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个时候了,竟然还能将自己粉饰的这么好,要是不混迹官场的话,实在是很可惜的事情。
就是飞哥心中也顿生出犹豫来,先前那要撕裂她的态势,竟然在现在变化的软绵绵的,经不起一点蛊惑。
他竟然给对方求情起来,还说毕竟是喜欢了这个女人一场,所谓的一场不过是一张遮羞布而已,盖在女人的头上,就可以遮住她的肮脏过去了。
难为情的是她竟然哭泣的时候还去抱着飞哥,那飞哥则像是着了魔道一般,从先前的毫不留情变成了现在的同情,倒是此时的严宽看上去就成了那个穷凶极恶之人。
飞哥径直来央求严宽了。
“宽哥就这么算了吧,小翠也不是本性如此,都怪她的父母不好,将她推入到这样的火坑之中,兴许你现在不能相信小翠说的话,但我是相信小翠的,她真的很好的一个人,我现在真是怨恨我自己的没本事,要是我有那个本事的话,就不用小翠在此时受到苦难了,都怨恨我啊宽哥。”
他是将男人的尊严都踩在了脚底下,然后偷眼去看着眼前这个喜欢与人苟且偷欢的女人,难为他还可以将这样的女人想成是什么贞洁烈女,世间要真有这样便宜的事情,他严宽也想去撞见一次,既可以当婊子赚钱,还可以树立一个贞节牌坊,这实在是叫人一阵后背发凉的事情。
眼前这个事情本来就是飞哥自己的事情,现在严宽是有些后悔的,后悔将飞哥带来这边,叫他看到现在的这副场景,这样的人早该是跌进深坑之中去的,那样他才会知道痛楚,才知道要改变一下自己既定的想法。
不然不管外人怎样苦口婆心的劝说都不起作用,严宽点点头。
“是啊现在活着的人谁还没有点难处呢,既然你感觉她这样做你也可以原谅,我这个当哥哥的有什么好说的,只是以后不要将这个女人往我商队里边带,我们的事情也不要过多的和她说,余下你要做些什么,与我无关。”
这是严宽将他拉到一边说的,说完了,严宽就出了院子,那三个银元他拿在手中,总算是没将自己的血汗钱,砸在这样肮脏的女人身上,他为之前自己做过的事情感觉悲哀,以后是再也不会去嫖娼的,哪怕自己的妻子已经故去多年了,有时候难免有些需要,他今后要另外想法子了,或者便是去续弦。
看到那个精明的犹如虎狼一样的男人,总算是走出去了,小翠这才欠身将他扯住,问道。
“你这大哥到底是做什么的,好生厉害。”
飞哥只要看到她那一双眼睛,就什么脾气都没了,尽管刚才在门外听到她如此不堪的勾引严宽,他也可以完全当做没发生过,他就想和小翠在一起,他爱的很是卑微,但他对自己无能为力,尽管知道这女人不好,却像是吸大烟那样戒不掉了。
可他飞哥认识小翠这么些时候,竟然连小翠的手也没牵过,而她却随意那些给钱的男人摆弄她的身体,飞哥心中一阵的难受,看来有些事情想要越过是注定越不过去了,他心中有个东西崩塌了。
耳边又是小翠问话的声音在响着。
“你倒是告诉我啊,他到底是做什么的,为何带你来,还对我这么凶悍的,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啊,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小翠满心的怨恨,从自己的口舌之中迸射出来,此时她的言语听上去就像是机器发射出来的弹药一般,飞哥一把将她的手臂拂开,径直朝着院子外边走了,小翠在他身后喊着。
“怎么要走了?”
飞哥心中一阵屈辱,他说不出来自己刚才为何要在严宽的面前维护小翠,其实他心中的底线是有的,这样的女人他飞哥不需要,可是这样反复的情绪从他心头起来的时候,他竟然会选择本能的去保护眼前的女人。
最后他也只能选择这样做,因为他作为男子汉的尊严不能被践踏掉。
总算是见到飞哥出现在商队的院子门口,他迟疑着没走进去的意思,好似这一次来是和严宽做最后的道别的,是想要和那女人一起去堕落了吗?
在战争开始之后,严宽就感觉守护不住自己的商队了,一直都想将自己的孩子寄养到乡下去,然后自己去加入战斗的队伍,他叫人去了解过,知道红军那边的作风很不错,和这些军阀,还有新近起来的国民党有本质的区别,他打算去了。
飞哥还站在院子外边,他主动走出去,就站在门槛的里边问他。
“你和她是决定要私奔了,还是你决定要祝福她,祝福她可以嫁入那富贵人家去了?”
刚一见面,他还是免不了要酸他一下,可是他没在意过这些,他飞哥不是个人没理解过严宽的好意,走到如今这一步,被人当做傻子一样对待,也是自己活该。
飞哥沮丧的低垂着头说。
“我既没有想过要和她私奔,也没想过要祝福她可以嫁给富贵人家,什么都是她自己选择出来的,和他人是毫无瓜葛,我心底很明白,你是为我好,才会带着我去看个清楚的,我现在心底很乱,我不知自己该怎么是好。”
很乱是不是?
严宽笑了起来,刚才在院子当中那护犊子的样子,看着也不像是很乱的人该有的态势啊,那态势就好似要保护她终身的样子,现在怎么到了自己面前却要说这等话语了,是被人家给扫地出门了吧,终究是连对方的手也没摸到过,也许是得不到的才稀罕吧,对于严宽而言,他现在想起来小翠都感觉到肮脏。
甚至于只要看一看这个女人的脸,他就会有种要呕吐的冲动。
“当大哥的也不能去干涉小弟的感情问题,这个事情你自己要怎样是你自己的选择,至于我能做的其实微乎其微啊,好了不要难受了,要是愿意进来喝杯酒就进来,不愿意的话你就回家去吧,或者你想去什么地方你自己去。”
飞哥到底还是进了院子了,一路跟随在严宽的身后,他看到严宽眼中的异样了,似乎他这要走的意思啊,院里边看不到孩子的身影了,他们是出去了,还是送去什么地方安顿了?
严宽将家中的财物都藏好,要是战乱过后回来找,也还是能找到的,那些银子金子的日后可以帮他很多,战乱之后都会很穷,而他过怕了穷人的日子了,他心底其实还在忐忑不安一件事情,让他想加快自己离开此地的节奏。
要不是这两个奇怪的人找上门来,他也不至于慌乱,他们说的话,也未必全部都不可信,至少他看出了那道士的本事,这绝不是这个小地方上的道士能相比的,其实他算是一个珍稀物种吧,要是何总司令知道了他的存在,定然会找他过去商议那个尸体的事情吧。
他心底起初是有这么一个打算的,要不然就介绍林萧过去给何总司令认识一下,这样林萧想要了解的是尸体的信息,就能全部了解到了,而何总司令也正好需要专业人士的帮助,当然这是三方都得利的好事情,对他而言,只要是对方接受了自己的建议,那就是接受自己的央求,要保护自己商队中每个人的周全。
但事情到底是怎么被搅乱的他却又有些想不起来了,此时的他心底一阵的彷徨,也许自己该提前走了吧,明日就将孩子送去乡下好了,自己该走的时候就要走,记挂太多的人对他也没什么好处的。
飞哥一路跟随进了厅堂中坐下了,他摆放上酒菜,就和飞哥一起享用,他们最开始谁也不说话,似乎是约好的一样,飞哥心里边苦闷,几杯酒下肚之后,竟然酡红着脸问道。
“宽哥我真的有那差劲吗?”
宽哥感觉到好笑这问题问的,不是差劲不差劲的问题啊,他颇为郁闷的回答说。
“你肯定不差劲,但你肯定是差钱的,不要想那个女人了,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我也要走了,这院子明日我就典卖了出去,你也清楚我一直都想要做的是什么事情,哥我就和你一人说过,商队里边的那些兔崽子,我就没一个能放下心的。”
他们起初就约定好的规矩,谁也不能说自己的真实姓名,谁也不要告诉谁住处,但他和飞哥之间是例外的,他知道飞哥住在什么地方,而谁都知道严宽是住在商队大院子里边的,其实商队中的人都有情义,但凡是有人想要对严宽不利,他也不能坚持到现在。
其实说白了,那个规矩是保护商队中的成员的,而他自己是暴露在所有人之下,毫无秘密可言。
但严宽心底就没畏惧过,那些兄弟都是自己出生入死的,他相信他们的为人,还不至于对自己搞出那些小动作来,但关于红军的事情,他就不便和他们提起了。
什么事情他第一个会说的人就是飞哥了,也好飞哥平常大大咧咧的,但只要是严宽的事情,他就守口如瓶。
飞哥听到严宽此时要放弃商队去南下了,他心里边有些彷徨了,要到什么地方去找严宽这样的人罩着自己呢,要是严宽走了,自己在这个地方还有什么可以依附的人,想起今日发生的事情来,他更加是对此地心灰意冷,其实走的话也好,他点点头,就将酒杯举起来,对着严宽说。
“要走你也带上兄弟我一起走,你要是一人走了,那岂不是太不够意思?”
他说这话叫严宽心底一暖,总还是能想着要和自己一起走的,自己要是去找红军的话,就需要个伴儿,要不然过去的话,发生点什么事情,自己可能还应付不来呢,有一人加入进来两人的力量总还是比一人要大的吧。
“好兄弟啊!”
严宽喝一口闷酒,就将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上,然后一直看着地面,飞哥根本就看不到他脸上到底是什么表情,当时还有些紧张,还以为严宽是在想托词要将自己拒之门外了。
他赶紧就表明自己的心意。
“我现在对这边的一切都死心了,我是不想继续待下去了,正好宽哥你要走,能不能就带上我啊?”
严宽点头,想到自己祖国的大好河山就这么被日本人践踏,他心中多少是有些痛恨和酸楚的,每次想到此,他都会热泪盈眶。
心底却是生出无限的悲凉来,这战争来之前自己的妻子就死去了,死去的也真是时候啊,要是现在还活着的话,就要在战乱之中和自己一样担惊受怕的,也还好是来到这样的一座城市,他可以在这边做一下生意,其实要是自己的妻子在,他对孩子能更加放心些。
“阿飞啊,你我兄弟二人认识的时候也算是极其戏剧的,哥我一直都在想阿飞你为何性情就是那么的耿直呢,你看上去竟然有些傻乎乎的样子,可我知道我的阿飞兄弟不是傻子只是因为太善良了,好了干一杯吧,明日你我就一起启程,这商队我们不要了。”
这最后的一单子生意其实不该接的,但他们冒险了,获得了不少的钱财是没错,可眼下看起来似乎不太平啊,尽管目前还是风平浪静的好像都没什么事情发生一样,可严宽心底始终是七上八下不舒坦,他知道会出点事情的,迟早的事情。
但求在明日他们启程之后吧。
此时在白公馆之内,已经冷却两天参谋长的好奇心,这会儿何总司令总算是寻找到一个机会下去地下室,看看自己转换命运的尸体了,他带着一些纸钱下去,还按照之前道士说的办法,带了一些米粒盐巴,还有一卷布料下去,这东西到底是作甚的,他不清楚,可道士说按照他的办法来就成。
他困顿在此地太长时间了,实在不能接受这窝囊的生存方式,他宁愿自己战死在沙场之上,也不愿意自己窝囊的在这个小城中老去,自己已经被消磨了太多的光阴了,那些被浪费掉的时光,叫他心疼不已,要是自己能出去的话,东三省自己不会眼睁睁看着落到日寇的手中。
就算是死也要死在那片土地之上,他咬牙切齿的恨起了那些可恶的军阀。
总算是顺着阶梯下去了,走到底下的时候,他看到铁门锁的好好的,这才放心将口袋里边的钥匙取出来开门。
地下室阴暗潮湿,他点了一盏灯,提着在照明,铁门被打开了发出浑浊的一声响动,他进去的之后,将门又从里边重新锁上了,确定万无一失,他才继续朝前走去,这个地下室建造出来原先可能是避难用的。
除去这个铁门之外里边就是一条长廊了,且也没隔间,似乎就为了建造这个一条逃生的通道,他的东西就搁置在走廊的尽头处,那地方像是个死路,一堵墙挡住了一切,外边的那个出口大概就在墙壁后边吧,那墙壁他试过了,很坚固,不知是怎么建造出来的,想想就是用炸弹也未必能炸开。
到底是谁将出口直接封住了,难道是当初这个城池中的奸细吗?他反正是猜不到原因的,也就懒得继续猜想,径直走到棺材前边去站定,然后就按照道士说的那样开始做工,他先将那些米粒和盐巴混合起来,撒在了地面上,棺椁的四周也是如此。
据说这样就能叫亡魂逃不出这个区域,自己也就不会受到伤害了,他脑子中一直都在回荡着道士说起的经文,只要念咒的话,那东西就会从棺椁中出来,其实还没开始,他已经将自己吓的不轻了,背后直流冷汗。
他不敢确定那些米粒也盐巴撒出来的区域到底是不是管用的,但他心底很清楚一点,自己必须冒险,要是一直都被困在此地的话,那简直比死了还要难受些。
既然死都不害怕那自己到底还在畏惧什么呢?
他终于还是将纸钱点着了,然后看着那些纸钱在火焰中翻卷,之后被烧成一张黑乌乌的纸张,之后才碎成了渣子。
地上遗留下这些灰烬,之后他就安静的等待着,等了半晌没动静,这才猛然间醒悟过来,自己刚才烧纸钱的时候没念诵经文啊,那咒语要是没出口的话,一切是无用的,于是他就补上了咒语。
但是仍旧没任何动静,他等的都有些不耐烦了,心想一定是那个游方道士对自己撒谎了,自己这被忽悠了吧,还千里迢迢的去云南苗疆这这样邪祟晦气的东西给运回来了,想想要是还看不到效果的话,自己要想办法叫商队将这东西归位。
他耐着性子在等待着,不一会儿就朝着棺椁里边看,但只能看到死尸腐朽的躯壳,他身上的肉都腐烂完了,好在没长蛆虫。
从这东西运送回来,外边的棺椁里边的棺材盖子都是打开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