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道魔头心中好算计,天时地利人和,他就不信满盘皆输,毫无回旋之力,看样子是非要争上一争不可了。
天懈领着极道坐下,道:“极道魔头,虽然赤发头坨已死,后来你又失利,却导致灵猴魔君为民心所向,受尽辉煌之礼。”他言真意切,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样说,极道魔头都变了脸色。
天懈却又道:“但是我二人对除赤发头坨外的你也十分欣赏,对昔日你们三人和平共处的景象十分渴慕。今日祭典,我二人想向你说一件事,还请洗耳恭听。”
极道魔头嘴角的笑没停过了,说:“自当受教。”
极道魔头扫视人群,其实灵猴魔君也不差,但是那个人阴险不念旧情是出了名的,平素也没看到有个亲近的,赤发头坨之死,正是他一手促成。那是他亲眼所见没齿难忘的,他可还记得那幅惨烈景象。
这个人虽然不显山不露水,但是在赤发头坨还活着之时,便是声名远播。他一个人并不显得夺目出众,赤发头坨才是云魔坛的一把手,他就连自己也得靠边站站,要不是赤发头坨已死,自觉又没他算计的那么厉害。
是以他拱手道:“天懈地魁,我心内是哀悼与赤发头坨的手足之情,恰巧你二人也觉得灵猴魔君上位不是什么好事,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天懈说:“哪里哪里,这是自然,双方都得益之事。”
地魁赶紧表态,斟一杯美酒,用得都是上好的夜光杯,一边推杯换盏,一边暗叹。极道魔头方才的承认,竟然如此爽快。
可是他说却之不恭,这同流合污之事又谈何如此简单?世事又多变,都得留个心眼。
极道魔头接下酒杯,低头暗语,看似家常,却低声问:“天懈地魁,双方如何……”
地魁抬手,理了理勾在衣服上的长发,微笑:“到了你建功立业的时候了,需要我们的时候说一声即可。”
极道魔头不解:“何解!不需商议下一步吗?”
地魁不愿再多说,祭典的时间还长,极道魔头只好接着酒杯谈笑风生。
地魁也是存了别样的心思,他先不说,以免极道魔头又动什么歪心思。此时要不是赤发头坨不在,便是再隔几百年,他二人也见不着极道魔头身上的优点吧?
也是灵猴魔君身上太多不足,这次参加祭典,往他身边派一员自己的心腹做内仕才好,恰当时候,派他刺杀。
他死之后,云魔坛又多了一个位置,而极道魔头便可独领战功。如此加上他二人的势力,云魔坛左右无人了。
地魁看了一眼灵猴魔君,冷哼一声,心中不禁有些得意。灵猴魔君从祭坛下来,从阶梯向下而行。
他春风得意的站在侍卫前列,没有着甲。寒风透衣,他握紧宝剑,曾经他在屠杀,如今他卸下铠甲,却仍是极道魔头的对手。
他缓缓向下,不疾不徐,一脚踏到最后时,转过头来,与极道魔头目光轻轻一触,又缓缓分开。
他也做上宾,左边是支持他的人,右边还是支持他的人,小厮贴身侍候。他回过头,极道魔头他身后。
极道魔头一直没有退让,灵猴魔君觉得这云魔坛已经是他的池中之物,也没再见天懈地魁两人。
极道魔头也不知道在想甚,眼见着赤发头坨归西多日了,赵雪儿可还在狱中呢。
极道魔头忍不住,偷偷去见她。赵雪儿是捉拿而来,好处是旁人眼里他没必要勾结她,坏处是他想勾结赵雪儿,人家还不乐意。
灵猴魔君不管她,谁也不会有意为难。是以她在狱中,日子过得还可以。
她本就为人淡然高雅,因为这性子,极道魔头吃了些苦头也没撬开她的牙关。
死缠烂打是学不会了,阿虞奉承也做不来,毕竟双方还真如赵雪儿所说,敌对的人说再多都是含沙射影别有所意,说点软话倒是可以学着点。
昨日实在心急又去而复返找过赵雪儿一次,过来的时候,还有几个狱卒盯着他看呢。他把人赶开,真不喜欢赵雪儿那类型的,活像个夜叉,心里这么想着自己进了牢里。
关押赵雪儿的牢狱里只有一张烂镯子。他还是那般僵硬的站着,赵雪儿依旧不嫌脏似的坐在地面,说:“极道魔头,灵猴魔君也真是的,害你三番两次来找我。”
极道魔头说:“你无碍了?现在倒是敢与我开他的玩笑。”
他命人送进来酒肉,说:“嗯,自然是为了他前来。”
慢慢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都说了,然后问:“赵雪儿,你说这次,灵猴魔君想当魔主,可不是胜券在握吗?我又不比赤发头坨厉害,连灵猴魔君的雄才大略一半都未及,我还能有何计策?”
赵雪儿略略沉吟,说:“当初算计赤发头坨时,我曾知道你有过不舍,然终是除掉他的意思领占上风,则除一最大对手,却没想到还有灵猴魔君这个硬茬吧。你可以选择不算计赤发头坨的,然而你与灵猴魔君都是一类人,你不对付灵猴魔君,单单与其对付赤发头坨。近日我思来想去,总觉得其中应有深意。但一时之间,却无法明白。”
极道魔头说:“赤发头坨活着时已是云魔坛一把手,若不除掉他,如何甘居于人下,如何更上一层楼。如今,你与我说起这个,是担心我对你暗下杀手吗?”
赵雪儿说:“我未曾言语,但是依我所见,此事应该还有深意。”
极道魔头说:“这还能有什么深意?就算我不起算计赤发头坨之心,灵猴魔君也不是什么风平浪静之辈。更何况我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真正要赤发头坨死的人不是我。”
赵雪儿说:“也许吧,要赤发头坨死的人是灵猴魔君,你就没有比灵猴魔君早一日升起这种心思?”
此话一出,极道魔头惊,原来灵猴魔君早已料到自己不敌他,心下涩涩。
又想可能是他想左了,赵雪儿只是想责难她,毕竟她在狱中也少不得他的功劳。
赵雪儿见他还未想明白,只是笑着未语。
“告辞。”一声话落,谈判终以失败结尾。
第二日,也就是今日,正是祭典。灵猴魔君主持祭典,极道魔头也得落后,却照例坐在上首。
以往他对天懈地魁,一向颇多意见,话也比较少说。今年却是情景不同,还坐在一张桌子上了。好在灵猴魔君没有察觉,仍然并排坐着,倒也不显薄待了极道魔头。
凭何薄待极道魔头呢?真正也不是他一人说了算的,即使心中不满也还得憋着,还不到撕破脸皮难过的时候。
祭典他就在和极道魔头并排了,好了个赤发头坨是好过,视线都开阔不少,再也不必被那人挡着,小厮倒是小心提了一句:“灵猴魔君,今年……天懈地魁与灵猴魔君一席,是否要拉拢一下?”
灵猴魔君说:“晚点再说吧。”其实他不想听区区小厮的肺腑之言,一向是自恃过高的他,倒是为这场祭典准备多时了。
精心准备的歇脚饭之后,他又编排了歌舞,一计不成再施一计,有两个能噬魂的魔女也在其列,待会统统塞给极道魔头。
最后说:“附耳过来,我猜天懈地魁未必能瞧上他,连我都这般想,他还能不起疑?”
顿了顿微笑着又继续道:“你有此心也是必然,只是从未捆在一根绳上的蚂蚱是不会如此轻易就建立信任关系的。”
于是他举起酒杯,虚虚对极道魔头与天懈地魁三人一抬。
极道魔头想了想,还是保持风度和友善的皮囊对着灵猴魔君举杯,话里话外还是暗示,现在你还是得和我一样,地位一样,大事小事都一样。
如今他跟灵猴魔君可是冷战多日了,表面还能做个样子,实际上这样子做的大家伙也是不忍直视,任哪一个有心人都能看出他们的实际情况,可是没办法,表面工夫必须得做,谁不做就是谁的错。
难得的机会,不如早点和天懈地魁确立关系,作个盟约,也算是早日脱离这样的境地。
“我已考虑好了,二位考虑的如何,可愿协助我,我定要比那位强些。”那位说的便是灵猴魔君。
天懈地魁听到这话,想着也不宜再拖。现在该换他们暗暗心急了,却也没有办法。
只因他二人满口答应,极道魔头却想半路反悔,三个人面上都不好看了,也不知道叫灵猴魔君看出来个什么所以然没。
极道魔头作踌躇状,不再像之前一眼心切志得意满,将顾虑一一道来:“我自然是愿意别无所求,你们也莫作他想,我如今只是担忧狱中的赵雪儿与外面的万夜天,他二人可都憋足了劲想消灭云魔坛,这件事情当真不容易如意,着实是外忧内患啊。”
极道魔头是真的愁,大好机会摆在眼前却不能实施,听着天懈地魁二人的话只觉得更愁了,“为何不早说,赵雪儿留在狱中不妥,不若便让我二人将其带离,此事也联想不到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