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斗阵
前面是林中一处较为空旷阔大的地方，两侧都是小山坡，这群男人约有二十来个，分别在两侧站着，中间却留出一条路。
我同时已望到更远一些的地方，徐之正提着越王剑站着。
看到徐之，心里不禁又生出寒意。
“徐之明白我们已经知道了这个八卦阵的要害，所以刚才那一剑，在劈散了灭神指的同时，也将这个阵消解了。”大白低声道。
前面的人沉默无声地着着我们，也不说话，却自然发生一种令人震动的气势，仿佛面对的是千军万马一般。
我弄不明白徐之是什么意思，是留着一条路让我们过去，还是有什么企图？
“徐之，你想怎样？！”我大声喝问着。
远处的徐之直直地站着，并没有回话。
我叫了几声，他还是一声不作。
“这个可能是我与尧博见到的那个徐之，那次他也没说话。”大白道。
难道这两个徐之一个不说话，另一个却会说话？我心里很不解。
“走！”陈尧博缓缓向着走去，大白紧随其后，我也跟上了。
随着我们的接近，前面两侧的挑茶工也动了起来，他们站在山坡上，离开我们不远，我担心他们要是借势冲下来挥起扁担乱砸，只怕我们也应付不过来，但是他们没有这样做，只是缓缓向着我们逼近，而中间留出来的那条路，还是留着。
不止是我，陈尧博和大白也是疑惑不解，不由得停了下来。
“让我们试试他们！”大白语音刚落，伸手一指，指向最前面的几人，那几人马上停顿了一下，但却没有乱，其他人也还是缓缓而进，向我们逼过来。
“这难道又是一个阵？”我心中惊奇起来。
“应该就是，你看左侧是九人，右侧是十五人，每三人一组，正合八卦之数，而每组人各据八卦方位，分成两部分，显然又是林中那个奇怪八卦的特点！”陈尧博看出来了。
他这样一说，我也明白过来，这个奇怪的八卦阵，依照八卦五行之气分成两部分，这正是他们留出中间的一条路的原因，这条路本是这个八卦的两处出口，但此时徐之拿着越王剑守在另一头，我们沿着这条路过去，两侧就会同时遭到袭击，陈尧博能应付得来，我跟大白只怕也是凶险非常，同时，就算我们能冲得过去，那边还有徐之。
大白明显也急了，低声吟唱起来，声音急促高亢，刺得耳膜作痛，前面的挑茶工还是没有受到影响，依然缓缓而进。
“一般的巫术幻术对这些人没用，我的灭神指也不能连续使出，我们只能想想如何破解前面这个阵。”陈尧博道。
大白停了下来，气息有点乱。
我知道他们两个都累了，使用之些巫术是非常消耗体力的。
“尧博，你能不能使前面这些人的动作迟缓下来？”我问。
“短时间内可以，时间一长，只怕也顶不住，我还要保留体力应付徐之。”陈尧博道。
“那就好，我们三人自从服用过骨粉后，体力大增，力量不会比前面这些挑茶工弱，主要你跟大白能干扰他们的行动，我冲进里面，就可以试探到这个阵的变化！”我说。
陈尧博迟疑了一下，说了声好。
“我用囚神指，大白用惊神指，尽量节省体力。左方！”
说完，向着左方逼过来的挑茶工缓缓迸出一指，大白也低呼一声，也是一指迸出。
这个时候，我也冲了上去。
——
挑茶工都拿着扁担，都是精壮的青中年人，若是换了平时，我力气比较大，若是他们挥起扁担乱抡下来，我能逃得了已经侥幸，但现在有陈尧博和大白使出灭神五指中的两指，形势又是不同了。
挑茶工的动作明显迟缓下来，但对我的逼近还是有所反应，左方一共有九人，分成三组，迎上我的是其中一组三人。
这三人本来是并排站着的，我一冲上去，三人马上散开，中间那人后退，呈品字型站立，我并没预计他们会有这样变化，整个人马上被围住了！
我心里大吃一惊，头上三条扁担已经砸了下来！
幸亏三人受了影响，动作迟缓，我往地上一滚，险险避开，还伸手一抄，抄住其中一条扁担，然后用力一扯，却是没能扯过来，其他两条扁担又是迎头砸下！
我还躺在地上，躲避不及，急忙间将拿在手中的扁担往上一挡，一声哑响，震得手中发痛，却拚命将扁担一扭，手中一轻，已将扁担抢了过来。
趁着三人受惊倒退，我跳起来，站住了。
这时候，另外两组的六人，也已经在两侧围过来，显然要将我围在中心，我当然不会坐等被围，大叫一声，抡起扁担，疾跑往右侧的一组三人，没头没脑的乱砸乱扫。我能利用自己的力量和速度。
眼前三人同样沉着，依然象第一组三人那样，三人散开，中间那个人稍退两步，其他两人两侧掩上，又要将我围住，我已经见识过这样的变化，手中又拿着扁担，又岂会再上当，马上大喝一声，往正前方那个一扁担就砸下去！
他在后退，其势必弱！这也是三人分拆时的一个弱点！
那人果然没有想到我的突袭，脸上露出一丝惊慌之色，横着扁担便挡，“啪”的一声响，这种竹子制成的扁担，柔韧性极好，我的扁担碰上他的扁担时，扁担往下一弯，竟然重重的敲在他头上，那人一声惨叫，整个人往后便倒！
我意想不到有这样的效果，正想着怎样乘胜进击时，不料左右风响，两条扁担已拦腰扫了过来！
我刚才狠命一砸，虽然砸倒了前面那个挑茶工，但由于用力过猛，扁担已收不回来，其他动作也来不及做，眼看就要被横腰扫中，这时候，那边的陈尧博低吼了一声，左右这两人全身猛的一抖，力气忽然消失了，几已及身的扁担马上软了下来，这时候，我已回过力来，趁此机会将扁担横着一扫，扫倒其中一人，也不敢再跟这些人纠缠下去，马上冲出包围，回到陈尧博和大白身边。
挑茶工没追过来，只是拉起刚才被我扫倒的两人，那两人也真强悍，看上去好象没什么事，这些人依然退回原地，各守着位置。
我喘着粗气，而他们两人，也是满头都是汗。
——
“这是一个战阵，是一个古越国在战场上作战的战阵！”大白脸色苍白，但头脑却清醒得很，“这个阵，以一个古怪八卦的卦理为原则，可以生出无数变化，若敌人人数占优或是相若，则这些人以小组为单位，将敌人切割，分而杀之；若敌人人数不及，则围而歼之！”
我看着前面这群挑茶工，脑里忽然闪出一个画面：我看到自己拿着扁担，一下一下敲下去，他们在我面前纷纷倒地，而远处的徐之手中举着越王剑，指挥着这些挑茶工……忽然画面一变，徐之高跃而起，一剑向着大白劈了下去！
我吓了一惊，不由得“啊”了一声。
陈尧博二人马上看着我。
“我刚才好象有点预感……”近来心火很少出来，我身体的敏感性回复了，神奇的预知能力又回来了。
我将脑里出现的画面跟他们说了。
“你是说，我们破了这个阵，然后我会遇到危险？”大白脸色一紧。
我心里却很迷惑，这些画面，是一种提示还是一种结果？里面的内容是一种记录还是一种可能？
大白却转移了重点，她说：“如果假设你脑里出现的情形是真会发生的，那在哪种前提下，你能一个个的将这些人击倒？这种可能性存在吗？”
陈尧博马上说：“有！就如前面方山试阵时一样，你跟我在后面使出灭神指，将那些人的行动限制了，这才有可能！”
我一听，马上摇头：“这些人又不傻瓜，刚才已经吃过亏，如果我们再进去，他们能不调整吗？”
大白说：“这是一个战阵，一个古老的战阵，用于战场之上，讲求的是整体的运作，而对我们这种两三个人的冲击，其变化毕竟不够灵活和迅速，这是我们的机会。”
我一听，好象也有点道理，想到蓝球比赛中，如果甲方有一个能力强的球员，那乙方通常会用两个人去防堵，这种战术叫做“包夹”，或者由所有人轮番防守，消耗他的体力，这种战术叫做“换防”；而甲方为了应付“包夹”和“换防”战术，通常也会用一个人去配合能力强的球员，为他做掩护，这种战术叫做“拆挡”。前面这个八卦阵，其本质，就是任何一个人或是一组人进去，都会遭到“包夹”和“换防”，不但能做到以多对少的优势，还能消耗你的体力，令你处于劣势，正因如此，我们三个人也需要“拆挡”，以陈尧博和大白之力给我做掩护，让我有机会出击。
我将自己打法说出来后，大白马上认同：“无论如何，就是一种高级打架的方法而已。”
我却依然担心这些人一拥而上。
大白又道：“这些人习惯了整体的合作，如果真的一拥而上时，这个阵就破了！”
“不错，如果我们击溃左侧一方，在那右侧一方过来救援的时候，这个阵就保持不了，那时候，我们就能趁乱冲过去，毕竟，以单人能力来说，我们远胜他们！”陈尧博沉声道。
听到这里，我想到了围棋，想到了古代很多典型的战争的排兵布阵，其实本质真是差不多的，都是在打群架。
“至柔，要省着力气对付徐之！”陈尧博再三叮嘱。
他对大白的称呼好象有些变化了，语气也亲切了些。
真想不到我们三人竟会在这个地方面对跟一个古代的战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