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黑衣人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眼里露出的嘲讽和不屑深深刺痛了冷聆玉的心。
“给朝廷效力?”其中一个黑衣人挑着眉头,歪了歪脑袋,布满肌肉的脖颈随着扭动发出咔咔的声响。
“你们有什么需要的,或者难言之隐,都可以告诉我!真的完全没有必要你这样的方式来解决问题或者发泄心中的不满。”冷聆玉觉得这才是整个事件中的关键。朋友如果变成敌人,会比敌人更加危险,可敌人如果变成朋友,则会比朋友更加可靠。
如果这些个个功夫非凡的男子们能够为自己所用,那沧泷的江山还怕他一个小小的萧绝吗?
可惜那些黑衣人仿佛并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跟冷聆玉多废话。他大手一挥,毫不怜香惜玉的直接将她撂倒在地上,握住了刑部大人的咽喉。
“你别再跟来捣乱了,要不是因为有你,这个老家伙早就断气了。”黑衣人厌恶瞥了冷聆玉一眼,冷冷的出声警告。
“你们怎么能忍心这样?”冷聆玉实在不敢相信面前这个看上去还很年轻的少年竟然会说出这样无情的话来。本该是风华正茂,青春可爱的年纪,为什么偏偏要选择走这条冰冷无爱的道路?
难道他们没有父母吗?
如果是他们的父母被人这样蹂躏践踏,还会这样无动于衷吗?
其中一个看上去年纪稍小的黑衣人瞥了冷聆玉一眼:“怎么不忍心?原来在你眼里这种程度就已经受不了了吗?看来你还是太幼稚。”
“隐,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真正幼稚的人怕是你吧!”他附近的另一个黑衣人不屑地看了那个被称为隐的人一眼,嗤笑一声,“你可别忘了,这个女人可是在皇宫里混了这么久,她的手段岂是你能想象到的?在这里说一句“你们怎么忍心”就把你唬住了?”
隐顿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后更加厌恶地看向冷聆玉:“对……刚刚是我大意了。”
“好了,不要跟她多废话了,我们走!”
冷聆玉就如同被人抽走了灵魂的木偶一般看着他们在再次屠杀满门之后拂袖而去。心里难过,到了极点,确完全掉不出一滴眼泪。
沧泷也暗暗咬紧了牙关。
“爱妃,你看,这是朕在刚才的打斗中从一个黑衣人身上找到的东西。”沧泷从怀里摸出一卷泛黄的纸,看上去已经有些年份了。他小心翼翼的缓缓展开,依稀能看清上面的字迹。
冷聆玉艰难的辨认着上面的话语,断句残篇拼凑起来,无非就是一张发誓要永远效忠于萧绝的卖身契。
“他们在这么久之前就已经被萧绝收入旗下了吗?”冷聆玉看着泛黄而脆弱的纸,不由得为萧绝的深谋远虑而胆战心惊。
从这张卖身契上,冷聆玉得知那个黑衣人是被萧绝从一座破庙里捡来的。从孤苦伶仃的流浪生活到能吃饱穿暖的封闭式训练,这里可怜的是一人付出代价,就是终身的自由。
他说他一辈子都要为萧绝卖命。
“这个萧绝,果然是趁人之危。”
在这些孩子们四处漂泊,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时候突然出现。给了他们衣食无忧的条件,自然就很轻易的拥有了他们的信任与服从。
这些黑衣人恐怕都是萧绝用这样的手段拐来的吧……
冷聆玉深深地知道。这些孩子们最缺的,不是食物也不是衣服,而是来自亲人的关怀。
四处流浪的生活,让他们习惯了这个世界的残忍无情。这也造就了他们在今天能够这样冷漠心狠的残杀无辜民众的局面。
一个不曾被世界温柔相待的人,如何能要求他去温柔相待这世界?
经过一番打斗,黑衣人们的体力也比最开始到时候下降了许多,有些功夫稍弱的,也已经负伤,血流不止。可他们的意志仍没有被削弱半分,眼里杀意浓重,如同地狱之中的修罗一般。
萧绝在暗处远远的看着,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
礼部大人听闻几位同僚已经纷纷丧命于歹徒的利刃之下,已经慌的不行了。朝廷赶来保护他的侍卫们已经将府邸纷纷包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可礼部大人还是不放心。
逃是逃不出去了,现在大街上已经慌乱成一团,似乎随便走到哪里都可以看到穿着黑色紧身衣的人在外面走动。有的市民为了保护自己,也学着那些贼人的模样,穿上了黑衣服蒙上了黑面罩,希望能够借着这样的伪装,逃过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恶魔的手。
也正因为这样一来,大家都不知道哪个是真的黑衣人哪个是假的黑衣人。眼看着街上一身黑的人越来越多,大家的心也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礼部大人也一样惶恐,他不敢上街,只好躲在自己的房间里。
不仅如此,他还命令自家家丁将门从外锁上,将木板钉在上面,定的死死的,别说一只苍蝇了,就连风也穿不过。礼部大人就这样把自己关在一个里外都被封闭死的屋子,不,应该说是密室里,一边瑟瑟发抖,一边向上天祈祷着萧绝能绕过自己一命。
“老天爷……求求您老人家……放过我吧!放过我吧!我保证……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贪污受贿,也不敢打压才子了……”礼部大人蜷缩在角落里,嘴里一边害怕地嘀嘀咕咕,两只眼睛还一边四处张望,提防着那些不知何时便会出现的黑衣人。
平日里衣冠楚楚的朝廷重臣,此时此刻却落魄地如同街边乞讨的流浪人。
屋外的打杀声隔着厚厚的木板还是传进了礼部大人的耳朵里,这更加加剧了他的恐惧。
“砰,砰!”
礼部大人的这一点雕虫小技怎么能躲过黑衣人的追杀?门外想起了打砸的声音。礼部大人能清晰的感受到整个屋子都在震动,也不知那些人是哪来这么大的气,再这样下去,不出半分钟,这屋子的层层禁锢都将被冲垮。
“老东西,看来是老糊涂了!这种小孩子才玩的把戏,你好意思拿出来在我们面前耍?”屋外,一阵阵冲击的声音越发剧烈,黑衣人的咒骂和挑衅就像是一支支利剑一般,狠狠扎进礼部大人的心。
礼部府邸此时已经完全混乱了,地上密密麻麻倒着尸体,哀鸿遍野,血流成河。
他最终还是没能逃过这一劫。
一天之内,朝廷六部大臣纷纷命丧黄泉。不仅如此,他们亲近的人也没能逃过,无一例外,满门抄斩。
沧泷似乎在一天之内沧桑了许多,他在寝宫内不停的来回踱步,深深锁住的眉头自始至终就没有舒展开过。冷聆玉见他这副模样也是心疼的不得了,她正想上前去劝劝,可门外一声急急的“报——”打断了她的思绪。
一名侍卫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一边大口大口喘着气,一边断断续续的说:“报皇上,京城外的百姓已经开始游街了!”
“怎么会这样?萧绝这事情已经够让朕头疼了,他们又来凑什么热闹?”侍卫传来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雳一般,
“这个消息本来是严密封锁的,可这六个大人的府邸早就血流成河,血腥味也传遍了城里,连那郊区都能闻着啊,所以这消息怎么隐瞒也瞒不住啊,六位大人的府外都聚集了老百姓,他们非要我们给个说法,说皇上您的位子是不是要被萧绝抢了去,还说..."说到这,那侍卫眼神闪躲了下,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还说什么?说下去!"沧泷强忍着心中的怒气,命令侍从说下去,"还说…他们还说皇上您再不抓着萧绝,这大陈就不得安宁了,连六位官职这么高的大人都被害了,说不定萧绝哪天就把全城的百姓都害了,好给您陪葬…还说您要是再抓不着萧绝,他们就起义让您下位,不能让萧绝真的把全城的人都灭了口啊…"
"混账!"沧泷的声音从胸腔穿出,十分有力,吓得那个传话的侍卫都抖了几下,差点摔在地上。
他大袖一拂让所有人都下去,只留了冷聆玉在身边。
“难道朕的大陈真的要毁在这帮贼子手上吗?”沧泷满脸的痛心疾首,坠入了绝望的深渊。他很难过,更自责。如果他的羽翼能够再丰满一些,就不至于让萧绝能够得手。
冷聆玉深知现在的情况十分危急。
但即使是再危急,也不能够轻言放弃。
“皇上,您别着急。萧绝再怎么厉害也是个凡夫俗子,又不是能上天入地的神仙,我们已经出动了那么多人去找,一定可以把他揪出来的。”冷聆玉认为要解决这件事的关键之处,就是要把萧绝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