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街道两边,家家户户依旧是大门紧闭,宽阔的道上空无一人,日落黄昏,夕阳斜射在一对男女身上,光芒照耀出无限柔情!
男子模样英俊,身材高大,一身绫罗绸缎,手持宝扇,俨然一副富家子弟的风范,女子长相妖媚,浓妆艳抹,走路一摇三晃,一看就是烟花之地的女子。
两人卿卿我我,搂搂抱抱,一路小声的说着情话,时而嬉笑打闹,时而你追我赶,好不快活惬意!
突然从暗处窜出一个身穿粗布衣的女子,模样还算清秀,只是一脸的憔悴,看见眼前的两个男女,二话不说,上前一把扯住男子,跪倒在地,苦苦哀嚎道
“严公子,严公子,奴家已经怀了你的骨肉,你不能这样对我,你要是不娶我的话,奴家便无颜见人,唯有一死!”
两人被这突然其来的女人,吓了一大跳,公子一把搂住身边的妖艳女子,一边奋力挣脱地上的女子,一边指着她大骂道
“放开我,哪里来的贱妇?本公子根本就不认识你,你肚子里的孽种,跟本公子有何干系?居然往本公子头上扣,疯子!”
那名妖艳的烟花女子,则是不动声色,站在一旁冷眼观看,那嘲讽的眼神,恰似在看耍猴戏。
女子依旧不肯放开公子,哭喊道“严公子,你说过你一定会娶我的,我腹中的孩子,是你的亲生骨肉,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男子见这女子如此纠缠不清,顿时火冒三丈,凶形毕露,蹲下身子,一把揪起女子的衣领,赤红的双眼恶狠狠的瞪着他,冷笑道
“疯子,本公子根本就不认识你,你若再纠缠,小心本公子要了你的命,你要知道,在这湘汐镇上,本公子杀死一个人,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你不要逼我出手!”
女子憔悴的脸颊上滑下两行清泪,随即目露凶光,神情阴毒,摇头嘶吼道“你这个丧心病狂的负心汉,我诅咒你,我诅咒你不得好死,将你挖心掏肺,也难解我心头之恨,我就是死了,也不会放过你,定要化作厉鬼,日日夜夜纠缠着你,要你受尽折磨,生不如死!”
“疯子,疯子!本少爷懒得理你,莺莺,我们走!”男子一脚踢开女子,怒吼道,起身拉着烟花女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那女子瘫倒在地,望着渐行渐远的背影,苦笑了一声,起身颤巍巍的背道而行,消失在街道的另一端。道路上有恢复了往日的寂静,天也渐渐的暗了下来!
再说那一头撞死的王老汉,化作一道阴魂,飘飘荡荡,趁着月光,一路飞下山,直奔湘汐镇而去。
府衙花厅中,陈钟双手靠背,焦急的来回踱步,马英候在一旁,一颗心也是七上八下,不知今天晚上,那道士口中的妖孽,会不会出现?能不能顺利将她擒获?
只有瑜王安静的坐在一旁,不急不慢的喝着茶,在北疆经历了九死一生,也见识到了妖魔鬼怪的手段,此刻反而心静如水。
于扬腰间挂着宝剑,站在瑜王的身后,自从北疆那一次失散之后,他再也不敢懈怠,整日寸步不离的跟在瑜王身边,生怕再有差错。
“县老爷不必忧心,还是安心坐下等待,逍遥道长手上有神界的宝物,若是那妖孽今夜敢来再次行凶,那她必死无疑!”瑜王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焦急万分的陈钟,小声的说道。楚寒熙的法力,他无需质疑!
“英雄此话当真?哎!如此本官反而更担心?”陈钟闻言一阵风闪到瑜王的身边,忧心忡忡道。
“老爷是怕那妖孽闻风而逃,不敢来犯?”瑜王笑着问道,陈钟哭闹的点点头,瑜王却依旧宽心道“若是如此,我们就另行他计,坐下吧,你这般忧心也是无济于事!”
陈钟只好无奈的坐下,马英端来一杯热茶,他接过茶杯,掀开茶盖,红色的茶水,令他想起停尸房中,那三具空心尸首,血淋淋的模样在他脑海里来回晃,心下烦躁,盖上杯盖,放在茶桌上,脸色极其难看!
距离衙门不到五米处的一家住宅内,灯光阴暗,只有一对红色的蜡烛在灼烧,透过纱帐,隐隐约约的看见床上有一对男女,烛光下恩爱缠绵,不时的传来窃窃私语声和嬉笑挑逗声,划过寂静的房间,留下无限的柔情!
男子起身掀开纱帐,吹灭了仅有的两根烛光,顿时房内一片漆黑,房梁上一道黑影,闪着一双犀利的眼睛,谨慎的巡视着四周。
午夜时分,一记冤魂飘荡在漆黑的街道上,转悠了一圈,稍加停顿了一会儿,叹了一口阴气,接着先前飞去。
落在了府衙的门前,当他想要飘进去时,突然守门神闪出,挡住了他的去路,大声喝道“何处来的鬼魂?胆敢进这府衙的大门,你就不怕魂飞魄散吗?”
“神将开恩呐,小鬼冤比天高,恨比海深,还望神将发发慈悲,让小鬼进去面见县太爷,诉说冤情!”
王老汉哭喊道,摇晃的身躯,漂浮不定,鬼眼紧紧的盯着守门神将,今夜这府衙就算是地狱,他也要闯一闯,为自己的小孙女报仇雪恨!
“哼!鬼话连篇,你既有冤屈,为何不下地狱向冥君哭诉?跑到这府衙门前做什么?就算你见到了县太爷,只怕你的话还没说出口,他人已经被你吓死了!”
守门神将手持神枪,指着冤魂,冷哼道,王老汉闻言顿时火冒三丈,身子往后飘去,阴森森道“如此说来,两位是不肯通融了?那就休要怪小鬼无礼了!”
冤魂话音落下,伸出乌黑的双手,冒出长长的黑指甲,闪电般向神将猛扑过去,守门神将冷笑道“不自量力!”
随即举着神枪,飞身恶狠狠的向鬼魂刺去,只见他迅速的缩成团,一阵风穿过神将的腋下,朝大门缝里吹去。
神将这一出手,用尽了八成的狠劲,毫不留情想要将他打得魂飞魄散,谁知却是扑了个空,待守门神将缓过神来,回头之际,他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鬼魂这一招虚张声势,可以说是打得相当漂亮。
成功窜进府衙的王老汉,在九曲回廊上穿梭,环视了一下四周,只见县太爷花厅的烛火还亮着,便飘了过去。
陈钟不安的等待着,不时的朝门口张望着,焦虑的双眼布满了血丝,马英和瑜王同样也是夜不能寐,三人相对而坐,守着一抹烛光,焦急的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突然一阵阴风吹来,顿时让屋内四人打了一个激灵,只感全身冰凉至极,烛火摇晃闪烁,瑜王忽然起身,谨慎的向四周巡视着,心中暗自付道,此时乃是夏季时节,正当酷暑,这阴风来得有些怪异。
陈钟和马英见瑜王神情慌张,也立马站起身,小声询问道“英雄,你这是……难道这屋里有异相?”
于扬双手紧握宝剑,手心里渗出了颗颗汗珠,双目谨慎的环视着四周,心中也是如打雷,北疆的经历,可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更何况眼下楚寒熙不在,让他身如烈火焚烧,焦急难安!
“莫慌,兴许是在下多虑了!没事,没事!”瑜王轻声应道,看了一眼身边的于扬,慢慢的坐下身子,悄悄的伸出右手向左边袖子中探去。
王老汉刚进这花厅之中,就见到了前日在云栖山上,那一帮人其中的一个,当时他与几个手下,虽然和那道士不是一块进茶铺的,却是一起结伴离去,而且两人之间似乎还认识,今日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只要他在这,想必那道士也不会走远。
王老汉伸出鬼爪子,上前想要一把掐住瑜王的脖子,谁知瑜王反应极快,在一阵阴风飘来之前,抽出楚寒熙留给他护身的道符,往额头上一贴,回魂避之不及,被灵符击伤,哇了一声,飞出了门外!
于扬拔剑出鞘,那凄惨的鬼叫声,几乎夺去了他的三魂六破,握着宝剑的手,不停的颤抖着。
陈钟与马英听到鬼叫声,慌忙抽出袖中的灵符,按在了脑门上,惊恐的双眼向四周扫荡,嘶哑着声音叫唤道“英雄,刚才……刚才是不是妖怪来了?”
“在下也不知,不过我们还是小心为妙,我们四人聚在一起,不要散开围成一团,各自按住自己额头上的灵符,不要惊慌不要大声叫唤,保持镇定!”
瑜王一脸警惕,双眼向四处探寻,为了安抚眼前的县太爷,故作镇定道,心中却是万分惊恐,适才那一声鬼叫,分明就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现在只希望楚寒熙精心部下的降妖之计,不会被妖孽识破,变成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于扬一手握剑,一手紧紧的按住自己额头上的灵符,紧紧的挨着瑜王。
王老汉在花厅双手被楚寒熙的灵符击打,烧成了焦炭,颤抖着身躯,慌忙逃窜,出了花厅之后,越想越不甘心,今夜不能就此算了,可是他只是一个刚刚去世的鬼魂,法力有限,那道士的灵符自己都不能抗衡,如何能打得过他法术?只怕大仇未报,就已经魂飞魄散!
“不行,今夜就算是万劫不复,也要将这府衙闹得天翻地覆!”王老汉阴冷的鬼叫声响起,一阵风迅速的飘进停尸房内果然不出他所料,这里有三具尸体,一挥袖袍,白布飘落在地,尸体一览无遗。
“原来是没有心的东西,想不到这湘汐镇有这么多冤死的人,陈钟啊陈钟,你身为县太爷,你食君之禄,却不能担君之忧,官袍在身,却不能为民请命,留你何用?今晚我便先解决了你,再找那道士算账!”
王老汉说完,魂魄窜进尸体内,只见那尸体猛地睁开赤红的双眼,闪着鬼火的眼睛在这漆黑的停尸房中,恰似一盏油灯。
被掏去心肺的大洞还滋滋的滴着黑血,那借尸还魂的王老汉,奋力的劈开铁门,伴随着阴森森的鬼叫声,摇摇晃晃的走出了停尸房,直奔花厅而去。
两名巡逻的衙役听见一声巨响,急忙寻声向停尸房奔去,刚好在回廊处,人鬼撞个正着,衙役见停尸房诈尸了,扔下手中的刀剑,嚎嚎叫唤着,四处逃窜。
可惜那僵尸并未放过他们,而是施展鬼风,一手吸着一个衙役,左右开工,陈钟等人赶到之时,眼前惊悚恶心的一幕,险些叫他们魂飞魄散。
只见那僵尸一手抓着一名衙役,左边咬一口,右边咬一口,将两名衙役生吃活吞了,凄惨的叫声伴随着血淋淋的景象,两名身材魁梧的壮汉,就这么无助的丧生在僵尸的手中。
陈钟颤抖着身躯,跪倒在地,绝望的趴在地上不停的呕吐,几乎连胆汁全吐出来,马英乃是行医之人,也曾见过血淋淋的患者,可是今日这般残忍血腥的场面,也几乎叫他晕倒,蹲下身子,一手紧紧的捂住自己额头上的灵符,一手慌忙的去扶陈钟。
瑜王和于扬见眼前的僵尸势如恶魔,很快就将两名衙役吃个干净,伸手左右抹了抹,满是鲜血的嘴,阴森森的朝他们诡异的笑着,一步一步的向四人逼近。
此时的陈钟脸上毫无一丝血色,就连一张灵符也按不住,腿脚发软,全身无力,瘫倒在地,有一口没一口的喘着气,一副等死的模样,让瑜王惊慌不已,急呼道“陈大人,快按住保命的灵符啊!逍遥道长就在隔壁,我相信他一定会闻风赶来的!”
“是啊,陈大人,快起来,来!”马英附和道,一手按住自己的灵符,一手替陈钟按住灵符,瑜王跟于扬各自伸出双手,将两人紧紧的抱住。
四人闭上眼睛,任凭僵尸猖狂阴森的笑声在耳边回旋,正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今晚能否躲过此劫,就看自己的命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