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干咳两句，现在听到这样的话就觉得咯得慌，我没敢搭话，带着她向着里面走去。

山洞地面基本就没什么石头，感觉上是很平整，能感觉到是经常有东西行走磨擦出来的，还能看到石块上有一些粘液，看到这点，我就更有谱了，这洞里，除了大青蛙同志，也不可能有人在这儿乱走了。

既然知道有大青蛙，我们也就走得慢了些，一边走一边听着，看青蛙同志会不会突然地出现，如果到时我们跑不了被青蛙同志吞了变成口粮，我们不是从旋涡回去的，那我们还能回到现实里吗？要知道我们回来的时候，都是以跳到旋涡后才回转现实。

我心里有些打鼓，青蛙肚子里也算是旋涡吗？

少想了，到时再看情况而定。

越往里走，洞内越是寒冷，再走下去，我都能看到洞壁上结了寒霜，我呼出的气在电筒光下都可明显看出变成了白雾，我们还好穿着的是冲锋衣，美国货，还能承受。

我嘴里骂了一声：“怎么会这么冷？难道这是在雪山下吗？”

念青看了我一眼：“毛驴哥，你怎么忘了，这儿是梦境，你觉得不冷，那就不会冷的。”

我嘴里拷地骂了一句，我总是按现实里的经验，却不想这反映的是现实，但现在可不是现实，体验你可以不用现实的方式。

果然我在梦境里意念一起，虽然洞内还是能看到有寒气挂壁，我却觉得温度无比舒适了，这就是我之前猜想的，体验的后果可以由我们自己去改变，而环境还是按原来的安排。

这条地道就只是一条直直向前，感觉是有些斜着向下，宽大无比，如果不是仔细去看的话，会以为这个石洞就是人工开凿出来的一般，如同我们进来的古城防空洞。

再走一段，果然如我隐隐中所想的，地道没入了地下河里，没有了声纳，没法知道对面是什么样，没入的水下，有没再有地道通向另外一个地方。

我蹲在地上，用电筒照射向水里，太过漆黑，实在看不出另外一头是什么样，我只能无奈地说道：“也不知道另外一头是怎样的。可惜，这地道被水淹没了，要是没有这水，那就能从这水下过去看是什么样了。”

我这话才说完，我就见到水慢慢地在我眼前消失了，我瞪大了眼，实在不敢置信，怎么，在这世界我也能心想事成了？

念青大张着嘴看着水消失不见，然后望了我一眼：“毛驴哥，你啥时候这么厉害了？我要叫惠珍他们来看上帝！”

我苦笑道：“或者这是梦境觉得可以满足我们这条件，它需要我们去做什么，所以消失不见利于我们。”

念青笑道：“不管如何，这也是神迹啊！”

我笑道：“得了，别学我贫嘴，我们还是往里去看看，里面是什么。”

水道里就像从没有水过般的干燥，让我以为刚才看到的水面就是个幻觉，当然不可能是我们俩都看到了幻觉，只可能是梦境的原因。

原来水下的部份，还是跟我们来时的地道一般宽广，这想来就是给大青蛙通行用的。

地道往下一段后，又往上抬升，我计算了下，这如果只是直线距离，也就十五六米的宽度，这点宽度，闭着气游快些也还是可以潜水到对面的。

这一段走了一会，我看到念青皱起了眉头，鼻翼微张，嘴里说道：“什么这么臭？”

我有鼻炎，对于味道不敏感，听她说，我站住也张大了鼻翼吸了两口，果然一股极其腥臭的味道传入鼻里，我这一口差点没把我熏得吐了出来，我干呕了两声道：“是啊，这什么味，好臭！”

念青笑道：“现在不臭了。”

我一愣，想了下自己也笑了，确实，感受上的东西，想有就能有，想没有那就完全没有，我又忘了这点了。

臭味消失了，这样的味道，难道是我们要进入大青蛙的老巢了？

不到一分钟，我就知道我们是到了什么地方了——这是一个巨大的大坑，面积有两三千平方的样子，除了我们走的这条宽大地道绕着大坑走，还有就是有一条小道直通向坑底，小道的一头是一道小门，我用电筒照去，稍远看不出是什么材质。

我正到处打量着，边上念青却一拉我，另外一只手抬起指向坑底，刚才我一直把注意力放在了通道和道路上，却没注意坑底，现在顺着念青的电筒光，我才专注于坑底的情况，这一看我也才明白，为什么我们刚才会觉得臭气熏天了：

坑底就是密密麻麻的尸体！人的尸体！

在我的电筒光下，我能看到边上的尸体有些还成型，虽然肉有的已腐烂，但还是能看到是个人，中间一些地方，只剩下一些残缺的白骨，在电筒下反射着森森寒光。

我用电筒顺着坑壁照了一圈，光线所到之处，都是层层叠叠的尸体在堆积，我不寒而栗！好半天才嗫嗫地说道：“这就是个万人坑啊！这么多尸体，只怕真有万人！”

念青一阵恶心干呕，吐出一些黄水，没有臭味，只是视觉上的感受就能让它有呕吐感，可见这万人坑带给念青心理压力。

我帮着念青轻拍着后背，没敢再看坑里的情形，念青呕了一下，我把水递给她喝了两口，她才喘了口气说道：“怎么死这么多人，丽江哪有这么多人死啊！”

我摇了摇头：“这应该是历年积攒下来的，你也看到了，这万人坑里很寒冷，应该有冷库的作用，所以死的那些好多没有腐败，还能保持着人形。”我刚才四周照射的时候，就看到了边上反射着光线，不仅有白骨的反射光，还有就是冰面那样的反射光，如果我们恢复到原来的冷暖感觉，应该能感受到现在洞内异常寒冷。

念青道：“难道说这世外桃源的人死后都不安葬的吗？不会是人死后，就往这儿一扔了事吧？”

我双手一摊：“谁知道嘛，或者世外桃源的风俗就是这样，印度和西藏就有天葬水葬，其实也就是把人往天台上一扔让鸟把人吃了，或者往水里一扔让鱼吃了了事。”

念青道：“那也是要有东西吃啊。”

我笑道：“难说有吃的啊，比如青蛙……”

我说完这话，马上就停下了，因为我忽然想到，如果这洞里的青蛙是以吃尸体来生存，我们之前可是把这青蛙煲了一锅汤喝了的……想到这儿我脸色有些发白，念青听我如此一说，估计也是联想到了，一下再忍不住，张开嘴，稀里哗啦把肚子里的东西全吐了出来。

我苦笑着只能是又帮着她拍着背，再递上水，念青干呕到肚子里再没东西吐时才停歇下来：“毛驴哥，你不要这样吓我可好？我们可是吃了青蛙肉的。”说到青蛙肉，念青又干呕了几声，当然除了把刚才喝进去的水吐出来外，她再吐不出任何东西了。

我安慰道：“不要想，忘了这感觉，忘了，你就不会吐了。”

我不说还好，她已渐渐止住了呕吐，听我一说，哇又干呕了起来，看着是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还好这是在梦境里，如果是现实里，这样吐，人早吐得完蛋了。

念青有气无力地坐在地上靠着，好一会才说道：“这世外桃源什么风俗啊，死人全扔一块，然后让青蛙吃掉。”

我笑道：“让青蛙吃这只是我的猜想，并不一定是真的，但是这儿是个集体坟场那是肯定的，也只有几百上千年积累下来的尸体才会有这么多。”

念青道：“还用说吗？肯定是给青蛙吃的，如果不是吃人肉，这青蛙怎么可能长得像辆大巴嘛！这洞内虽然有水，但是资源并不很丰富，没有这些尸体，资源不够，青蛙也长不大！”

我一想也在理，虽然水可能是从外界进来的，但按这儿青蛙的个头，就算自相残杀，也不够它们自己生存的，只有如此多的尸体，才能让它们成长成如此大的巨无霸。

我忽然又想起，在梦里的时候，汉斯跟我说这儿是个祭坛，用于把人吸引来后献祭的，那时在我梦境里，汉斯所说所想就是我忧思的反应，我那时估计潜意识里就有这儿不正常的想法，所以借汉斯的口说出自己的担忧，现在看这情况，难说真的是一个祭坛也说不定，按丽江纳西族的传说，青蛙就是他们的图腾，那用自己死后的肉身来祭奠图腾，那也说得过去。

或者这也才是这世外桃源的真相所在：祭养图腾！

说到图腾，我又想到另外一个图腾：大鹏鸟，这是真神，当然不用以自己肉身去祭拜大鹏鸟，但大鹏鸟脚下的巨蟒“署”，这自然精灵可也是纳西族祭拜的动物图腾，最主要的，惠珍在自己的梦境里见到了大蟒蛇，虽然她所说，那蟒蛇比之这金龙大巴牌的青蛙还有些区别，也可能是惠珍在梦里自己所想，萌化了大蛇，再说，有小青蛙，难说也有小蛇，如果惠珍见到的就是条小蛇呢？现实这地道内再有一条大蛇在跟青蛙争夺资源，那我们进入这地道，不说必死无疑，那肯定是凶多吉少。

我一阵牙疼，泥麻，我是来探宝的，可不是来喂动物的，而且是以肉身布施！我又不是纳西族，他们的图腾死活与我何干，我也不是佛祖，用不着割肉饲鹰，现在所想，那就是该如何逃出去不让自己成为别人的口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