人总算是怔住了,可没几秒时间,她又坐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那凄凄惨惨的哭声,简直比鬼叫还要叫人毛骨悚然人的,他抱着自己的头坐回椅子上,看到满桌子的狼藉,想起自己根本就没吃过这些酒菜的感觉,他忽然感觉头皮发麻,想起刚才的情景来,似乎是女人在抬头的时候看见了什么,才忽然晕死过去的?
难道真是见鬼了吗?
他心中猛然的冒出这个想法来,此时他已经坐不住了,他急速出来了家门,在路上想着是不是去湘西的路上真的遇上了什么怪东西,那东西现在要来报复自己来了?还是那个棺材里边的东西出来了,他想到商队中看看情况。
急速的到了商队的院子当中,却发现严宽并不在此处,周围也是翻动过的痕迹,东西在院子当中乱七八糟的堆积着,也不见严宽的孩子,他心底一阵的抽搐,难道是严宽发现了什么,他自己提前跑路了?
他退出院子的时候,正好撞见一个要进来院子的人,这男人看着十分陌生,不过看他脸上的神色和举止,却分明是这院子的新主人,他急忙拉扯住男人,男人就一脸警惕的问他。
“先生你做什么?”
“院子原先的主人严宽呢?这边是一个商队,原来我是在这边打工的,你知道他们的消息吗?”
买院子的人,只是要这院子的地契,其余的他都管不着,再说事情是急促之下谈成的,自己压价了,可算是得到了一些便宜,因此严宽告诉他不要说的事情,他绝对是守口如瓶的,现如今找上门来问的人似乎多了起来,这会儿来一个,中午那会儿也来过两人了。
难道这个院子原先真是个商队啊?
“你也是商队的人啊,对了那个卖给我院子的人叫什么名字我不太清楚了,好像是叫做严宽的,他走了,应该是回老家去了吧,你们不是他的工人吗?怎么他有工钱没给你们结算清楚吗?”
男人沮丧的松开手了,一脸歉疚的说。
“真是抱歉打搅到您了,谢谢了!”
和中午来的两个一样,走的时候都是失魂落魄的样子,看来严宽的为人还算是不错,给足了工钱这才将商队秘密的结束运营了,只是他们这些工人没接收到通知,想必是以后要到何处谋生都不知道了吧,才会如此的沮丧。
接收了院子的男人,看着他走远了,便将院门关上,还有好些东西要整理归置呢,他打算在这边开一家酒馆,这地段是相当不错的,营业起来应当不会亏损吧,想到自己在买院子的时候占到了便宜了,他心中一阵舒畅,不由得哼起歌儿来。
活计还没做到一半,就听到一阵急速的敲门声,这叫他的好心情戛然而止,该不会又是之前的工人来找商队的吧,他很是不耐烦的朝着门外粗鲁回应。
“不要问了,你们老板早就走了,这院子现在卖给我了,没了所谓的商队了,都回去吧,互相转告一下成不成啊,一会儿来一个的烦不烦人啊。”
但门外的人没因此走开,而且还十分强悍的继续敲门,这敲门的声音越来越大了,招惹的院子里边的男人,着急了,他急忙走到院门前,一下拉开门来看,原本是想破口大骂教训一下这个无聊的家伙的,可哪里知道来的竟然是军人。
他当时就将自己要吐出来的话语全部咽回去了,并且还十分小心的弓腰哈背问道。
“军爷有什么事情?”
来人正是何总司令的参谋长,这一次到这边来是来找商队的,那个东西运送回来但一点用处也没有,现在需要运送回去,之前是商队在做的这个事情,现在也只能来找商队善后了。
但刚才这个男人的言辞之间似乎透露出一个消息来,严宽走人了,这家伙跑的还真是快啊,是不是知道这个东西原本就不起作用,这才逃走的?
“什么事情,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想问一下你,这个院子原先的主人呢,你方才那个意思是这个商队不在了,这个房子现在是你的?”
男人为自己刚才的冒犯后悔不已,要是刚才和气一点就好了,这招惹上军爷的话,还有几条命够用的,当时就低声的回应说。
“是,是这么回事,小人刚才无力冒犯到了军爷,军爷饶命啊。”
他说着就跪下了,参谋长现在对他不感兴趣,不管他刚才是不是出言不逊的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知道严宽到底去了何处了,要是商队不在了,那还有谁能将棺材给运送回湘西去,司令是个较真的人,他现在不敢招惹司令。
在讨好司令这件事情上,棺材的处理是首当其冲的,因此在他看来这件事情很是重要,而严宽是这件事情的中心。只要找到此人,事情就算是解决了一半了。
现在人竟然不见了,还将商队的院子直接卖掉了,他厉声问道。
“那严宽人呢,你要是说不清楚的话,我肯定不会叫你好受的。”
男人一下慌张起来,他的确不清楚严宽要到什么地方去啊,但是他刚走不是很长时间啊,现在应该也就出城走了一段路了吧,保证还是能追赶上的。
“军爷他要去何处小人真心的不清楚,不过军爷现在去追赶的话,还能追上呢,他刚刚走不是很长时间,顶多就是出了城门,多走了十里路而已,我保证能追赶上的。”
参谋长的手下给他搬来一把椅子,他坐下之后,对自己的手下吩咐下去。
“我就在这边等着,你们去抓人,务必要将人给我抓回来。”
他转而又来问那个男人了,问他说。
“和他一起走的有几人,可有他家的孩子?”
男人想了一下回答说。
“没见到有孩子,但是两个人,另外一个好像是叫做什么阿飞的,我听到他是这么称呼对方的。”
很好那个飞哥自己也认识的,之前见过一面了,参谋长下了命令。
“一定要将这两人给我抓回来,其余的人分出三五个来,到乡下去找这严宽的孩子,只要抓到了他的孩子,我就不相信他不给我办这个事情,闯祸了就逃走,以为能逃得出我们司令的五指山吗?”
那些属下都领命出去办事了,只有男人在参谋长的跟前跪着,额头上冒着冷汗,整个身躯都在瑟瑟发抖,要知道这房子的主人犯错了,自己说怎样也不能买这院子啊,真是麻烦缠身了。
参谋长想起他刚才的那一番话语来,很显然他是今日遇上了许多次了,才会在没分清楚敲门的是谁,要做些什么的情况下,直接给出答案,这是在机械性的回答了很多次问题之后,所遗留下来的后遗症。
“你也不用担心,这个事情和你没关系的,这个院子你买就买了,要做些什么那都是你自己的事情,只要不违法犯罪的就成,我再问你个事情吧。”
他先给对方吃了一颗定心丸,告诉他一定不会出什么事情的,这才将对方的心绪稳定下来了,于是就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来,这样就比较能叫对方感恩戴德着接受了,这样也会叫他说真话的概率大一些。
男人果真点头如捣蒜的,一脸感激的问。
“军爷你想知道什么,只要是小人知道的,一分一毫都不会隐瞒您的。”
他很是满意的拍手称道。
“好,很好,这才是识时务的人啊,我来问你,先前你会那么说,是不是因为今日来问商队的人很多,都有些什么人来,说说具体的情况,能记住面部特征的说一说,我也好去找一下这些人,他们可能都是和商队相关的人,必须要到案,而你要是举报的话,就是有功之人,会给你奖赏的。”
他这威逼利诱的的确是很见成效的,对方马上就意识到自己非说不可了,于是就低头沉思起来一边回忆,一边描述的。
“最早来的是一个女人,个子不高,不过长的很是粗野,就像是个男人一样,她进来就是来找严宽的,后来谈话之中,我才清楚原来她是商队的工人,这会儿知道严宽走了,商队不做了,竟然也没告诉她,她就骂了一句粗话,然后很是失落的走了。”
参谋长后边站着的一个小兵,在画像了,不多一时就将画像递过去给男人看,男人看到之后,言道。
“头发不是这样的,她是个长头发梳辫子的,其余的就挺像的,对了眼睛凶悍一点。”
对方将画板收回,稍作调整之后,又递给他看,他马上点头说。
“对,就是这样,但她出去之后我就不知是往什么方向去的,但一定是住在不远处的。”
参谋长自然是等着那拨人回来也好将这女人抓捕来审问,此时他便要男人继续说。
“那除却这女人之外还有什么人来找过你呢,也是为了严宽和商队的事情?”
男人想了一阵子又开始了他的描述。
“这个来的时候吧都要正午时分了,我都准备要回去吃饭,下午再来的,不过他来的比我早,敲门呢很风雅,我出来一看,竟然是个男人,他问的问题也和那个女人一样,反应却是不一样的,他戴着眼镜文才应该很好,很有涵养的样子,走之前还给我鞠躬来的。”
根据男人的描述,那个画像的又递上去给他看了一眼,对方确认了几处,要他修改了几处,再一次给他看的时候,就表示很像了。
参谋长抬手,意思叫他继续,他只好继续说道。
“这最后一个呢是在你们来之前来的,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吧,他来的时候脸色晦暗,就好像是撞鬼了一样,听到说商队不在了,也是咬牙切齿的,然后悻悻然就走了,那个家伙可是个粗鲁的人,应该是经常游手好闲的吧,很喜欢打架的样子,脸上竟然还有伤疤,像是烫伤,大概有一寸的样子,在眼睛下边,靠近左眼吧。”
三个人的画像全部都出来了,参谋长对男人还算是很满意的,就对男人说道。
“你很合作表现的也很好,我们也是不为难正常百姓生活的,你这边暂且容我用一下,你现在可以先回家去,也免得你待会儿看到了严宽两厢尴尬。”
这个军爷似乎很能为自己着想啊,他急忙感谢了一声,就锁上里边的堂屋门走人了,这院子就留着给参谋长用,他一面往外边走,一面还要不断的给参谋长行礼,生怕得罪了对方。
三张画像他都一一看过了,和那天到白公馆去的人,的确是很像的,这三个人当初也一起进去了,不过一共是十二个人,这出去是十二个人,回去也应当是十二个,加上严宽和飞哥,是五个了,现在还差七个不是太了解的,一定要全部抓来。
“你们回去找几人和你们一起,全城搜捕这三个人,还有找出他们的同党来,还有其余的七人尚未出现过。”
拿着画像的点头出了院子,想必是回去找人执行这一任务去了。
参谋长仍旧坐在院子当中等着,约莫到下午三点多的样子,手下的人才将严宽和飞哥给带回来了,这两人略显得狼狈,看的出来是经历过一番激烈打斗的,竟然还敢反抗,这简直是大逆不道了。
严宽被押进来的时候尚且算是平静的,就是那个飞哥,很是横,好像还想冲着自己发起攻击,后边押着他的两人使劲的拉扯他都绑住了还这么嚣张?
他们两人是在城外的时候被追到的,当时在城外的一家面馆吃面,不巧的是他们也问到那边去了,两拨人在面馆之中狭路相逢的,这就打了起来,将人家面馆抄家一般,客人也是纷纷逃命而去,剩下个店主人,无助的喊着。
“不要打了,不要啊我的东西啊。”
店家喊叫的痛心疾首的,这边却是打斗的十分酣畅淋漓,一直到被围堵住了,两人头上都顶着手枪呢,这才罢休了,于是被五花大绑的带了回来,这一通的折腾却是害惨了人家店主人了,严宽在被押走之前,示意店主人在自己的口袋里边多要了一些银元,也好做补偿。
那店家几番感谢之后目送他被押走了,飞哥是一路上都在骂骂咧咧的,没完没了,而严宽却是十分安静的一个人,他什么都不说,只是安静的在路上走着,偶尔也会被后后边的人驱赶要他走的快点。
参谋长看到他被押送回来了,便就问他说。
“你这么着急的将自己的房子都卖出去了,孩子也寄养到乡下去了,这是要上什么地方呢?”
严宽有些不明白,自己是个合法的公民,是个自由人,为何不能随意的处置自己的房产,再说不想做生意了,想要到处去流浪也不成吗?
他呵呵冷笑了一声,而此时飞哥却是忍不住大骂起来。
“你们这帮狗娘养的,竟然敢将老子绑起来,还真是稀奇啊,什么时候儿子敢对老子下手了,你们这些个龟孙子,大逆不道的。”
这儿子显然是骂的参谋长了,而孙子则是骂的这些官兵,可谓是胆子不小啊,立刻有人招呼上拳头了,这样不老实的人,需要被狠狠的教训过,他才知道要恭敬谦卑的,不要当出头鸟。
参谋长在他被打的差不多的时候,摆手叫手下住手,旋即抓起他的头发问道。
“你说谁是你的儿子啊,谁又是你的孙子呢?”
严宽害怕这混小子还要闹下去,便要引开参谋长的注意力,只是他还没说什么呢,那飞哥先呸的一下,唾沫上了参谋长的脸颊,这是极其寻死的做法,参谋长用枪托将他一把敲晕过去了,鲜血顺着他的太阳穴开始往下流淌。
参谋长走到井边上,将自己的脸洗一把之后,复又走回来,这一次他是用枪指着严宽,根本就不再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