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啸战死的消息很快传到了燕然山,匈奴单于优留大为震惊,呼延部所有部众人心惶惶。
呼延历万没想到父亲这一次竟然有去无回。从小到大,记忆中的父亲经常外出作战,每次都安然而归。作为一名匈奴王,他决不会离危险太近,但这次不然,冲昏了头脑的呼延啸被攻击范围极长的巨弩射中。
老王战死,呼延历自然成为了这个部落的首领。他已经在军政领域历练了多年,虽还没做好当王的准备,但决然也不会让局面变得更遭。
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把父亲的遗体运回燕然山安葬,自己对葬礼的重视、悲痛程度决定了那些曾经对父亲忠心耿耿的部下能否依然效命于自己。
“其次是清除那些与自己一直面和心不和的几个老贵族。”呼延历一边想,一边抚摸着莼娘的脊背。“父亲的死固然让人悲痛,但这样一来,自己的婚事没人可以再提自己做主了。”
郑莼娘自从决定跟随呼延历后,俩人已经形影不离。她搬进这个男人的营帐,早已成了鱼水之欢。她庆幸第一次给了这个对自己无比疼爱的匈奴男人,他的对爱的疯狂与阳刚很快让自己忘记了那个曾经青梅竹马的儿时玩伴。
“我知道你近来悲苦,现在大局还需要你支撑,去做你的事吧,不用天天陪我。”莼娘俯卧在呼延历的大腿上,会心说道。
“没事,想到你我会更加果敢,这个部落是我们的天下,你是大王,你就是阏氏,没人能把我们怎么样。”
“若是你娶一个汉家女子,不知他们怎么看你。”
“作为呼延部的大王,控制手下靠的是手段。还能让他们反过来管我吗?放心,待父亲的葬礼结束, 我们就成亲,我要让你成为大匈奴最幸福的女人。”
呼延历的话很贴心,郑莼娘笑盈盈的,觉得自己当初被匈奴人掳到这里是上天的安排,让她与眼前的这个男人相知相识,才有了现在甜蜜的日子。
李显内心本来对呼延啸的死还有点小兴奋,这说明车师驻守汉军的战力已经让匈奴人生畏。但一连好几次,呼延莺儿都爽约。油菜花地里没了郡主的身影,李显心急如焚,她肚子里还有自己的孩子,若因呼延王的战死而动了胎气可如何是好。
李显在夜幕降临后再次潜入呼延莺儿住所,这次呼延莺儿躺在毛毡上,一句话不说,只是慢慢流泪。
“你还好吧。”李显关心地问道。
“父王死了,我以后该怎么办呢?”
“不是还有我吗,还咱们的孩子,你不会孤单的。”
“你以后要是对我不好,我连去的地方都没有了。”
“怎么会对你不好,我会一辈子疼爱你的。”李显想都没想就说出来了。
“可是你说的。”
“此生不敢违逆。”为了她肚子里的小孩,现在让他说什么都行。
“嗯。”呼延莺儿不哭了,紧紧抱着他的胳膊心情平复了下来。
几天前和雅伦度过一个美妙又不敢面对回忆的夜晚,现在又在这里承诺另一个女人会一辈子疼爱她。李显觉得自己快要精神分裂了。
……
雅伦见了李显一句话都不说了。她并不故意躲避他,李显次日骑马而过,瞧见了正在挤牛奶的女孩。
她板着脸,一句话都不说,好像在试试这个男人的心有多硬,竟然穿上衣服就不认人了。
一个曾经矜持温婉的女孩,不该这样对待她,就算是为了父亲那句“接近她”的嘱托,也该去找她。
李显觉得自己像个做错事的人,他选择在即夜深人静的时候潜入到雅伦的住处,像潜入呼延莺儿的住处一样。
月亮很高很亮,但是毡包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李显进来时凭着瞬间的光亮看到雅伦正在躺着。
李显一跃而入,抱住雅伦,刚想说话,发现一只手上黏黏。的,又湿又热, 那东西既像鼻涕又像眼泪。
“你哭了。”李显关心的问道。转而一想,我才来你就哭成这样了,难不成这几天一个人的时候她都以泪洗面。
“雅伦,我错了,我这几天不该不理你。”
女孩没有说话,鼻子发出的声音更响了——她已经泣不成声。
“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好女孩,我不该逃避。”
雅伦只是摇头,还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要是怀里的是田小盈,她一定会用嘴巴狠狠在自己的胳膊上咬一口,一泄心头之恨,但是雅伦没有,她说到底还是个小女人,心中有事只会默默哭泣,自己毁坏自己。
“真的,雅伦,你跟我走,我带你远离这个荒凉的地方,咱们去繁华世界……或者你喜欢的地方,我们种田打鱼,打猎,好好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可是我,我受过伤,不知道还能不能……”
雅伦忽然间来了这么一句,李显心中一笑,她顺着自己的思路,开始寻思以后的幸福生活了。好吧,自己已经成功了。
“没事,只要你跟我就好了,我不嫌弃你。”
“嗯……”
“嗯?”李显觉得好笑,这就算原谅我了呀,她是个多么善良又性格温顺的女人呀,三言两语就变得乖乖的小绵羊了。
李显抱着她,她身体很轻,比田小盈那习过武的身体和呼延莺儿高大健美的身躯不同,她柔软轻盈,让你很想好好爱抚一番。
李显把嘴巴凑上去,轻轻叩开了女孩呵气如兰的双唇,那里竟然丝丝凉滑,没有任何抵抗。他胆子大了起来,把女孩平放在毛毡上,深深吻了上去,身体也重重地压上来……
早晨辰时的阳光正好,柔和又暖意盎然。李显坐在太阳底下,望着太阳的方向。他需要的是多吸收一点阳气,因为昨晚太过疯狂了,这是他明白男女之事来最贪婪的一个夜晚,他抱着雅伦柔软的身体,掏空了所有力气。
说不上为什么,李显太喜欢她的身子了,就算和小盈在一起的时候,也不至于这般贪婪,一定要让自己疲乏地不能动弹才慢慢睡去。
雅伦走过来,给他端上一碗热好的羊奶,银质小碗在她的芊芊素手下显得格外精致。
想必她也很疲惫,但雅伦比自己起得早,该干的劳作一点都没少。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别看自己和雅伦比起来就像一座山,一个晚上就能让自己变成一头累死的牛。
雅伦很贴心,微笑着看完了李显把羊奶喝得一滴不剩,然后挽着他的胳膊,把头靠上去,一起享受早晨的阳光。现在她不怕莼娘再说什么,这是自己的男人,自己可以坦坦荡荡地和他在一起。
李显仍是忐忑的,他还有父亲、呼延莺儿和孩子,加上雅伦,这都是需要他照顾的人,要一并带出这篇草原谈何容易。远处茫茫一片,未来也是一片茫茫。
……
妙音跟随大牛突出重围后对这个关键时刻在漫天箭羽中用身体保护自己的男子甚为感激。大牛为了保护她身中数箭,回到金满城后就开始养伤。妙音一改对大牛的态度,第二天就来探望他。
见到公主前来,郑大牛高兴地一下从床板上跃起,上前紧紧握住了公主的手。
“妙音公主,你怎么来了。”
妙音赶紧把手抽了回来。这个粗鲁的汉子,也不顾周遭还有贴身的侍女,竟然公然轻薄他。
“你怎么可以这样?”
“公主,我太仰慕你了,这些天我都在思念你。”
“你……”妙音还从来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你怎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公主你不记得了吗,车师王说过让我照顾你,我怎能忘记他的嘱托。”;
这根本就是两码事,妙音气得威胁道:“你等着,我要告诉耿校尉,让他来收拾你。”言罢气冲冲地走出了房门。
妙音最终没有向耿恭告状。
已近中年的校尉这些天都站在城楼上望着务涂谷的方向,那里驻扎了两万左鹿蠡王的军队,而自己的金满城不过千把人。怎样退敌实在是是要费些脑子。
屠乌在务涂谷折了锐气,各营士卒疲惫、士气萎靡颓丧。他们休整了一段时间后才向金满城进发。
南城门外的匈奴阵地上,几十架抛车已经乱纷纷地移动就位,正在捆绑固定。而抛车阵地后方,中军大帐、也是左鹿蠡王的金顶王帐已经立起。两侧有数营人马正在忙着扎营,更多的士卒坐在地上歇息,听凭抛车营凸出在阵地最前沿。
“开城!”耿恭一声令下,士卒们突然打开城门,汉军二百骑卒骤然杀出城去,如疾风一般卷向南城外敌阵地。
左鹿蠡王根本想不到汉军敢出城反击,南城外各营神情懈怠丝毫未加防备。于是在抛车兵们的惊嚎声中,耿恭与骑卒们瞬间便冲到抛车阵地,用环首刀斩杀逃跑不及的抛车兵,并一一将抛车点火烧将起来。
匈奴人全军震怖,未等各营清醒过来,耿恭已经挥军冲过砲车阵地,向后方正在扎营的乱卒发起冲击。耿恭手下另一勇将范羌手持环首刀冲在最前面,十数匈奴将领仓皇中率军阻挡,被他与士卒们一顿砍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