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显偷瞄了一眼雅伦,月光下她面容精致,披散着头发,朦朦胧胧的眸子分明蒙着一层愁绪。她手握羊首漆勺,低首缓缓地从坛中舀出美酒,动作中有属于她的一种羞涩和娇憨,就像一朵飘逸的花儿,淡淡的清香飘进了李显的鼻子,这不是酒香,而是一种健康的女子才有的体味,很容易让男人分泌荷尔蒙。
月色如水却朦朦胧胧,李显开始仔细地打量着月光下的这女子。她的秀发闪着光泽,小翘的鼻子,长长的睫毛,清秀脱俗。她穿着素雅的裙衫,露着脖子和手臂,剪裁得体地凸显在胸前,清新中又增添了几分撩人的气质,尤其是那股淡淡的清香渐渐沁入他的心肺。
他走神了,就在此时,似乎从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一个声音,听起来嗲嗲的、软软的、甚至酥酥的,而且分明是在呼唤什么。
“李郎,李郎。”李显喝的有些多了,迷离之中,他分明是听到了小盈的声音。
李显搓搓眼睛,恍惚之中,他看到了小盈就在自己身旁。她还是那样的俏丽多姿,口中呵气如兰,让人恨不得与她立即缠绵在一起……
覃思跟李显连干了数碗后已经有些醉意,在几个匈奴姑娘的搀扶下走出了毡包。
乐声停了,篝火也熄了。皎洁的月光下只剩了李显和雅伦。
“小盈……小盈。”痴情的小伙在醉中呓语。
女人对痴情的男子都会高看一眼,更何况他是这般雄武俊朗。
雅伦把芊芊素手放在李显发烫的脸堂上,欣赏着这个正在迷离中轻语的小伙。他长得棱角分明,鼻梁高挺,或许是汉人的缘故,面部的皮肤虽然呈现古铜色,却比匈奴人细腻。
自己是心动了吗,还是因为覃思世子的这般安排?雅伦的心中有一丝小小的纠结。因为什么呢,自己不喜欢他吗,还是怕这个害怕这个男子不喜欢自己?毕竟,与他的那个曾经的情人比起来,自己只是一个平凡的草原女孩,除了干些日常的劳作,什么都不会。他会喜欢我吗,自己的爱人至少应该爱惜自己,心疼自己,而男人却总喜欢和她开玩笑。
想得多了,雅伦觉得浑身不自在。这朦胧的月色,这静谧的深夜,如果不发生点什么,才不正常。
孤单的女孩也希望男人的拥抱,深情的吻与爱抚,雅伦脱下了李显身上外衣,浑身燥热的汉子已经被这衣服束缚包裹地太过难受,很快就裸露出坚实的胸膛和臂膀。他脸色红晕,酒味浓重,呓语不断……
雅伦的指尖在李显的胸膛上触碰了一下,她的手指冰凉,或许是因为太久的寂寞孤独所致。温柔的女儿知道,眼前的这个醉意的男子能给自己最想要的东西。
她开始解自己的衣衫,她的脑袋空空的,她不敢问自己在做些什么,她需要的是和这个充满阳刚的男子肌肤与肌肤紧紧贴在一起。
……
清晨的阳光从门帘缝隙上射进毡包内,那些穿透性很强的光束有点刺眼。李显这晚睡得太好了,他好像回到了与小盈的那些日夜里,互相依靠、取暖、温存的日夜里,有欢笑有嬉戏,好似从未与她分离过。
他睁开双眼,才发现昨天与小盈的相聚只是一场梦,现实是自己还在匈奴人地盘上,只是这身边滑腻腻的女孩又是谁。
李显轻轻捋开女孩额头上的头发,发现这是一张属于雅伦的熟悉面孔,她睡得很安详,嘴角露着笑意,用力推她一下,竟然会把自己的胳膊抱得更紧了。
李显有点惴惴不安,他曾经在失去小盈,心情极度孤独扭曲的时候和呼延莺儿发生过关系。结果自己虽然对即将降生的孩子欣喜不已,但那种行为,自己并不认可。
为了避免醒来时的尴尬,李显还是要乘着女孩熟睡,赶紧逃离这个地方。
他轻轻掰动姑娘小脑袋和手臂,拿起自己的衣服蹑手蹑脚地掀开门帘逃了出去。
外面的阳光有点刺眼,李显像做了坏事,躲避光明一样讨厌这个艳阳天。他解开拴马绳,准备走之前,朝毡包看了一眼。毡包的门帘微微动了一下,好像那里正有个眼睛盯着自己。李显没有留恋,一留恋麻烦就会更多,自己已经是个混蛋了,只能把混蛋做到底。
他策开缰绳,马儿一声长啸,飞一般离开了这个缠绵了一夜的毡包。
有盗取月氏地图这样的使命,有呼延莺儿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有自己伤了双腿的老父,这些棘手的事情让李显不想再增加“累赘”了。虽然昨天那一晚太美好了,在失去了田小盈之后,他已经很久没这么安逸过,但那不过是个虚幻夜,自己是错把雅伦当成了小盈。
……
连续几日,李显都和雅伦说上一句话,或打上一个招呼,虽然俩人远远地碰过面,也都是低头干自己的事,冷漠得好像陌生人。
“这就是个陷阱,是覃思故意这么做的,他无非想利用雅伦的温柔善良拴住我这个汉人为他们所用。”李显安慰着自己,给自己的行为找着借口。
“显儿,想什么呢?”铁匠铺里,李炎押了一口酒问道。
“没什么,父亲,我在想月氏地图的事。”
“这个事情,我寻思过了,唯一的办法就是那个添灯油的女孩。”
“你说雅伦?”
“不错,除了她之外别人根本不可能接近那里。”
“如果咱们在别处放上一把火,转移注意力,然后咱们合力干掉守卫……”
“这个方法我几年前就试过了……”李炎淡淡地说。
听到父亲的话,李显陷入了沉默。
“那个女孩和你走得那么近,不妨从她身上想想办法。”
“能有什么办法呢,月氏图是匈奴人的圣物,想要说服她叛国,怎么可能做到。”
李炎看着儿子,叹了口气,道:“我在这里隐忍了这么些年,为的就是得到那张图,现在对我们来说是一个机会,也许欺骗不对,但为了咱们两代人的执着,你该试一下。”说完,李炎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带着几分惆怅,走到了铁匠铺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