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熙护送瑜王来到蜀雁国的国都城,本想转身离去,不料国君赶到,强行留宿在宫中一晚,已慰藉兄弟情义。
不曾想午夜时分,却突然见到了刻苦铭心的心上人,蜀雁国的长公主谢蓝铃,这一见不是情话绵绵,难舍难分,而是了却尘缘,各奔东西,从此天涯海角,形同陌路!
然而国君却难舍骨肉亲情,愁断心肠,一病不起,无奈之下,楚寒熙只好暂时留在国都城,并将自己下山之前,师傅留给他的丹药,给国君服下。
这日清晨,君臣来到后花园散步,谢浩阳一身黄色龙袍,脚踏黄色锦缎长靴,迈开步伐,双手上下挥舞,舒展着全身的筋骨,一阵阵清风吹过,只感神清气爽,从未有过的轻松,也不再纠结于过往的忧伤,整个人爽朗了许多。
“寒熙,你这是何丹药?为何朕吃了,不但药到病除,全身舒畅,整个人也精神了许多,全身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神丹吧?”
谢浩阳看着楚寒熙身穿道袍,手持灵光宝扇,顿感他道风仙骨,恰似神仙降世,忍不住的调侃道。
“我们的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哪里还需要什么神丹?不过是贫道下山之前,师傅顺手给了我一些,有助于修炼的定神丹药罢了,皇上现在龙体无恙,贫道就放心了。”
任逍遥闻言启唇道,望着谢浩阳,俊美的脸庞闪着几分调皮,让谢浩阳心隐隐作痛,如果自己的父王是有德的明君,楚寒熙就是皇家最快意的东床驸马,南楚王楚姜云威震天下,智勇双全,治国安邦,何愁蜀雁国江山不稳?
如果自己的父王,不把自己的女儿,当做一根点燃楚家造反的导火索,逼她远嫁和亲,逼迫楚寒熙举兵抢夺心爱之人,就没有今天骨肉惨遭阴阳相隔的局面。
“寒熙,你说铃儿她是天上的仙女吗?她真得还活着吗?”谢浩阳仰望着天空,看那行云美如锦,期盼着能见到谢蓝铃,绝美出尘的脸庞,一身白色长裙,从那湛蓝色的高空中飘落,站在自己的眼前。
“长公主临别之际,说得很清楚,她在神界会过得很好,也会时时惦念皇上,为皇上祈福,还望皇上莫要再忧伤哀思,以天下万民为重,做一个人人敬仰的好皇帝!贫道相信,公主出生不凡,容貌惊艳异于常人,定是那九天仙女下凡尘!如今她的尘缘已了,自然要回到神界去!”
任逍遥一脸平静道,闭上双目,心静如水,谢蓝铃是楚寒熙一生的挚爱,虽然无缘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却也轰轰烈烈爱一场,此生已是无憾。
“是啊!铃儿她是那么美,美的出尘,美的与世无争,可惜却身在帝王家,自古皇家多无情,希望她在天上能找到母后,承欢膝下,过着平常人家的日子,远离皇家的争斗,世间的是是非非!”
谢浩阳一脸酸楚道,看着楚寒熙一身道袍,孑然一身走天涯,虽肩负着降妖除魔的使命,却也可以笑傲天地间。
自己身肩重任,头戴皇冠,身披龙袍,天下万民均仰仗他一人,都说九五之尊,手握生杀大权,威严无比,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而在他看来,却是脖子上套了一把无形的枷锁,将他一生无情的禁锢!
“皇上龙体无碍,贫道就此拜别,他日若是有缘,再来面见我王,还望您千万保重龙体!”莫要叫寒熙心中挂念!
楚寒熙屈身行礼,拱手启唇道,将最后一句话硬生生的烂在了肚子里,他知道,自己若是有了执念,尘缘难断,便会阻碍修行,有负师恩,此时若是依依不舍,定会叫皇帝更加难舍兄弟之情,心生难过!
“朕会的,寒熙,朕等着你回来!找到青瑶妹妹,放心的将她交给朕,朕会替你好好的照顾她!降魔之路凶险万分,朕要你好好的保重自己,扫清天下妖魔鬼怪,平平安安的回来见朕!”
谢浩阳轻扶起楚寒熙,拉着他的双手,哽咽道,这一次他不想再强行挽留他,唯有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他们才能有再相见的一天,才会有安稳的日子过。
“皇上,贫道……”楚寒熙一时语塞,哽咽不知如何应答?
“这是皇命!是圣旨!怎么?你想抗旨不遵吗?”谢浩阳双手背后,一脸威严,盯着楚寒熙,大声呼道。
“贫道遵命就是!”楚寒熙单膝跪下,紧握着手中的宝扇坚定道,起身之际,迅速的扫了一眼皇帝,转身就要离去。
谢浩阳急声唤道“等等,寒熙,朕为你准备了一匹汗血宝马,这宝马是领国进贡的珍品,颇有灵性,你为了天下苍生,疲于奔命,这匹宝马朕就赐予你,希望它能为你尽些绵薄之力!”
“皇上,贫道身入道家,潜心修行,与尘世绝缘,此番并非上阵杀敌,这汗血宝马贫道实在是用不着,辜负了圣意,还望皇上恕罪!”楚寒熙屈身拱手道,望着自己手中的灵光宝扇暗自付,我能御剑飞行,又何必糟践一匹宝马。
“可是你此行要历经千山万水,没有一匹趁手的宝马,光靠走路,那要何年何年才能完成心中所愿?”谢浩阳一脸吃惊道,不明白这楚寒熙出家修道之后,整个人为何变得这般执拗,有马不骑,偏要走路。
楚寒熙看着谢浩阳,拍着手中的宝扇,轻声笑道“皇上请放心,贫道有这宝扇在手,它可以幻化成一把宝剑,贫道御剑飞行,比起那汗血宝马,可要快得多,再说妖魔鬼怪凶狠无比,贫道怎么忍心糟践生灵,白白枉送了宝马的性命!”
“这倒也是,你看,朕都忘了,你现在是得道高人,哪里能跟一般凡人相提并论?既然如此,那朕就不勉强了,一路多加保重!”谢浩阳恍然大悟,呵呵笑道。
“贫道就此拜别,愿我王龙体安康,平安顺意!”楚寒熙说完便转身离去,一步一晃影,很快就消失在皇帝的面前。
现身在国都城城门外,停下脚步,稍加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回头再看一眼这庄严繁华的皇城,一身道袍飘然离去。
仿佛当初逃难离开这国都城一般,恨不得插上翅膀,远离这里,不一样的是他的心境,此时的他不是为爱而逃,是不忍心,是害怕回头看见一双充满牵挂与不舍的眼睛,那溢满泪水的双眸,会令他痛彻心扉。
谢浩阳则是默默忍受着楚寒熙,在自己的面前瞬间消失,拂袖擦拭着眼角的泪水,心头难捱,今日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相见?
再说这狼单单,自从得到白凌月赠送的一颗紫玉无魂神丹,将它小心翼翼的藏在了后槽牙中,隐藏了自己身上的气味,躲过了玲珑断残玉的追踪,潜伏在皇宫之中,待楚寒熙一离开,便立马尾随其后。
直到出了国都城,见楚寒熙使用幻影大法,三步一晃,健步如飞,比起适才离开皇宫,这步伐是慢了许多,想必是这青天白日,怕吓到路人,故意放慢了行程。
不过就他这脚步,没有一匹快马,常人是万万跟不上的,狼单单心中好不得意,三步两步紧跟上前。暗自付道,神君你会幻影大法,小仙也会。
不知不觉这一人一仙,一前一后一路疾飞,走到了离国都城有十里之外的丛林中,楚寒熙突然停住脚步,冷声喝道“你是何人?一路跟着贫道,意欲何为?”
狼单单一路暗自高歌,一个不留神,结结实实的撞上楚寒熙的后背,险些蹭掉鼻子,一阵酸痛过后,眼泪迅速的滑落。
捂住鼻子,快步闪到楚寒熙的面前,看着他一脸的冰雕样,没好气的应道“你真是冷血神……冷血道士,怪脾气道士,一会儿疾步如飞,一会儿突然间停下来,你想撞死我呀,本公子这绝妙帅气的鹰钩鼻,差点毁在你这虎背熊腰上。”
“你这人好不讲理,是你一路跟踪贫道,怎么反倒数落起贫道来了?”楚寒熙瞪着眼前的英俊少年,冷哼道。
看他年纪比自己稍大些,生得眉清目秀,一身红色长衫,脚踏黑色布鞋,背着一把宝剑,眉宇间一股正气浩然,看他这般打扮,定是江湖侠义之士,英姿飒爽,侠肝义胆,只是这衣裳也太艳丽了些,隐隐约约的透着一丝放荡不羁的味道,叫人无可奈何!
“这大路通天,又不是你家的,怎么就说是本公子跟踪你呢?真是笑话,你赔我鼻子,哎噢耶!是不是鼻梁骨断了啊,好疼哦!可怜本公子这英俊俏皮的脸庞啊,这还没娶妻生子啊,以后可怎么办啊?有哪家姑娘愿意嫁给一个断鼻子的呀?我王家要绝后了呀!”
狼单单跌坐在路边的石头上,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拍打着大腿,仰天呜呼哀嚎道,不时的偷瞄一下楚寒熙,见他一动不动的站着,于是哭得更加起劲,这下是没完没了了。
“好了,不要再装了,有话就直说吧,你究竟想怎么样?”楚寒熙依旧站着不动,千里冰封的噪音穿透丛林,折射到狼单单的耳朵里,险些耳膜被冻裂,浑身一个激灵,冷得直打哆嗦,停止了哼哼,掩嘴干咳了两声,镇定道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见道长您道法高深,道风仙骨,异于常人,想要拜道长为师,故而一路苦追不舍,还请道长看在我诚心可嘉,险些断鼻的份上,收我为徒吧!”
楚寒熙闻言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看着眼前的公子,一副放荡不羁,又是这般胡搅蛮缠的样子,跟踪自己半天,哭闹了这么久,居然是为了拜自己为师。
看他并无恶意,也不想再与他多做纠缠,脸上的神情也不再那么冰凉。俊美的脸庞勾起魅惑的弧度,启唇道
“贫道不收徒弟,你还是快些走吧!莫要再跟着,免得真让你王家绝了后,那贫道的罪孽可就重了!”
楚寒熙的声音轻如和风般柔软,缓缓流进狼单单的心里,叫他瞬间春暖花开,灿烂无比。
这一冷一暖之间,温度实在相差太大,让狼单单一时间有点吃不消,心里暗暗叫苦,这往后要是真跟着他,不知能活多久!
“你不肯收我为徒也罢,今日我就跟你明说了吧,我不但要跟着你,我还要助你降妖除魔,维护天下苍生,这是我此生的夙愿,也是我修行的根本,你是阻挡不了我的雄心壮志!”
狼单单快步闪到楚寒熙跟前,一脸坚定的说道,既然决意跟随他,索性就亮出底牌,藏着掖着反而麻烦。
“你也是修行之人?你怎么知道贫道要去降妖除魔?”楚寒熙一脸错愕的看着狼单单,眼前的少年,越来越像一团迷雾,越来越难缠了。
“你是受你师傅之命下山,维护正义,我也是,你会幻影大法,我也会,你说我是不是和你一样,也是修行之人,当然不同的是,本公子不喜欢穿道袍,喜欢穿这艳丽的红衣裳,呵呵!”
狼单单一通胡言乱语,听得楚寒熙一愣一愣的,一时间不知道他的话究竟是真是假,不过自己可以肯定的是,他确实是修行之人,否则的话,就算他武艺再高强,也是赶不上自己的行程。
“那你适才还要拜我为师,不是戏弄贫道吗?”楚寒熙冷眼扫了一下狼单单,没好气的说道,脚下的步伐也随之迈开。
“不要生气嘛,适才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你撞了我的鼻子,我逗了你一番,咱俩扯平了!以后降魔道路上,咱俩就是难兄难弟了,现在就不要计较这么多了哈!”
狼单单见楚寒熙走了,急忙跟了上去,在他跟前左右晃动,嬉皮笑脸又是一番情深义重,让楚寒熙对他是无可奈何,只能任由他跟着,一路相伴同行,既是道相同而为谋,又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