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月显然伤得不轻,梅无忌这才大功告成地大笑而去。
梅天寒艰难地爬起来,踉踉跄跄地行到独孤月跟前,蹲下身,伸手去扶她。
父女二人相扶着共同站起身行。梅天寒道:“月儿,你此刻不是云碧他们的对手,还是先去‘韩家秘穴’躲一躲。”
独孤月连连摇头道:“月儿死也不能抛下义父。”
梅天寒叹道:“我就知道,说了也是白说。刚才说那么刻薄的话伤你的心了吧!”
独孤月道:“您只是发现梅无忌了,才故意说那样的话。想把月儿打发走罢了……”那时那刻的伤心早已化作理解跟感激。
梅天寒道:“现在看来,无论如何也骗不走你了。”
独孤月擦擦嘴角的血迹,微笑道:“义父,咱们不能让人看出受了伤。”
梅天寒苦涩一笑,觉得自己还不如独孤月看得开。既然她心甘情愿,自己也别再纠结是否连累她,终究是谁也逃不掉的。
一道道劲风袭来,五条人影布入庭院当中。前面的正是风华绝代的冯云碧,四大护法紧跟其后。唯独少了郝姐。
郝姐在哪儿?这么关键的时刻,郝姐怎么会不出现?郝姐不在,为何冯云碧仍然那么从容?
冯云碧一踏入庭院当中,便看见了背对着他的梅天寒。一时间心潮激荡,忆起当年,相识、相知、甜蜜,决裂……感慨万千。仇字当头,咬紧牙关,斩断丝丝情愫。冷冷地道:“看来你早知道我来了。”
梅天寒转过身形,神情激动,温声道:“我在这等你。”
独孤月一眼认出冯云碧便是桃园当中杀死独孤无恨和齐德、韩星拼死保护的那个女人。虽然早从上官婉玉的口中得知,那个女人就是冯云碧,冯云碧就是那个女人。但真的仇人见面了,还是忍不住惊诧。至于四大护法,便是化成了灰也认得他们。
四大护法倒还是第一次看见梅天寒。羡慕嫉妒恨的同时都不禁惊异于他与梅天傲的相似。而对于独孤月,这个被柳鹏飞当成韩星的女人捉去,气急败坏之下又命令他们送去野狼谷的女人,更是印象深刻。
冯云碧也认出她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就是当初桃园当中,欲杀自己为父亲报仇的那个满脸忧伤,满眼泪水的独孤月。疑声道:“你就是寒冰。”
独孤月点了点头。
冯云碧道:“寒冰的确就是独孤月。冤家路窄,看来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了。”转对梅天寒道:“听说你在野狼谷,为了救这丫头,搭上了全部功力?”
梅天寒看着独孤月,微笑道:“这也许就是我跟月儿之间的缘分。”
冯云碧冷“哼”道:“是又在玩什么刺激吧。”
梅天寒眼中一丝苦涩,道:“你认为是就是吧。不过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冯云碧道:“这你不用管,你只要知道今天是你们两个的死期,就够了。”
梅天寒眼中充满无限的无奈和苦楚。恳切地道:“你可以杀我,但不要连累月儿。”
冯云碧冷冷地道:“即便我不杀她,她能放过我吗?”
如果真相大白了,冯云碧能够理解梅天寒的苦衷了。那么自己能放弃两位父亲的仇恨,让他们一家人团圆吗?
独孤月不知道,也不敢想。
冯云碧替独孤月做了回答。道:“当然不会,有谁能放着杀父之仇不报,让仇人在自己眼皮底下逍遥自在?就像我,即使把你挫骨扬灰,也难消心头之恨。废话少说拿命来吧。”说着拔出银剑,攻向梅天寒。
独孤月闪身挡在梅天寒身前,喝道:“想杀义父,先过我这一关。”
冯云碧冷冽地道:“那就来吧!”秀剑一抖,快若电光般攻了上来。
独孤月娇喝一声。天威宝剑银屏乍破一般迎上。一剑“天之骄子”,大气磅礴。
独孤月本不该出如此雄劲的剑势,但为了让冯云碧在最短的时间内知难而退,她只有拼死一搏。
冯云碧所出的这一剑也非同小可,刹然间连换七式。剑势玄妙怪异,攻势锐不可挡。“镗”的一声,双剑交击,银花缤纷。
冯云碧剑锋之上力度非凡,加之独孤月内伤严重,自然内力微弱。是以这一剑她大获全胜。独孤月一个不稳,身体不由的向后张了张。
当郝姐说独孤月身上拥有梅天寒全部的功力时,冯云碧禁不住倒抽了一口寒气,这岂非又是一个难以对付的梅天寒。所以尽管郝姐信心十足地说:“不用怕,那个小姑娘资历尚浅,我们可以应对。”时,她尚信心不足。刚才出招时更是全神贯注,不敢掉以轻心。没想到这第一招便看出独孤月能力不济。
冯云碧倒是无从知晓,独孤月刚才身受重伤,这是梅无忌为她铺好的路。只是觉得一招得手之后,仿佛黑暗中见到一丝亮光,眼神也亮了。顿时信心百倍,嘲讽道:“不过如此。”
独孤月气势上不能输,不甘示弱地道:“别得意得太早!”
冯云碧美目一横,不再言语。娇躯一纵,杀出第二招。这第二招似乎比第一招更加雄奇厚重。正是“破天剑法”中的“天地萧萧”。
独孤月当然也见过上官婉玉使这一招。有了第一招的教训,更加不敢轻敌。
倏忽,银剑化作一道银芒,以雷霆万钧之势攻向冯云碧。
双剑交鸣,二人战到一起,金铁交鸣,剑光飞溅。人影纷飞闪烁,乍合乍离,看不分明。
四大护法被眼前的剑势闪得眼花缭乱。
梅天寒却看得越发分明。只是冯云碧每一招,他眼中就多一份无奈和凄迷,还有莫名的愤恨。
他恨的是冯云碧,还是她所使用的剑法呢?
梅天寒更清楚地意识到,独孤月的身体拖不了太久。忙从旁提醒:“月儿,速战速决!”
独孤月也自知不可恋战,咬紧牙关。招招强劲猛烈,直逼得冯云碧退攻为守。
冯云碧有如神助一般,守势竟也十分了得,独孤月连攻九招,都没见她有任何败象。
独孤月更加急切,胸内绞痛难当,眼看就要力脱倒地,手握宝剑已然瑟瑟发抖……
冯云碧先前连攻带守,后又变攻为首,心中已经有了几分疑惧,无暇思索它事。
可突然在闪身移步间,瞥见独孤月身体在抖,眉头紧锁。渐渐的额上香汗淋漓,心生疑窦。片刻便茅塞顿开,冷笑道:“原来你受了伤!”美目一横,计上心头。主意打定,也不反守为攻,一味只是严防门户,存心拖垮独孤月。
这个女人关键时刻其实也没那么笨。不过在这样的时候,如果不能想到拖延战术的话,那也真是无可救药了。
战局僵持不下,独孤月心急如焚,冯云碧却自鸣得意。
蓦然——
独孤月腹中热流充斥,“哇”的一口鲜血疾射而出,五内俱焚。身体“蹬蹬蹬”倒退三步,犹未站稳,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攻势自然停止。
梅天寒疾呼一声:“月儿”忙过去扶独孤月,俊目晶莹。
独孤月挣扎着站起来,坚毅地道:“我没事。”
冯云碧冷笑道:“没事?你还能打吗?”
独孤月道:“只要我不死,就要战到底。”
冯云碧恨声道:“那我就要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