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上午,电视里又播出了一个关于蒋氏的新闻,可怕的是,它的内容印证了我的猜测。
容允上成功兼并了蒋氏,蒋馨如自愿把公司的管理权和经营权,交给容氏,集团的所有流动资金也划入容允上的账户。
第四天晚上,容允上回来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虽然容允上看上去一脸疲惫,我依旧没有等他换好拖鞋就问出来。
“我很累,想要睡一会!一一,我三天都没有睡了!”
容允上的声音干哑,眼睛充血,看起来甚至有些狼狈。
我无法跟这样的他争吵,他看起来,比我还要疲惫。
容允上连楼都没上,直接倒在我身边,躺沙发上,摆了个舒服的姿势:“一一……一一……”
容允上喃喃地唤着我,似乎还有没说完的话,不过却终究因为过于疲惫,没有说下去。
容允上睡着了,睡得像个孩子,还发出微微的鼾声。
晚上,我也没有回房间,就坐在地上,然后趴着沙发,在容允上的旁边睡着了。
直到我感觉在做梦,好像听到了一阵很大的敲门声,这才醒了过来。
原来不是做梦,是真的有人在敲门。
我正要站起来的时候,有个身影已经迈到了我前面,容允上说:“我来开!”
是拉瑞恩,她似乎情绪十分激动,看到容允上打开了门,怒瞪着他,好像要把蒋氏就这么瞪回去一般。
“容允上,你实在太过分了!”拉瑞恩激动地吼道。
“是吗,你女儿自愿把公司所有的股份转移到我的名下,如果蒋夫人觉得我做的不对,可以告我!”
经过一晚上的休息,容允上已经彻底恢复了精力,虽然身上依旧穿着昨天没换的衣服,还有些皱巴巴的,不过看上去却完全没有颓废的感觉。
拉瑞恩看着容允上,一时间竟然有些无言以对。
“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找你女儿亲自问,对了,我和你女儿见面开始,直到你女儿答应签股份转让书为止,全程都有监控跟踪拍摄,我是不是对你女儿做了什么,事实可以说话!”容允上逼近拉瑞恩直到拉瑞恩被逼得步履不稳,容允上才接着说,“拉瑞恩,你为什么躲到北京来了,是因为你知道,司惘他现在不在北京了吗?你想见他?”
似乎完全没料到容允上会这么说,拉瑞恩老脸一红,随即竟然露出少女才有的羞赧,她咬了咬牙,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这才问道:“司惘,他,他现在在哪里?”不等容允上开口,拉瑞恩又说,“不,你还是不要告诉我了,我心里最喜欢的人不是他,不是他……”拉瑞恩一遍遍地说着,有点像是在自我催眠的感觉。
“原本,我还想告诉你司惘现在的下落,不过既然蒋夫人不想知道,我就不多这个嘴了!其实……蒋夫人和自己丈夫分开也有段日子了吧,怎么你就从来没想过要见自己的丈夫么,怎么说你们也在一起过了几十年?”
原本脸上还泛着红晕,背容允上这么一说又变得难看起来。
现在的拉瑞恩哪里还有从前的贵族淑女的气质,整个人落魄不堪,颧骨高高凸起,脸上只看到一层皮,身体微微佝偻,看上去比同龄人还要老不少。
我突突地看着自己的亲生母亲,从她到自己家里,直到现在,都是奔着自己的目的而来,目光从未在我身上停留过半秒钟。
不过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因为爸去得意外,我都害怕自己会对拉瑞恩突然有了什么恻隐之心,会对她生出同情来。
拉瑞恩幽幽开口道:“我不会见他的,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他,我讨厌他,我恨他……恨他!”
像是在做自我催眠,拉瑞恩一直不停地说着。
在我一直以来的个人认知里,女人是不可以一辈子为男人而活着的,那样的人生只是自己悲剧开始,作为一个女人,无论如何都应该更好地为自己寻找信念和目标,只有有了目标的人生才算是完美。因为那中充实感足可以让自己感到满足,即便是等到七老八十了,也会觉得自己的一生没有白活,拥有太多的东西值得回味。
但是换过来的话,将所有的一切都寄托在一个男人的身上,随着他的开心而开心,随着他的烦恼而烦恼,过着完全没有自我的生活,那一但这个男人开始背弃了你,你就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不但是找不到办法挽救自己,也无法让自己逃脱爱的束缚,只能沉浸在痛苦里,一辈子见不到天日,那日子可不是人过的,即便你在那个时间想重新开始,也总会觉得自己的一部分已经残缺,再也修复不起来了。
也许女人为爱痴迷是天性,向往着爱情的那种甜蜜感和幸福感,因此很容易受到伤害,当然,她们当中也许是有一部分得尝所愿,甚至说是真正得到了幸福,但那些不幸的呢?似乎在这个世界上不幸的女人不在少数,所以我不想再让自己去冒这个险了,毕竟谁都没办法给自己的爱情买保险。
为爱情受过伤的人会告诉自己:我将不会再将自己陷入爱的圈套里,从而让自己带上那无形的枷锁,虽然那个值得我爱的人并没有出现在我面前,但不管是谁。我都应该会知道自己的路该怎么走了,所以我们必须要有除了爱情之外,另外的精神依托,不过它是什么,也不管它在别人眼里看起来多么没有价值,只有自己才知道,一辈子到底活得是否有意义。
可是,理智的人懂得自省,被攻心术迷失了自我的人要怎么找回自己失去的曾经,拉瑞恩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以为她爱上了司惘,其实那样的感觉,不过只是建立在一场畸形的单恋之上。她不会喜欢蒋建国,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可以把话换成,她不会喜欢司惘 ,但是她自己并不知道,所以才会迷失。
如果她知道了,司惘就是她心里最不想见到的蒋建国,她的攻心术是不是会被破解?如果她心里还想着司惘,是不是她可以和“司惘”在一起,从此再也不过问那些和她不相干的所有事?
容允上似乎感觉到我在看他,回头过来看向我。
他明白了我的意思,不过,他并没有马上地表露出来。
“逝者已矣,如果你想见司惘,就该彻底忘记过去,否则你心里永远都会有遗憾,你失去了自己的爱人,但是还有一个比那个人更加爱你的人在你身后一直都默默看着、等着你,为什么你就不肯给他一个机会?”
“我,我想去看看泽荣的墓!你带我去看看吧!”这时候,似乎拉瑞恩才意识到我是申泽荣的养女,似乎说动我比说动容允上更加重要,又或者是她知道,只要我答应了,容允上就不会反对。
她把目光朝向我,对着我说道。
我没有反对,因为即使我是申泽荣的养女,我也无法肯定,父亲在天之灵,是否真的不想见到拉瑞恩,我甚至不知道他选择在飞机上自戕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了,他是真的想和拉瑞恩同归于尽吗?还是他不堪纠缠,想要用这样特殊的方法,彻底消失,或者,他心里还是有拉瑞恩的,只是因为过不去闫真的那一关,所以才一直控制着自己的感情,不让自己对拉瑞恩有任何男女之间的情感出现。
“你可以去看他!不过,现在不行!”容允上说道。
“为什么?”拉瑞恩问。
我知道,容允上并不是真的不愿意现在去,而是要过问我的意思。
“既然她想见,那就去吧!让她给爸上柱香也好!”我用陌生人的口吻,轻声说道。
“申音!谢谢你!”
孩子们还要回伊宁去,不能在北京呆得太久了,即使要真的回到北京,也要在伊宁办了转学手续才行。
我突然发现容允上还是属于北京的,他应该回到这里,只有在北京,他才能以最好的工作状态去迎接每天的挑战。商场如战场,天时地利人和都很重要。
而在伊宁,这三个因素,对容允上来说,一个都不占。
我不想让孩子们也去面对那样的场景,便把他们留下了。
唐唐一个人在家我都会觉得不放心,别说还有郢儿和容胤要照顾。
安洁。对了,我记得,安洁就住在我们家旁边。
“你等等我,我去去就来!”我对容允上说道,人已经越过了拉瑞恩的位置。
“一一,你要去哪里,我陪你去!”
“没事,就在隔壁一栋楼,她叫安洁,我跟你说过的,让她帮忙照顾一下孩子!”
“不,还是我让公司的人过来吧!”
“我就过去看看,那我不叫她了,我就和她打个招呼,很久没有见过她,我还怪想念的!”我说道。
“一一,你怎么不听我的话呢?”容允上似乎有些薄怒,看着我,语气冷淡,表情也一样看不到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