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是肆虐的风声,眼前的场景更是令人生寒。
医院楼下,静静的躺着一具尸体,鲜血染满了马路地面。
直到亲眼看到傅宇浩的尸体,傅宇阳才敢相信傅宇浩真的死了。
就这样死了,用这样决绝的方式永远离开人世。
他本来以为自己是恨傅宇浩的,可是当他看到他从悬崖下掉下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还是顾念着这一点亲情的。
傅宇阳就那么楞在楼顶边,他的眼神还停在楼底下傅宇浩的尸体上,他怎么能对自己这么狠?
想到幼时他甜甜的叫自己哥哥的画面,傅宇阳突然痛恨自己,为什么一定要把局面弄成这样。
他脸色苍白,浑身无力,脑海里只剩下傅宇浩从楼顶跳下去的画面,在播放。
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在他脑海里提醒着他,那是他弟弟啊,一条鲜活的生命就那么没了。
聂子晴跌坐在医院的楼顶上,她瑟缩着,还没回过神来。
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必死无疑,可是为什么傅宇浩会把自己推上来然后自己掉下楼顶死了。
她听到楼下警车呼啸的鸣笛声,才稍微醒过神来。
傅宇浩,她以前一直很讨厌他,可是他怎么会,怎么会在最后关头替自己去死?
聂子晴心里一片悲凉,特别是想到傅宇阳。
傅宇阳,现在心里一定不好过吧,毕竟那是他亲生弟弟啊。
聂子晴走到呆愣着的傅宇阳旁边,抱住他,“要不要通知姜阿姨?”
虽然她百般刁难自己,但是想到她唯一的儿子刚刚替自己死去了。
说不难过是假的,聂子晴对姜翠的恨,在傅宇浩死去的那一刻就消失了。
“警察应该已经通知她了。”
傅宇阳淡淡的开口说道,他恢复清明的眼神里死气沉沉一片,再也不见昔日的温柔。
“你振作一点好不好。”
聂子晴握住傅宇阳的手,柔声安慰道,可是她的心里也很难受。
毕竟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而且还是为了她死去的。
就算是他想把她推下去,可是最后死去的那个人还是傅宇浩啊。
傅宇阳勉强自己露出一丝笑容,事实上那笑比哭还难看。
警察很快上了楼,向傅宇阳出示了警官证,就把他们请到了医院的空办公室。
开始进行盘问。
聂子晴就在那握着他的手,陪他一起接受询问。
“你跟受害者是什么关系?”
警察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傅宇阳怔了怔,什么关系呢?
是兄弟,还是仇人,还是陌生人?
“他是我弟弟。”
过了许久,傅宇阳才开口回答,他的声音里已经噙上了一丝沧桑。
“亲生的?”
警察又继续开口问,他们观察了一下,受害者跟傅宇阳的长相并不是很相似。
“我同父异母的弟弟。”
傅宇阳点点头,补充道。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警察问出最疑惑的一点,停下了做笔录的手。
“他劫持了我妻子,威胁我把公司给他,争执间,我妻子决定跳下楼,他把我妻子推上来,自己却跳了下去。”
傅宇阳沉重的把事实说出来,他的眼睛里已经充满了泪花。
警察又上下打量了聂子晴一遍,回过头问傅宇阳道:“她就是你的妻子?”
傅宇阳用力握了握聂子晴的手,点了点头。
警察把笔录整理好之后,站起身对傅宇阳说道:“如果还有需要,希望你能配合我们调查,我们先走了。”
傅宇阳起身目送警察离开之后,才重新坐下,他像是突然苍老了许多,没有精神的靠在座椅上,沉默着。
聂子晴把他抱紧自己怀里,温柔的安慰他。
“真的不怪你,你不要自责了。”
她知道傅宇阳一定是在心里又悄悄的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这个男人从来都是这么善良。
聂子晴眼里含着泪水,但还是忍住了,如果让傅宇阳看到自己伤心难过的样子,他一定会更难过的。
“可是,我后悔了,我宁愿把公司给他,也不想看到他冰冷的尸体。”
傅宇阳在聂子晴怀里,终于憋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浸湿了她的衣服。
“那还不如怪我,是因为我他才这样。”
聂子晴实在是说不出口死这个字,太过沉重了,一条生命就这样消失了。
傅宇阳一直安静的待在聂子晴怀里,嗅着她身上令人安心的香味,才能让他的情绪稍微缓和一点。
“好了,还是想想等下怎么面对姜阿姨吧。”
聂子晴实在无法想象姜翠知道自己的独生子离开人世之后,该是多么难过悲痛啊。
毕竟是她唯一的一个儿子,而且还是在这样年轻的时候,突然没了。
傅宇阳叹了口气,姜翠的情绪他也难以预料,但是绝对会闹得惊天动地。
自己还是得打起精神来,准备等下怎么安抚她。
傅宇阳强行让自己看上去稍微没那么难过之后,才开始跟医生交流傅宇浩的情况。
傅宇浩的尸体被停放在医院的太平间,刚刚才被放进去的。
护士带着傅宇阳和聂子晴来到太平间,把钥匙递给他们,然后守在门口,似乎很不愿意进去。
也是,这么晦气阴森的地方谁愿意进来啊。
聂子晴用钥匙把门打开,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还有福尔马林的味道刺鼻难闻得很。
傅宇浩的尸体安静的躺着,上面的血迹还残存着,可以看得出死状有多凄惨。
聂子晴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她真的看不下去。
傅宇阳的表情已经麻木了,只有眼神隐约可见几分绝望不舍。
其实,他很想听傅宇浩好好叫一声自己哥哥。
也好想告诉他自己不要家产了,这样他会不会很高兴,以后他们还会是好兄弟对吧?
傅宇阳一想到这里,眼泪就又开始止不住的流。
聂子晴从包里掏出纸巾,帮他把眼泪擦干净,才把纸巾折好装进包里,准备出去扔到垃圾桶里。
“我的儿啊!你不要吓妈妈啊!”
一声悲痛欲绝喊声传了过来,姜翠踉踉跄跄的扶着墙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