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一桩答案,牵扯的实在不少。于是倒也成功成为了一个谈资,为不少人解了闷。
警局里有二人在午间唯一的空余时间交流着:“陆承意那个案子进展的怎么样了?”
一个人较为年长的警官从已经褶皱的烟盒中抽出一根香烟,一旁的那个穿着警服的年轻人立刻掏出打火机,用手护着周围的风给他把烟点上。
警官一只粗糙手摩挲着下巴那短小尖锐的胡茬,虎口处好像有一个四五厘米的伤疤,那是他之前做任务时难免留下的。
他的头随着手的动作微微摇动着,酱油色的皮肤和着酱油色的手,浑浊的眼球在沟壑纵横的眼眶里转着。
他的眼神扫视着电脑桌面上的一系列资料,好似在自言自语,又好似在问着眼前这个年轻人问题。
年轻人似乎已经习惯了眼前这人的这般习性,回答道:“师父,咱们局里已经将他带回来了,就等着审讯呢。”
他原来是警官的徒弟,年龄看起来的确不大,两道浓眉向上扬着,眼神澄澈,散发着属于年轻的光芒。
并且这个人回话时眼睛认真地看着师傅,语速不快不慢,是个值得培养的苗子。
“又有案件来啦!”隔壁办公室里一个警员喊道。
“什么案子?”卧在藤椅上的师父立刻将背从椅背上抽离,眉毛一抬,眼睛一棱,那属于一个资深警官的风范又回来了。
“哦,隔壁小区王大妈的狗不见了,听她的描述那个狗是……”警员答道。
“停!滚一边去!什么案子都往咱们局里塞,那些人也是闲的没事。”师父有些冒火。
与此同时,法院某个办公室的座机电话铃急促的响起来了,好似在预兆着人们又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你好。”电话那头是一声干净的男嗓,音色澄澈,好似一股清幽山涧淌过的泉水,此时流淌在人的心间。
不仅声音好听,还有礼貌。霎时间,工作人员对电话那头的人油然而生了一阵好感,即便他只听了两个字。
“你好,这里是人民法院,请问有什么事吗?”这人也同时礼貌的回了话 (这是当然的了,不以礼相待的话他的饭碗就不保了)
“我是叶浩辰,我要对陆承意提起诉讼,我控告他在知名公司宝华女总裁陆如画任职期间私自动用公司金融,并私自篡改公司经济报告的内容,他在此之前还诽谤了陆如画,我想,这可不只是罪加一等那么简单了。”
叶浩辰说道,本来之前的语气十分平淡,而最后的口吻却近乎命令一般,同时也微微加重了力度,让电话那头的人光是闻声就有点惧怕了。
的确,对于叶浩辰这个从少年时期开始就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人来说,这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叶浩辰从小被叶家进行精英教育,各项能力本就高于常人,对各种手段玩弄得出神入化,现在这个连冰山一角都算不上,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啊……啊,好的,我马上通知下去!我们一定会将此事处理清楚的!”工作人员迅速挂掉电话,开始通知下去处理这件事,自己也开始忙碌起来。
“呵,陆承意?我的女人没那么好碰。”
此时的法院以及最大的一个警察局,几乎都是这种情况:这边的人扯着嗓子喊:“某某!给我调查两年前宝华的财政收支!”那边的人跟着扯着嗓子答:“马上去办——”……
如果不走进看,你或许以为整层楼下了一场百年难遇的大雪,全是白茫茫的一片,电脑桌上,地上,椅子上,无处不是他们打出来的资料。
桌上几盆青葱的盆栽叶片已有些枯黄,大概是有一段时间没人打理了吧。
里面还有几个眼睛一直盯着电脑,布满了血丝,又干又涩,眼药水滴了一次又一次,好多人午饭都只是刨了几口就放在一边了。
对于之前陆如画被告这个事件刚刚出现时,社会上本就爆发出了一场特大争议,百分之八十的人都认为她是被害才落得这样的,因为不管是在公司还是在生活中,她都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因此深得人心。
上次的时间就连法院院长和公安局局长听说了都一时间难以相信,所以,这次整个机构的人员都动用起来了也由此可见他们可能也不相信这些事真的是陆如画做出来的吧。
几天过去后,“有结果了吗?”
“根据叶浩辰提供的消息,物证大概都齐全了,不过这些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要想真的诉讼陆承意的话,恐怕……还差人证。”
千颜在得知叶浩辰对陆承意提起诉讼时,她真想像那些球迷看见自己的球星进球了一样立即从办公椅上跳起来,用手排着桌子叫好说:“漂亮!浩辰!”可是她没有。
她在这些年里早就看透了陆承意的那些个卑鄙的把戏,对于他的犯罪过程可以说一清二楚。
于是在这一天千颜拨通了法院的电话:“喂?我是宝华总裁秘书千颜,我想我这里有些事情你们有必要清楚了解一下。”
接下来,千颜为法院提供了可靠的人证,并且还把一些陆承意刻意隐藏了的丑恶事件通通报了上来。
若不是相信千颜的身份,那么多罪行,那么大的信息量,恐怕害得他们是有些怀疑的。
“长官,都了解清楚了,证据确凿,我们可以坐实陆承意的罪名了。”
“好的,明天就开庭,重做案件!”法官皱着眉头,声势洪亮。
就在今天晚上,正悠哉游哉休闲着的陆承意接到了法院传来的通知,他反反复复不知看了多少次,才确认了这是真的。
陆承意双腿一软,像一滩水一样几乎是从椅子上融下来的,嘴唇发白,额头和鼻尖上满是细汗。
他用手仅仅攥着自己腰间的衣服,可以听到他口腔内牙齿相互摩擦的声音。
然而这些现象很快就消失了,他知道自己注定有一天就是要变成这样的,在那个弱肉强食的圈子里混啊,要不想被别人吃掉,首先要把别人吃掉才行啊。
他坐在自己家落地窗前,望着漫天璀璨的星空,心里却没有一点欢喜的感觉。
月亮普照着这个世界,在静谧的夜晚独自氤氲着特殊的味道。
窗外的晚风带着香气向他的房间内席卷而来,这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许是一个惬意的场景,但是现在这些风在搅动着陆承意心中的一根根,细线,直至将他们全都弄坏。
这一夜,他彻夜未眠。
第二天,陆承意没有像往常一样从衣柜中精挑细选的选出衣服并在镜子前细心地打扮一番。
而是随手抓上了一件衣服就穿了,整个人显得无精打采。
他从夜晚一直熬到了凌晨,就这样盯着某处发呆,近乎于放空状态。
凌晨四点,天边开始出现一道微微的亮光,月亮在缓缓地挪动它的位置了,这是黎明前的曙光,它将驱散黑暗,为这个世界带来光明。
开庭了。
陆承意故作从容的站在法庭中,前方有一个牌子,上面写着“被告”二字,当他第一眼看到这两个字时,它们显得那么刺眼。
而原告处站的则是叶浩辰了,当然他旁边还有千颜。
陆承意环视了四周,发现千颜站在叶浩辰身旁时,眼神中闪过一丝微微的惊讶,但只是一闪而过就消失了。
接下来,叶浩辰和千颜的发言还有公安局和法院本身所查找到的资料让原告的言辞无懈可击。
当然,陆承意连反驳的心思都没有了。
“砰砰砰”“肃静!”法官喊道。
全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根据原告的证词,我们确立宝华公司现任总裁陆承意窃取陆家股份,陷害安氏合法继承人陆如画一案罪名成立,我宣布,判处陆承意二十年有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说完,下面一片掌声,这无疑是对陆承意无比的嘲讽,虽然只是掌声,但它们好似一个个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一口一口的将陆承意仅有的自尊一点一点吞食掉。
“陆承意,你有什么异议吗?”
陆承意摇摇头,他已经不知道如何说话了,在场的人都看见他脸色发白,黑眼圈重,看起来十分疲惫,他失去了平日里的锋刀利角,现在是那样不堪,这个样子,倒还有点讨人同情的感觉。
他似乎将事情看得更淡了,他知道自己犯下的一系列罪行迟早都是会被发现的,所以干脆放弃了生还的机会,任由处置。
在陆承意被带走的前一秒钟,他看了一眼叶浩辰,那个眼神让他记了好一会。
是恐惧?是愤怒?是悲伤?是可怜?叶浩辰周围人的人心都被叶浩辰玩弄在股掌之中,却猜不透这一个眼神。
叶浩辰同样回了陆承意一个眼神,他可没有将自己的情感隐藏得那样神秘,而是直接赤裸裸的嘲讽,只有一瞥,可是那一瞥在陆承意眼中触发时,他感到了那人对他无限的讥讽,那个眼神好似一把利刃,直击要害,把陆承意的心境撕碎得一败涂地。
那锐利的眼神似乎在陆承意脑海中烙下了一个烙印:“害了我的女人就是这个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