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完衣服，程无实就和他们一起逛街，花不寿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人聊着闲天，小狐狸偶尔还会接两句话，燕茴则是一声不吭，十分沉默。
程无实心里说不出来的落寞滋味，花不寿也不好多话，四人就这样闲逛了一个下午。林岁安则是转了两圈，订了些新的床褥，就和尹阙回去歇着了。
等花不寿带着燕茴和小狐狸回来的时候，林岁安已经在和林斐之下棋了，尹阙站在她身后，时不时提醒一下。
“这么久了，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林斐之一边下，一边看着女儿挠头发，不由地好笑。林岁安看了眼尹阙，道：“你来，赢了算我的，输了算你的。”
“好好。”尹阙宠溺地点了点头，便径直坐到了林斐之对面。
“我赌这一把府君大人赢。”花不寿觉得有趣，走过来瞧瞧，林岁安让人端来几张板凳，一瞬间林斐之周围就坐了一大堆人。
“你们这样，那我得好好下棋了，不然输了可丢人。”林斐之笑着，稳稳地落了一个子，尹阙也笑了：“小桃这盘棋下的，我都无解。”
林岁安拍拍他的肩膀：“我相信你能起死回生。”
几人哄笑。
尹阙捏着一枚棋子，许久都没有落下，林岁安嗑着瓜子，顺手喂了他一把，笑着：“哎呀，我知道我棋艺很臭，你不要为难啦，我让我爹爹让你一下。”
几人笑得更欢了。
好在林斐之也是疼她，很快就认输了，林岁安收了瓜子，吩咐人去摆桌子。她看了眼回来的三人，问道：“今天逛的怎么样？”
“还好，就是花了不少子儿。”花不寿笑着，指了指花椒，“我们都看过，穿着精神，等送来让椒椒穿给你看。”
“我问你这个了吗？”林岁安头一歪，“钱不是问题，今天开心吗？”
“开心啊。”花不寿点点头，“我们今天还遇到了老程，本来想带他一起来吃顿晚饭的，不过他执意要回去。”
“哦。”林岁安咂咂嘴，“他家就他一个人，也不好总是往我们这里来。”
燕茴一直沉默，没有说话，她还没有想好该如何面对程无实。
“唉，我觉得我都要老了，天天操心来操心去的。”林岁安打趣着，转身要去正在摆桌的荞麦那边，忽然被燕茴叫住：“姐姐。”
“嗯？怎么了？”
“我有话想和你说。”
林岁安想了想，同意了：“行，我们去里头。”
“嗯。”燕茴应着，便去了里面的屋子，林岁安问她：“想问我程老板的事情？”
燕茴脸一红，点了点头。
“我觉得程老板挺好的，你可以考虑一下。”林岁安说得很直白，这让燕茴很惊讶：“姐姐你都看出来了？”
“当然了，好歹你也是我养大的。”林岁安笑着，轻轻捏了下她的脸颊，“你怕什么，想做什么尽管去做，姐姐给你撑着腰呢！”
燕茴被这一说，又感动又羞愧：“我不想给姐姐添麻烦了，而且，我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程老板，他很好，我，可能太任性了。”
林岁安轻笑：“你能意识到自己任性，就代表你已经长大了，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凡事朝前看嘛！”
燕茴眼睛微微发红：“嗯，好，我知道了姐姐。”
“行，那姐姐就不管了啊，你自己拿主意。”林岁安说完，便带着人回了大堂。
日子就这样平静地过了下去，林岁安看着这热热闹闹的一家子，心生暖意。
一转眼，便又临近新年，林岁安想起前些年带着燕茴买灯笼的事情，便问她：“小宝，你还要灯笼吗？今年可以买很多，让尹阙帮忙画几个人儿上去。”
燕茴点头道：“也好。”
林岁安笑了：“那行，要我约程老板出来吗？”
对方一顿，低声道：“全听姐姐的。”
林岁安歪了歪头，促狭地说道：“程老板估计还在忙，今年他家事多，我就不打扰他了。”
燕茴轻轻咬了下嘴唇，似乎很是为难的样子。
林岁安看在眼里，倒觉得好玩：“算啦，我回头问问。”
说罢，她便径直起身，出了屋子。朝萤那边算起来也快到日子了，估计要忙一阵，林岁安掐着手指，数着要准备的东西，走到拐角处就遇到了刚好出来的林斐之。
“咦，爹爹你怎么从这里——”林岁安还没问完，对方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让人随他来。等走到大堂，林斐之才说道：“我刚刚在教小狐狸读书，还行，进步很大。”
林岁安听了，颇为欣慰：“看来这孩子灵根恢复的不错呀，那扶桑果的效用真好。”
“我觉得不像扶桑果的作用，倒像是他自己长出来的。”林斐之沉吟片刻，“我只听说扶桑果只会让人回到最想回到的样子，燕茴我可以理解，毕竟她是你养大的，很喜欢这个地方，但是小狐狸的话，不觉得他应该变得更小一些吗？怎么反而长大了？”
林岁安也一愣：“您这么一说，确实有些奇怪了。”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各忙各的去了。
屋内，小狐狸还在努力地背着书，他要更努力一点才行。花不寿则是和尹阙呆在一起核对账目，他最近没怎么睡好，效率下降了一半，无奈之下只好来找这位大人帮忙。然而他核对到一半，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头也重的不行。
尹阙轻声唤了几声：“多多？多多？”
“啊？”花不寿一惊，揉了揉眼睛，“对不住，我太困了。”
“没休息好吗？”尹阙关切地问道，“要不你回去歇着吧，这些我来就好。”
花不寿摇摇头：“不必，我回去后估计更睡不好。”
“怎么了？”尹阙很是困惑，花不寿更是哭笑不得：“还不是因为椒椒，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长大了这件事，还要和我挤一个被窝，睡觉还不老实，总是压着我。你说他吧，他又可怜巴巴地盯着你，我真得是——”
尹阙笑了：“那你就说，不睡自己的床，我就去告诉你小桃姐姐，说你浪费她的钱。”
花不寿被这番俏皮话逗笑了：“行，我回去给他说道说道。”
“那你在我这里歇会儿吧，我核对好再叫你。”
“嗯，那就多谢府君大人了。”
花不寿想着对方好歹也是日理万机的泰山府君，肯定比自己厉害很多，便安心地躺倒在软榻上，不一会儿就昏沉地睡了过去。
林岁安和林斐之安排好要去看月子的事情，就搬了两张那个凳子坐在门口，无聊地说着闲话。
“今年冬天没有下雪呢，估计来年春天会很暖和。”林岁安喝了一口热茶，笑眯眯地说着，“我本来打算在院子里堆几个雪人的，看来是没机会了。”
“以后总会有的。”林斐之温柔地安慰着女儿，林岁安笑笑：“也是。”
大概这样温存的日子，才是活在这个人间最大的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