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她的身影走远,拥着女人的手放开了。“你还赖在这里干什么?”他挑起眉,暴躁的推开他身上的女人。
“哼,是你要我来帮你的……结果肯定就不一样了。”她跳下来,拨了拨柔软的秀发。“我完全看不出你这个计划有何价值。”
他冷冷地说,将桌上的咖啡一饮而尽。“我可没想过你会鸦个怪女人……她怎么好像没有感情似的?”她目光好奇地打量着身旁的人。
他欲言又止。只要见过她脆弱的一面,就会明白她和正常人一样。可惜,她那样坚持的假装……
他肯定,二人的感情一致,唯一不确定的,反而是她难以解读的心思。
电话陡然响起。池君瑶匆匆从厨房走到客厅,提起话筒。“你看到我送给你的礼物吗?”刘梦杰的声音从电话传来,却使她心里不安。“你说什么?”感觉到他话中罕有的不怀好意,她的声音不自主的颤抖。“你去看新闻报道。”
只有这一句话。他似乎打定主意要她自然发现,不再作其他解释。受不住电话内的沉寂,她开启电视机。然后,见到一句触目惊心的标题。
池君瑶深吸一口气,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和田青解除婚约?”
惊讶之余,更多的是心慌。这么说,他又会再烦扰她了?
“现在,我的目标,是你。”他低沉的嗓音令她惊怕。为什么?明明还差几天,她就可以彻底的抹去他在她心中的阴影……
池君瑶相信自己,一直都相信那坚强的自己。可是,他就是偏要解除她的武装,让他又再出现她心里。这样的人,太过卑鄙了。池君瑶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孤独的过活,他又凭什么要打开她的心?
爱情根本是个陷阱,而她,亦不能相信他。全世界都被爱情迷昏了头,只有她能看清真相──相信爱情,就等于在心头上划上一道又一道、血淋淋的伤痕……
没有听见另一端的人已经挂掉了电话,她只是怔怔地佇立着……
在她面前,是一个没有月光的晚上,有着数不完的恶梦。池君瑶没有抵抗他任何的行动。不是心甘情愿,只是无能为力而已
。曾经说过要和他作对,现今,她又做得了什么?
他都已经强迫她接受他了,而她,又极为愚蠢地听从……
门铃响了,但是她没有起身去开门。过了半晌,门外的人才用钥匙进入屋里。他几乎要叹气了,可是他没有──他不会让自己灰心下去的。“你听到门铃吧?”这个问题已经不是第一次问了。
坐在沙发上的她,甚至没有望向他,只是淡淡地说:“我记得你有钥匙──应该说,是你夺去我的后备匙。所以我不用去开门。”
又是一样的对答。他不免感到气馁:她真是冷淡得可以……
原以为和田青分手后,她对他的态度会有所改变,但是事与愿违,什么都没有改变。池君瑶起身,背向他将暖水倒到杯里。“君瑶。”
池君瑶咬着唇。他甚少这样唤她,突如其来的使她的心脏跳快两拍,握着杯子的手抖动。瞅见她那些微小的动作,笑意在他脸上扩展。池君瑶,毕竟还是在乎他。从后环住她的腰,头刚好靠近的头际。
“走开。”虽然他来过很多次,可是并没有太多亲密接触。唇瓣被使自己劲咬着,更加不见血色。但他无意听从她的指示,双手反而更加用力,使她整个人靠在他冰凉的西装上。池君瑶放下手上的热水杯子,半转身推开他。
“放开我。”她冰冷的眸子斜睨着他。
“只要我不放手,你一辈子都是我的。”他语带双关地说。池君瑶神色一黯,说:“别再说什么一辈子了。”别过脸去,“我和你,根本不适合对方。”
“我可是从来不这样认为。”他的大掌悄然收紧。“我们注定要待在一起的……这个世界只有我适合你。”
“不是其他原因,完全是因为……”她停顿了两秒。“我根本不爱你。”
他平日总是带点笑意的,现在难得地正经下来,一双墨黑的眸子紧瞅着她。“亲爱的,在这个时候别试图说谎。”
“而你,亦都不爱我,同样地。”她提起水杯,喝下早已冷掉的水。
他霍然拨开她握着杯子的手,“碰”一声的巨响说明了它已经被甩在地上。池君瑶怎么还能这么不在乎?
池君瑶总是执拗地,只看自己想看到的一角,而忽略这并非真相的全部……
他眉宇间流露着愤怒,双手紧紧锁住她。
“如果我向你求婚,你就不会再对我感到怀疑吧。”话音未落,他就从口袋中拿出一个盒子。“嫁给我。”没有单脚跪下,也没有询问的意思。池君瑶脑内轰动不已。他,向她求婚?
这一切都不真切,他又怎会愿意迎娶她……
而他,又怎能以命令的语气──
池君瑶不嫁,永远都不嫁,早就下定决心──她,不需要别人。望向眼前璀璨夺目的钻石戒指,她幽幽地说:“你不要迫我。你要怎样的女人没有,为何要惹我?”
原来,他做的一切,在她看来毫无意义。
“没错,你说得对,可笑的是我只要最不屑让我拥有的你!”他,无法再维持冷静了。池君瑶挑起眉。“这么说,我是否要多谢你对我的青睐?”她讽刺地说。“从一开始,我就该感谢你,对你将我生活弄得一塌胡涂感到庆幸!”
“我……”二十多年来,他第一次词尽。“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她推开他手上的盒子。“送给别个吧。”
池君瑶对感情已经死心了。年幼就被父母遗弃,后来朋友的疏离、错误的感情,她明明已经割断和别人的关连,可惜偏偏在情路上一再跌得体无全肤!
瘪开她的手,他执意要打开她的手掌。“你应该知道你对我的感情的。你不应该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我……”
“……我和你之间有感情存在吗?”她冷冷的隔开他们的距离。“难不成你以为我在做什么?忘记过去吧我会让你幸福的。”
他微慍地说。他未曾说过带有真实承诺意味的甜言蜜语,而她,则是未曾听别人说过“幸福”二字──或许是她没有想过这个词的意思……
良久,她才开口:“被情伤过的人还可以去爱吗?”
不只是问他,也是问自己──她,容许自己放心去爱吗?
池君瑶爱人的心,不是早就被刨去了吗……
没有被她的问题拦住,他选择了避而不答──她的问题,回答的人应该是她自己。只要过了她自己的心理关口,他有信心她会接受他。“如果你拒绝我的求婚……你知道拒绝我的下场吧?”没有安抚她,反而以他独特的模式,威胁她。
而她亦和平常一样,未将他的威胁放在眼内。
瞧见她又是那副无所谓的模样,一时气上心头,大掌紧捏住她的下颔。池君瑶充满自信的眸子丝毫不畏惧地迎向他的目光,没有将在下巴施压的手当作一回事。
“你可以怎样对我?难道挟持我往教堂?”她不怕,就是什么都不怕。但见他邪魅一笑。“你知道,我会做任何事。”
池君瑶的身子一僵,视线望向远处。他知道他在做什么吗?在她眼中看来,他的所作所为越来越不可理喻。
食指上冰凉的触感使她回过神来──原来那戒指在不知不觉已经套进手指。“这戒指,你先留着。”
他温柔的抚着她白晢的手,她的脸浮现清晰可见的红晕。压抑着点头的冲动,她又再度咬着唇。在感觉到身后的温度退开后,她冷不防脱下那戒指,将它放在桌上。“它先放在这里,你要回的话……随时可以来拿。”
他一双似火的眸子瞪着她,手上的盒子被狠狠地甩到地上。“说得还真好听。”他冷冷地说。望向夺门而出的他,她的下唇终于流出血来,染红了她的嘴唇。在隐藏着爱意的伤害中,一层又一层的加深了她心头的锁。她没想到,他会这样出现。
经过了午夜,还以为他今夜不会来,可是站在门口的人不是他吗?
“你──”她愕然地问,还一边打量着他。他双眼的神彩褪去,头仰后靠着墙。猛然侧头望向她:“我还以为你不会开口,我没带门匙。”
“你怎么事?”问道,并侧身让他进入屋里。“说了你也不相信。”他淡淡地说。望向他紧皱的眉宇,她突然有抚开它的冲动。“你说,说了我便信。”
他弯唇一笑。“没想到,我也有良心发现的一天。”
池君瑶没有作声,只是挑起眉。“连我家人都指责我……我真的做了太多勾当了。”他疲惫的靠着身后的沙发。什么勾当,池君瑶不知道,从他的脸容来看,她只知他很后悔。既然他不告诉她,她无意再问。
池君瑶霍然站起身。他伸手拉着她的手,“别走。”
池君瑶回首,微红的脸上罕有的带着微笑。“我想,你应该想要啤酒多过对我倾诉。”
对于她的言论,他莞尔──也许,他们的关系很快就能再进一步。
或许是酒醉,也许是真心话,他说:“你是第一个能使我认输的人,池君瑶。”
池君瑶怔住。没在意她是否在听,他只想趁这个机会一吐为快。“向你求婚不是一时意气的。我也许做错了很多事,但是这次不是……”
“你,是真心的吗?”她小心翼翼地问。池君瑶其实,一直很担心白白的付出。他轻笑。“我以为,我已经表现得很明显。”
“谁晓得那些会不会只是你的甜言蜜语,或者听过的人不只我一个……”
池君瑶将真实的心情埋藏在冷淡下,说到底,还是因为她在嫉妒。“我的女人,你想得太多了。”他伸出手环住她的肩膀,而她无意识的把头靠在他肩上。池君瑶和他的举动亲密如情人,可是她从来没有承认过。正如他所说,她要顾虑的,太多了。担心给最爱、最亲的人拋弃,所以她情愿不和任何人交心。“我知道你喜爱自由,可是我是还要管着你。我知道你恨我的控制,可是,你有没有易地而处?”
池君瑶一脸不解。“你忘了,我们都喜欢控制大局,我们的脾气都同样倔强。”他顿了顿,“我是怕,有一天你会离开我。”
没注意到她的手悄然收紧,他再说:“我没想过,会这样地遇上你,继而理所当然地爱上你……”
池君瑶的眼眶红了,眼前蒙上了水雾。“你、你不用这么坦白……”她眨动着眼睫毛,望向窗外。记得情人节的那一次,她和他的那一顿晚餐,她也是这样的凝望着外面的世界。景色没太多差别,只是心景改变了。
“不说清楚你又怎会明白?”他低叹。“其实有很多事情我都明白……”她低下头。“只是我不想别人了解我,我觉得会像身体变得透明一样,心思无所遁形,所以我任由别人曲解我的想法……”
池君瑶悄悄的淌下两行泪痕,他的手准确地抹去她脸上的湿润,没想到她的泪反而落得更凶。“嘘,别哭。”轻柔地托起她的下颚,吻去她脸上每一点的泪水。
“我会心疼的。”
池君瑶的心亦一直揪紧着──他的举动前所未有的温柔,似乎执意要她沉沦。池君瑶也和他一样,明白再也离不开对方了。抵着她的额头,他望进她的瞳仁,望见在眼底里的脆弱,也望见他的倒影。
他心满意足地微笑。相距几毫米的嘴唇缓缓贴近。大手插进她纷乱的发间,按着她的后脑,她和他之间容不下一丝空隙。他口腔内浓烈的酒精,也使她醺然──永远留在他的温柔中,好不好?
好。在她弯唇而笑的同时,吻,逐渐加温……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