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和日丽,碧空如洗,微风习习吹过,扬起程轻耳旁的发丝。听着林玲儿的呼唤,程轻依旧是躺在拿出凸起的小山坡上,只不过眯了眼看了看正向自己跑来的林玲儿,随后又转过头,继续看头顶广阔的天空。
林玲儿气喘吁吁的跑到程轻身旁,一屁股坐到他身边,呼吸不匀的说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让我找了好久。”林玲儿说着也学着程轻的姿势躺在草地上,看看他的侧脸,转而也看着天空。
程轻看着湛蓝的天空,只觉心胸开阔,停了一会才回道:“我来这里看天,多好看啊。”说罢,转过头去看着林玲儿问道:“你来找我什么事?大汗什么时候召见我?”心中记挂着远在流光的那个人,再美的风景在他面前都显得暗淡了。
林玲儿知道程轻急着回去,父皇将他留下他心中定是不快的,可看他这么急切的样子,林玲儿有些不满的说道:“父皇没有招你,你便在这里多留几天也不是什么大事,何必那么着急的回去呢?你不是也很喜欢我们这里的草原天空吗?”
程轻看着眼前飘过的一片云,垂下眼眸,没有回答林玲儿的话。谁也不能体会他现在心中到底有多不安,总是想要迫不及待的回到那人身边,想要结实的抱住他,真实的感受到他的存在。
林玲儿见程轻不再说话,感受到他失落的情绪,安静的在他身边,出神的看着眼前的云卷云舒,风云变幻。不一会,风渐渐地大了起来,大片大片的乌云遮盖了二人的视线。程轻轻吁出一口气,站起身来。
长长的伸了个懒腰,看着不远处的大帐,眼中闪过什么,对林玲儿说:“快要下雨了,快回去吧。”林玲儿感受着周围的风,看着程轻点了点头,便跟着程轻一起回去了。
不一会,大雨倾盆而下,程轻坐在桌旁,听着雨滴打在帐上发出嗒嗒的声音,纤长的手指卷起,在桌上一下一下的叩着,仿佛在应和着账外杂乱的雨滴。勾了勾唇角,起身将床头挂着的匕首取下,吹熄了蜡烛。
任何人都没有看到在程轻的大帐中的烛火熄灭之后,有一个人影从大帐中掠出,直直的奔向大汗的营帐。程轻小心的隐藏着身形,到了大帐后本想进去和大汗告辞,在听到里面传来的谈话之后,抬起的手瞬间僵硬在半空中。
只听思勤王子震惊的说:“父王,你说是献王来信让你将程轻留下,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有什么目的?”
大汗咳嗽了两声,叹了口气说道:“我也不知,他信中只是说让我想办法留住程轻,并没有说缘由。哎,流光将乱啊。”
“……”
程轻没有再听下去,僵硬的收回手,任凭雨点打在身上,脑中闪过什么,立刻到马厩找了一匹马。翻身上马,在这雨夜中画出了一道弧线。
凤惊天,你一定不要有事,一定要等我,等我回去。惊天,我不能再失去你了,不要再让我失去你。洛倾城不停的挥鞭,手紧紧的抓住缰绳,浑然不觉手上被缰绳勒出的一道道红痕,目光坚定的看着前方。
身体低下,几乎要贴在马背上,看着前方出现的哨兵,洛倾城更加激烈的挥鞭,直直的从那一队哨兵只见冲了过去。那些哨兵呆愣在原地,看着逐渐消失在眼前的身影,心中不由得感叹。这人是不要命了,这么大的雨,从没见过有人将马骑得这样快。
洛倾城却想着快一点,再快一点,雨水将她身上的衣服全都打湿,头发贴到脸颊上,雨水顺着脸颊流下,眼眶被逼得通红,仿佛被血浸过一般。
听着哨兵的报告,思勤王子与大汗对视一眼,都默然不语。那哨兵跪在帐中,紧张的低着头,生怕大汗怪罪。
思勤王子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让那哨兵下去,那哨兵松了口气,快速的弯着身子退出了营帐。思勤王子从帘子的缝隙中看着外面的黑色的雨夜,终是在心中叹了口气,垂下眼眸,终是无缘。
洛倾城策马奔腾,不停歇的骑了一天一夜之后,洛倾城停在路边看着已经倒地不起的马匹,伸手抚上马的眼睛,内力倾出,那狂奔了一天一夜的马终于停止了呼吸,闭上了眼睛。随后,洛倾城收回手,站起身,大步朝前走去。
就这样不停歇的的走,终于在天完全黑了下来时到了一个小城镇。寻了一匹马,又简单的快速吃了些饭食,又开始向着流光的方向进发。
献王府中,凤惊天披着一件外衣坐在窗前,时不时咳嗽两声都被他压制到最低声。离奚端着药碗进来,递到凤惊天面前。凤惊天看着面前黑乎乎的药,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对着离奚摇了摇头。
离奚仍旧端着碗,固执的站在凤惊天面前。凤惊天看着离奚执拗的眼神,轻叹了口气,接过药碗,放到一旁的桌上。离奚看着凤惊天,说道:“十一他们听说王爷病了,都来了,在门外侯着呢,怎么说都不走,王爷要让他们进来吗?”
凤惊天叹了口气,终是瞒不住的啊。“让他们都进来吧。”
离奚闻言,转身去招呼他们进来。十一与阿精和林武在门外等着,十一站在原地不动,阿精和林武不停的转着圈。看到离奚出来,三人立刻上前。林武急躁的问道:“怎么样了?王爷要见我们了吗?”
离奚目光扫过三人,点了点头,便将三人带到房间。
等到几人进到房间,凤惊天已经将外衣穿好,端坐在桌旁,手边的药碗已经不在了。离奚目光闪了闪,欲言又止,触到凤惊天的目光,将想说的话都咽了回去。
三人行过礼之后,看着凤惊天明显苍白的脸色,林武忍不住率先问道:“王爷,离奚不是说只是染了风寒吗?怎么看起来这样严重?”
离奚闻言低下头,默不作声,只是站在凤惊天身后,看着他日渐消薄的肩膀。
阿精也上前说道:“莫非是这帮庸医诊错了脉,要不要再去找几个太医来看看,王爷都病了这许久了,怎么一点也不见好。”
十一看着凤惊天,只觉得震惊,他从未见过王爷如此虚弱的样子,在他的印象中,王爷一直是一个打不到的形象。看到凤惊天这个样子,十一便知事情肯定不像离奚说得那般,王爷也定不是染了风寒。
凤惊天看着三人眼中做不了假的关切的神色,笑了笑说道:“还是这都城的环境太好了,一个风寒竟然拖了这摸许久还没好,看来我还是应该在战场上厮杀。”
说到这,阿精和林武瞬间来了精神,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愤愤不平的抱怨到:“是啊,呆在这,整天无事可做,都快闲出病来了,长时间不活动,感觉这身子都僵了。我们本就是上战场杀敌的,多痛快,哪像这里。”
他们这些人都适应了在战场上奋力厮杀,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潇洒痛快的日子,甫一回到都城,整日闲着无事可做,必定会觉得无趣。
“你放心,有的仗给你打,虽然身在都城,可每日的训练是必不可少的,否则在这里呆久了,身体垮了,我便不敢带你们上阵了。”凤惊天轻咳了两声,说道。
阿精和林武连忙说自己每日在军营里训练,一日也不曾懈怠,生怕凤惊天真的不要他们了。
感受到十一一直打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凤惊天回望过去,温声问道:“十一,你怎么一直看着我,想说什么直说便是。”
林武看着十一,上前拍了拍十一的肩膀,调笑着说道:“虽然咱们家王爷生得好看,你也不必这样盯着看啊,对不对。”一旁的阿精听到林武这般说,立刻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将林武拉了回来。
十一踌躇了半晌,不知该怎么说,最后突然跪到凤惊天身前,认真的说道:“王爷,你有什么事直接吩咐就行,上刀山下火海我绝不推辞。”
凤惊天手指紧了紧,知道十一不如阿精与林武那两人好哄,怕是已经看出端倪来了。站起身,伸手将十一扶起,说道:“我明白你在担心什么,放心吧。”
阿精和林武不知二人在说什么,刚要出口问,便听凤惊天又说:“好了,天色不早了,你们也快回去吧,现在时局紧张,你们各自小心。”
看着凤惊天苍白的脸色,三人不好再多留,又说了几句让凤惊天好好养身体,让离奚好好照顾王爷的话,便起身离开了。
待三人走后,离奚让凤惊天早些作息,凤惊天却说,不急,等会。
不一会,敲门声响起,离奚打开门,只见门外站着的正是去而复返的十一。侧过身子,让十一进来。
看着十一,凤惊天轻咳了几声,随后对离奚说道:“离奚,你讲我的伤势告诉他吧。”
离奚点了点头,一五一十的将事情原委都讲了出来。十一听罢,眼睛通红的跪在凤惊天面前,不知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