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天空又下起了绵绵雨来,沐婉玲最不喜欢的就是下雨,然而不下雨似乎又太热,这样一想觉得还是下雨比较凉快,心中也就不那么讨厌了。
她来到二楼的凉亭纳凉观雨,趴在凉台上,磕着瓜子,这都两天过去了,闫文卿那丫头还没有来,她思忖着是不是这次真的伤了她的心。
“你说文卿是不是真的和我怄气了?”她看着雨幕问身边的露儿,“我是不是该去给她道歉?”
“太子妃可是忘记了紫兰姐姐对您说过的话?”露儿站在她身边问。
她皱起眉头,“可是那日我说的话的确是伤害了她,她怎么说也是我的好姐妹……”
“再是太子妃的好姐妹也得懂得尊卑贵贱,若是平常人家的女儿嫁给了太子,她的父母见了太子妃也要行礼的。”
看着雨幕,露儿神色严肃,“露儿听说璃国的礼节繁复厚重,父母见了嫁给太子的女儿还要行跪拜之礼,亦不敢在女儿面前替女儿指手画脚,更何况一个和太子妃没有血亲关系的姐妹呢?”
沐婉玲缓缓地转过脸看露儿,她个子矮小,长得乖巧可爱,平时给人一种让人怜的感觉。
但是此时的她却浑身充满了让人不可一世的力量,她其实看似弱小,让人去怜爱,实际上或许并非如此。
明明中,沐婉玲从她身上感觉到,她和紫兰有着同样的气场,至于是什么,这东西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你是不是会武功?”沐婉玲看了她半晌,牛马不相及地问了一句。
露儿一愣,回想着自己方才说的话,二者似乎并无关系。
试着问:“有关系吗?”
“你就回答我有还是没有?”
她进太子府本就是以弱女子的形象进来的,现在除了太子发觉了她有武功,还有就是紫兰,其余的人都不知晓,如今的沐婉玲或许不会对她保密。
她疑惑地看着沐婉玲,摊开了手:“太子妃觉得我会武功吗?”
问着她,她来了兴趣,转过身坐端身子,将露儿拉近身边,“来,我看看你的手就知道了。”
“你看看,右手的死茧,一看就是握剑的手。”
露儿忍不住一笑,抽出自己的手,“我的太子妃,你看看我的左手也满是死茧,”她摊出左手给沐婉玲看,“露儿自小命不好,给富贵人家干活,您说能不长茧吗?”
沐婉玲被自己见识短浅给羞到,尴尬第朝露儿笑了笑,“这点我倒是给忘记了。”说完她又转过身趴在凉台上嗑瓜子。
她竟会不好意思,露儿在心中暗暗笑道,如此可爱的太子妃她还是第一次见。
想着想着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她走上前一步,“太子妃,那日露儿上街去买水果遇见了一个奇怪的人,她挡住我的去路,他让我告诉您,说他是什么既然还是什么然的。”
猛地,沐婉玲转过身来怔怔第看着露儿,紧张道:“你说什么?”
露儿被她这个表情吓坏,想了想,还想自己听到的就是这么一句,“他,他让我,我告诉您他是什么既然,还是什么然的,我没有听清楚。”
“还有呢?”沐婉玲神情紧张地问,将手中的瓜子扔在了地上,又吐掉嘴里的瓜子,瞪大双眼看着露儿。
想了想,露儿摇头:“没有了啊!”
“没有了?”
露儿眨了眨眼,摇头:“没有了,他就说了这么一句消失不见了。”
“多久的事,你这么现在才告诉我?”沐婉玲急眼了。气愤地抬起手就想敲她一记,突然意识到自己不太稳重,于是放下手叹息了一声。
露儿眼神有些委屈,“我回来本想说的,可是被文卿那一耳光打的什么都忘记了。”见沐婉玲对此事如此伤心,便问:“太子妃可是认得他?”
“何止是认得,他是我的师兄,我一只在找他啊。”猛地起身,一把抓住露儿的手,“你在哪里见到他的?快带我去那个地方。”
下了楼,又觉得不对,驻足对露儿吩咐道:“去告诉文卿,让她别生气……”
“我这么可能生太子妃的气呢?”话说一半,被进来的闫文卿打断,她面带笑颜,走近沐婉玲跟前欠了身,“那日是文卿不懂事,文卿给太子妃道歉,”说着她面向露儿,“露儿妹妹对不起,请原谅文卿的粗鲁之举。”
沐婉玲已经急得不行,拉起闫文卿就朝外走,“道什么谦,快跟我走。”
闫文卿被托了出去,露儿拿上油纸伞赶紧追了出去。
“太子妃可是发生了何事,竟如此焦急?”闫文卿问。
沐婉玲拽着闫文卿,看了一眼她,眼中又喜悦之色,“季然师兄就在云城,前两日露儿遇见他了。”
“什么?”找了这么久都未有他的消息,竟被露儿遇见,闫文卿降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顿时二人淋着雨朝外跑。
露儿在后边追边喊,可前面的人似乎未听见般,在雨中越跑越快。
她们刚出太子府,另一边皇后身边的宫女便进了太子府,径直朝沐婉欣的和宁宫走去。
来到沐婉欣面前,宫女神色傲慢,“婉妃娘娘皇后邀您进宫一叙。”话毕转身便走了出去。
沐婉欣刚刚堆起笑颜,面前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身边的玥儿气愤地抱怨道:“神气什么?下贱的东西。”
沐婉欣一笑置之,开口道:“我们走吧。”
雨幕沉沉,周围一片湿漉漉,这安国向来崇尚节俭,这后宫自是不能与安国的后宫相比,显得寒酸了不少。
来到后宫,沐婉欣径直被宫女带到了皇后的身边。
皇后一身金色凤袍,雍容华贵,不是尊贵威严之色,她盘腿作于河塘边一个偌大的凉亭理,身前的桌案上放着几碟点心,和一壶茶。
宫女走近,微微欠了身:“皇后娘娘,婉妃娘娘奴婢给您带来了。”
皇后低垂眼睫,声音暗沉:“下去吧。”
宫女退去,皇后缓缓抬起眼睫,眼底有慈善的笑意,“就我们母女俩,你不必拘谨,坐!”
雨细细密密地下着,打在湖面上,一圈圈涟漪荡开。
皇后看着池塘的景色,“你可喜欢安国?”
“身为女人,夫家才是自己的家,所以只有喜欢才会过的幸福。婉欣很是喜欢安国。”沐婉欣面带微笑柔柔道来。
皇后满意地笑了,须臾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声气,“可是你姐姐不喜欢这里,”她的目光悠远深沉,“如今我安国因为她,恐怕再也不得安宁了。”
说着眼中竟有些无奈和无力。
沐婉欣故作一副不解的模样,“母后何处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