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收了人钱财,我这个大哥就要替人消灾,总的来说也不算逆天行事,更何况问米婆说了,胡所长命中没有牢狱之灾,如果让他坐牢,我们才算是没有替天行道,想到此,我点头答应。
对面,一直没说话的刘丽此刻站了起来:“哥们,要不要准备蜡烛元宝一类的?桌案我们警局就有现成的,是那问米婆用过的,行不行?”
我点头:“行,一切从简,咱们走吧。”
看我站起来就要走,刘丽与郑彩看看后,俩人先后追问起来。
“不带东西?”
“你没有东西要拿?”
胖子呵呵一笑,进厨房弄了一把菜刀往后腰一塞,跟着我也出了门:“你们根本就不懂,我哥们这套路,可是年久失传的,最正宗最地道,走吧走吧,回来还得睡觉呢,我俩昨晚挖坟……”
言多必失,胖子感觉说多了,立马刹车朝着门外走去。
我跟在其后,等郑彩小东三个出了门锁上走人。
楼下,估计是怕警车会带来不便,小东的那辆SUV停在外面,五个人挤进去一点都不难受,加足马力朝着警局窜去。
警局休息室内,开了灯后我看到一张长条形的方桌摆在那,上面粘贴着好几张黄纸灵符,鬼画符的东西我也只是在老李余留的皮带籽里见过,也只是会画那一种,看到这几张样式不同的,凝视了好一会儿也没看懂。
桌上摆着两盏蜡烛,都是白色最粗的那种,然后一个铜盆子里面放着半盆清水,将蜡烛的烛火反射的清晰明亮,除此外,还有小半盆子糯米,两把纸香还冒着浓密的烟雾,给这警局的寝室弄的仙气飘飘,就是有点呛人。
在我们身后的走廊里,传来几个人的声音,其中一个听着年纪挺大,顾及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回过身,我看见他竟然走在最前面,灰白的头发扎成发髻拢在脑后,走路还算灵便,只是眼神有些辣,看了这边一眼那眼神在灯光下闪耀着好半天都晃眼的光,就像一个人瞄着天花板上的强光灯泡太久了,闭上眼睛也能感觉到眼皮中有亮光一样,说白了就是刺眼。
只有猫科动物晚上的眼睛能放电,这老太太的眼球居然也这样,看着就觉得她比较野性。
我和胖子小东赶紧让开门口,等老太太和两个男警员走过后这才跟着进到休息室内。
老太太来到桌旁,回身看看我,顺手将还燃着的香火插在米盆里,随后又抓起一把在蜡烛上点燃,示意让小东关门,顺便滚蛋。
小东愣愣的,帮了忙居然要被赶走,他支支吾吾要留下,刘丽却迎上来将他推出休息室的门,“出去玩吧,找老刘看电影去,待会吓死你。”
小东本来要留下,可是刘丽的一句待会吓死你给他弄怕了,这种事,捞到钱捞到派出所的好感就够本了,没必要在这边趟浑水,搞不好被邪性上身到时候就惨了。
他赶忙一笑,抬手对屋子里面的我们晃晃,在门缝里点头哈腰:“你们忙你们忙,郑姐,有事喊我啊。”
这郑彩的职位看来不低,应该是胡所长的心腹一类,不然这么多人,小东干嘛要对郑彩打招呼,我还在这呢,胖子也不是一般人干嘛没有这待遇?
小东走后,门关了,屋子里一下冷场起来,只剩老太太刚点燃的一把香火在冒着浓烟,将屋子里弄的比麻将馆还呛人,胖子抽烟,但是不抽这种,捂着嘴咳嗽两声大咧咧打破尴尬局面。
“美女,咱们做什么?”
郑彩也觉得气氛有些太那啥,伸手指着老太太给介绍一下,“对了,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九婆,你们也这么叫就行,这两位是……”
“他不能这么叫。”郑彩还没说完,老太太握着香火忽然抬头看向我,将所有人视线都带过来。
我愣了,“拿我叫什么?”
这老太太给人的感觉太冷,就像挺冷的天把冰溜子塞进脖子里的感觉。
她再次开口:“叫我九姐就行,你辈分和他们不一样。”
噗……
郑彩听了就想笑,和胖子几个心有灵犀都用嬉笑的眼神看向我,一个六十多的老太太咬我叫姐姐,这听着不是一般别扭。
随便吧,老太太垂爱,必须接受,只要不奉献我的青春小酮体就行。
我赶忙顺势点头:“九姐,今天来不知道让干啥,我虽然懂一点,但也只是皮毛,您多教我一些。”
老太太刚才还挺客气,一下子冷了下来,上下扫扫我重新看向郑彩和刘丽:“怎么是个半吊子呀?我都是二把刀,这可怎么办?”
郑彩皱眉,瞪了我一眼对老太太解释:“明天司法局的就来了,再找已经来不及了,唉我说杨小宝,你会什么懂多少就统统拿出来,这时候了钱也收了你还装什么嫩,抓紧点。”
警察大姐说话就是这么不客气,胖子知道我腼腆,听不下去干脆冷着脸抢话,“干啥呀?我们可是刚来,再说谦虚一下不行啊,有你们这么对大仙的吗?再说你们之前怎么搞的我们也没看见,谁知道你们让我们来干啥?要事刺杀美国总统那一万块钱我们还嫌少呢。”
刘丽身边,其中一名男警察听了立马瞪眼,用手指指胖子:“你老实点,要不我把你拷起来。”
我也不乐意了,虽然不算事大仙,毕竟是来帮忙的,这么个态度真让我哥俩把自己不当人,干脆,现在不和你计较,待会儿好好难为他们一下,一万块就想……说真的,他们到底要干嘛?
刘丽和郑彩赶忙中间圆场,听了几句我才弄清楚,感情这男警察是胡所长的大哥,难怪牛逼轰轰。
问米婆九姐抬起穿着马甲的双臂,使劲拍拍桌子:“好了好啦好啦,一个个脾气都挺大的,真不拿我们当回事,好歹我和这俩小年轻也是技工一类的师傅,来你们这帮忙还要拷上?干脆把我也用手铐拴暖气片上得了。”
老太太明显看不惯大胡的说法,直接帮我和胖子解围,胖子在一边还要帮腔,被我用眼神劝阻回去,正当这个节骨眼,老太太重新开口了,“小杨是吧,叫你老弟吧,可能是这俩姑娘找你们的时候没说明白,事情是这样。”
她将手里的香火贴在脑门上,对着一处墙壁拜了拜,随后才接着说:“我也是和胡所长有点瓜葛,我孙子是所里的书记员,不是为了给他弄个铁饭碗我才不来呢,多大岁数了还跟你们在这拼命,看着我在这只是烧香点蜡烛的,谁知道其中的凶险,那可是一不小心老命就没了,真是的,还要给我们拷上,说的是人话嘛……”
她一顿叨咕,显然还在为刚才的事情不满,郑彩倒杯水递过来,对大胡使使眼色后笑着给老太太赔不是,“大娘您别生气,都是为了胡所长,您大人不计小人过,这样,完事后,我让胡所长给小李调到人力资源部那边去,没什么活,一天就坐着看着电脑给人登记就行,行不行?”
“这还像个办事的人,小姑娘你人漂亮嘴也甜,干警察嘛,当然要有笑模样才行,穿个老虎皮就了不起了,待会儿让你们看看啥叫手枪搞不定的玩意。”
她回身白了大胡和另外的男警察一眼,转过身对我努努嘴:“你一会儿帮个忙,对了,胆子大不大?”
我点头:“还行。”
老太太也点头,指指自己的喉咙:“待会儿有人掐我,用这把香烫它胳膊,可别跑啊,不然老太太我这老命就看不到我孙子抱儿子了,昨天本来就是要给他们办的,可是你看看他们这些,除了这身警服还算像样,给他们弄的人模狗样的,别的还有啥,好了,说多了嫌我烦,拿着。”
她将手里燃烧旺盛的一捆香火递给我,示意我站在旁边,随后让刘丽把天花板上的吊灯熄了。
休息室内,烟雾越加呛人,黑暗下来后,只剩长条桌子上燃烧的蜡烛在照亮周围,胖子不知不觉去摸自己的腰后菜刀,握紧了对视我的眼睛,可是太黑了,啥也看不见。
蜡烛虽然粗,但是火头就那么点,能照亮的地方就桌子旁边,算上我和老太太九姐才三四米方圆,其余的人几乎都隐没在模糊的黑暗下。
九婆抓了一把米,将掉在上面的香灰搅拌一下,混合后和糯米抓起一起丢进水盆里,静静的盆中水被瞬间打乱,一阵阵波纹涟漪乱晃。
老太太空余两只手,按在桌角两侧全身抖动起来,那头左右晃的厉害,嘴里嘀咕不停像是唱歌又像是羊癫疯发作,我只听清了几句,好像是说阳间人有请什么阴间人,上来干嘛干嘛,还说闲杂什么的别什么……
桌子都随着老太太的抖动乱晃起来,我都担心那蜡烛会被弄饭,都是混饭吃的,老太太还真拼命,不知道是她给桌子晃的厉害,还是桌子在摇晃带动了老太太的身体,不知不觉中,她和桌子都筛糠的厉害,那水也晃荡出不少,突然,水中随着洒出来一根东西,没洒落却直接抓在九姐脖子上。
咳咳咳……
老太太咳嗽退后,带着的那条胳膊不死不休竟然拉长,跟着她延伸出去,上面烂呼呼的都是脓疮,指甲都抠坏了九姐的脸蛋子,指甲又黑又长还弯弯曲曲的,和我见过的野猫指甲不一样,野猫都藏在脚趾中间,不攻击的时候一般不……
我还在想野猫,胖子却突然扑过来,一脚用力过大直接给我踹墙角去。
“快烫它,老太太要嗝屁了。”
光顾着想野猫和指甲了我忘了救人,看到九婆直翻白眼喉咙被捏进去深深一块,赶忙用胳膊猛抡,但用足力气竟然打在铁棒上一样,干的我胳膊好疼。
手上燃烧的香火掉了漫天的灰烬,我突然想起来这东西,调转火头插在那胳膊上,就像狗被木棒敲了一样,那水盆里哇哇叫唤起来,三四米长的浓烂胳膊唰的缩了回去,钻进盆子中撞在边沿上,将铜盆打翻掉在地上,一下清水和米粒洒落满地。
当啷当啷声不停,伴着九婆的咳嗽声,老太太背靠着墙壁,俩腿软的和融化的粘糖一样S型哆嗦下去,只剩粗粗的喘息还带出不少鼻涕。
胖子绕着方桌和地上的盆子跑到我跟前,对身后大喊:“开灯开灯快开灯。”
一秒两秒,三秒过后,周围还是嘿嘿的一片,胖子冲过去自己按了开关,屋里一下亮堂起来,寝室还是寝室,不过刘丽和郑彩俩女却死死的抱着,上下牙还在打颤碰撞,发出哒哒声。
都完事了,还抱着?玩啥呢,日本片呀?
看到她俩,我和胖子心有灵犀,同时转头看向另一侧床边,人没了,床底下有动静,大胡警官的腿还露在外面。
另一个更惨,在一边虽然是坐着,但下巴上一块一块的白沫子往下掉,弄的不知谁的枕头上白花花一片。
胖子笑着骂了声,伸手去拽大胡的皮鞋,结果一震被踹坐下了,那抱住的脚被重新缩回去。
胖子擦擦脸上的鞋印,跟我耸耸肩干脆坐着不起来,“他么的,得回这老太太没指望他们,不然肯定给掐死了,你刚才是不是也吓着了?”
我摇头:“我惦记那指甲呢,你说找个修脚趾的过来,不收它三百都不给修。”
胖子:“得了,这几个鸟顾及半小时缓不过来,坐会儿吧,四十多号的大脚丫子踹我,早知道多收五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