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风爽月,郝连殷华一个人踱步在这灯火满城的大街上,一段很短的路,却像是隔了一个世纪,终于,郝连殷华在一座奢华豪侈的大门前停下脚步。
郝连殷华抬头,沉眸看去,透过敞开的大门,大门里面一片灯火通明,目光再一看向牌匾,赫然于眼前的是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苏府!”郝连殷华低语,心生诸多感慨。
这一出征便是三月归来,偶有关于她的只言片语的消息,却也是坏消息居多。
“她还好吗?”郝连殷华心想。
默立良久,郝连殷华抬脚缓缓迈入其中,一旁的仆人们俱都认识,也就任着这位大将军旁若无人的走进苏府了。
走在一条灯火通明的廊道间,郝连殷华有些复杂的看着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廊道,眉目又是一紧。
三月了,自己回来的第一天就惹她伤心,白天在街上…
廊道的尽头处,是一座独门独院的院子,这是苏锦要求的,当初她说她喜欢清净,他便特地为她在这里建了一座小院,清幽的紧。
行至院门处,苍白的有些病态的手掌抬起又放下,最终带着彷徨的心情,郝连殷华轻轻的推开院门。
映入眼帘的,与从前的景致别无两样,还好景色依旧从前,只是这心件上的人依旧从前初心不变呢?
郝连殷华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因为在他的眼前,在军营中日思夜想的姑娘正坐在一处石桌上对着他笑呢。
清风徐来,她伸手陇起微微被风吹散的发丝,月光色倾洒构成一副绝美的画面。
“你来了,我等你好久了,”苏锦开口,声音淡泊如这苍凉的月光带着一丝幽怨。
郝连殷华闻言,欣喜之色言于溢表,只是在苍白色的月光掩映下,苏锦没有看到他的脸色似乎更加苍白了一分。
“有些事情,耽搁了你别怪罪才好。”郝连殷华走上前去,与苏锦对立而座,矮几上有一壶酒两个银色的茶杯,看起来是苏锦早就准备好的。
“你的脸色怎么那么苍白?”苏锦有些奇怪看着郝连殷华的脸庞。
“不碍事。”郝连殷华摆摆手,示意没事,随后从矮几上接过酒壶,为自己斟上一杯,又说道:“最近怎么样?我不在的这三个月你还好吗?”
苏锦眼眸几不可察的失落几分,目光怔怔的看着这个脸色苍白的近乎妖异的男子。
“我好不好,你远在北方边关又岂会在意我”苏锦心中难免有些失望的想着。
“我在这苏府衣食无忧的,当然好”苏锦开口,幽怨的语气十足。
“是吗?可是我听说我离开后你先是借酒消愁,随后再是被人指认妖女,甚至被人刺杀,这些你为什么不跟我说?”郝连殷华有这样责怪意味的说道。
他又怎会让自己心悦的女子肚子承担这一切?
月光下,郝连殷华的姐脸色又是苍白几分,泛上些许晕红。
苏锦眸子微怔,看向郝连殷华的眸子透着股柔情,她抬起纤纤玉手,亲手为郝连殷华空空如也的酒杯倒酒
眸子又是幽怨不已,嗔怒道:“出征之前你都不来看我,我以为你已经不在乎我了,你都不在乎我了我还干嘛要跟你说?”
郝连殷华接过苏锦递来的酒杯,对着明月就是一饮而尽。
“我还想问你,我出征前几日,你为何不来找我?”郝连殷华漫不经心的说道。
“我去找过你,可看到的是你正抱着别人在怀里,我实在不好出声所以转身就走,再不见你。”苏锦心想,只可惜这话不能说出去,不然身为一个女孩子矜持就没了。
“女孩子需要矜持,你身为一个男人不应该是你来找我吗?”苏锦说道。
“呵呵,现在来了也不晚,你放心吧,我,我不会就这样看着你白白受欺负的。”郝连殷华目露坚定之色的说道。
郝连殷华缄默不语,苏锦看着郝连殷华越来越苍白的脸色不由得有些奇怪的开口问道:“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为何我感觉…”
郝连殷华随意的摆了摆手,示意没事。
“哇”突的,像是隐忍了许久,郝连殷华猛的趴伏在地上,嘴中一口鲜血猛的吐出。
“怎,怎么了?”苏锦急步上前。
“情蛊!”苏锦这才惊醒,郝连殷华他中了情蛊,不能……
“你,你从刚才进门到现在一直都在忍着的对吗?”苏锦眼眶湿红,眼角一片水雾迷蒙的看着郝连殷华。
“我,我没事,不过一会儿的时间我就会好的。”郝连殷有气无力说道,声音也断断续续的。
“什么没事!你看看你现在像是没事的样吗!”
苏锦哭的像个无助的孩子一般,指间,一团白光闪耀,苏锦用着这团白光轻轻的拍着郝连殷华的后背,希望能让郝连殷华减轻痛苦。
不行,还是不行,这情蛊靠自己的力量还不能解开。
苏锦看着倒在地上嘴中不断咳血的郝连殷华眼里闪过阵阵心疼。
忽然,苏锦的目光渐渐变的冷厉了起来,她看着郝连殷华冷着声音说道:“以后,以后,你都不要再来找我了,你去找你的梵梵公主吧,我看你们白日倒是挺般配的。”
“怎么,苏…苏锦你怎么会这么说。”尽管身体上如万虫啃咬一般的痛苦,但听到这句话还是浑身一震。
郝连殷华目光悲戚的看着苏锦,眼底深处掩饰不住的期待之色。
苏锦眼眸微颤,眼泪就要夺眶而出,苏锦站起身撇过头去,背对着郝连殷华。
“我说,你以后别再来找我了,你还是去找你的梵梵吧,”苏锦强调一遍开口,眼泪却从眼角滑落。
“为什么,为什么会。”郝连殷华强撑着身体从地上站起,看着月色下那一抹倩影说道。
“没3有为什么,只是不想看见你而已。”苏锦的语气很急,说话间也不觉染上了一抹决绝的味道。
不想看见?难道他在她的眼里就有这么不堪入目那?
月光无情的倾覆大地,凉凉的月色给世间渲染上一层浓浓的悲凉的情感,这月光照的人心发寒。
郝连殷华淡色薄唇微张:“那,那你好好休息。”
郝连殷华拿过桌上没来得及喝完的一杯酒,又是一饮而尽,狼狈至极。
随后,他沿着来路向回走去,背影萧瑟凄凉,仿佛在勾勒一场离别。
轻轻的关门声响起,难逃她一直紧紧关注着他一切动静的耳朵。
苏锦猛的回头,看着院门的方向,眼泪不受克制的流转而下,哭的泣不成声。
“等我,等我有一天能够帮你去除情蛊,我再回来找你,现在为了你好,你暂时就别来了。”苏锦心中暗暗发誓。
重新走在回廊上的郝连殷华心如刀绞,痛心的想要仰天大吼一声,以此来发泄心中的情绪。
我只是不想在看见而已…这句话犹如一把刀子般在他心口活生生的割出一块。
看着这熟悉的回廊,此刻却是无比的陌生,郝连殷华默默的走着,步子有些缓慢,有些不舍。
“也许以后再也没有机会来这里了。”他心想,步子却沉重的犹如灌了铁水一般,每行走一步,万分不舍,每行走一步,心痛万分。
失魂落魄中,他在一众仆人奇异的目光下出了府,犹如一条丧家之犬,狼狈不堪。
郝连殷华猛的停下脚步,回过头去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这曾经让他魂牵梦绕的苏府。
“是否以后还有机会再回来这里?”郝连殷华心想,眸子深处透着浓浓的悲伤。
一道呼唤声从背后轻轻响起,郝连殷华回回头看向来人。
“郝连兄,你怎么在这?不进去坐坐吗?”
“夜兄。你……”
“哦,你今日刚回,我去找苏锦商量着怎么给你接风洗尘。”
“嗯……”
夜小楼一身白衣显赫,他笑,嘴角上扬,略显得意,他如何看不出郝连殷华心情失落?许是在苏锦那里失意罢。
“郝连兄,先不说了,我去找锦儿商议如何为你接风洗尘了。”夜小楼缓缓转身,脸上换成一副笑脸,向着苏府走去。
“锦儿……”郝连殷华自言自语,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
锦儿,他从来没有这么叫过她,原来,自己走的这三个月,他们的关系已经亲昵到这种程度了吗?
像是麻木可一般,郝连殷华定定的看着那做灯火笼罩的苏府,心痛的无以复加。
郝连殷华抬头,却泪流满面,近乎麻木一般向前走着,不知何方,只是彷徨走着。
夜色未央,灯火阑珊,郝连殷华走过街道,不时驻足停留,细细回忆着他与苏锦曾在这里停留过的种种美好。
今晚月光色尤其好,一如初见那一夜,他隔着窗前,看着月亮,心心念的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却是她。
今夜,同样是美好的月色,她让他走。
郝连殷华看着这夜月色,微微苦笑:“明月应笑我痴情种罢……”随后转身,依旧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