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三战两胜制的对决中,己方战力强中弱与对方战力强中弱之间的交战顺序将会决定最后的对决,特别是在对方普遍比己方强大时更是如此,强对强,中对中,弱对弱,所造成的的将是全面性的溃败,但这问题并非无解。
放弃弱者吧!有人这样大声疾呼:让对方最强的子对上我方的最弱的子,再让我方的最强去战胜对方的中坚分子,让我方的中坚分子战胜对方的弱者,如此以来便能得到两胜,进一步能够赢得全局。
类似的情况在游鸢一伙人之中出现,游鸢、独臂男人、看来滑稽的男子也被以强中弱排列,以织姝的眼光看来正是这样的排列,游鸢是主要目标,多半也不容易接触所以在接触上适可而止不要被发现漏洞;独臂男人则是可以稍微亲近一些;最后那名滑稽男子则被视为弱点,可以直接接触不必太过顾忌。
实际上织姝并不知道游鸢的同行者是怎样的人,毕竟还没有接触过,会将独臂男人分为次要目标单纯只是认为残缺者会有较强的防御心态罢了。
然而,在实际操作上却是出了点问题,不只游鸢的反应让织姝惊讶,就连独臂男人跟港边兄弟有交情这件事也出乎意料,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对织姝而言这场作战并非三战两胜制,而是只要有一胜就算达成任务,因此当前两个目标连续失手后,织姝不再依靠雇来的人,而是直接让自己身边的女军官出手,去接触对方。
赌场内,女军官惜峦便试着去接触这名滑稽男子,意外发现对方并非想像中无能,事实是在闲聊之间他多少知道对方在外经商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更因为私人理由曾经到过岸际城市去,这样的经历大概也无法被评价为无能,于是乎,他决定向对方请教自家村庄目前碰上的困境,听听商人的意见。
而商人似乎意识到了甚么,从一开始随意谈话到后来表情逐渐变得认真,虽然一样滑稽但却让人感到对方不是在开玩笑。
女军官虽然长时间照顾织姝,但却没有足够的知识去了解这些问题,自然也不知道商人所言是对是错,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不能公然拿出纸笔记录,那样实在太过显眼了,所以他决定与对方保持联络──就像织姝所交代的。
‘我想回去了,商人先生,你可以送我走一段路吗?’
‘当然可以!’
无法理解对方的话语是真是假,究竟有没有效,但是女军官看得出这位商人很想找机会离开赌场,所以他便开口为对方制造机会,而作为这赌场中少数较有钱的人和赢钱的人,两人的行动自然被密切观察,当他们要起身,几名赌场人员就围了过来。
‘两位才入场没多久,何不多坐一坐?’
‘这……’
几名赌场人员浑身肌肉,一看就知道是从军人或佣兵退役的成员,其说话的方式与其说是客气不如说是强硬,似乎不满意这种赢了就跑的客人,然而,女军官可不希望自己的计划被打乱,只见他随手做出暗号,赌场外多名军人便走入赌场大声咆哮。
‘就是这里赢我兄弟的钱?老板给我出来!’
许多人突然出现,赌场成员无法再继续找两人麻烦,转身去处理混乱,而两人也趁这机会快速离去,未造成更多风波。
游鸢人在商港附近的露天茶屋休息,此处各地的人都有,因此也比起其他区域要遵守秩序,再怎么说,此处是商港的门面,如果连此处也会被添乱,那么整个商港大概也没哪个地方可以称得上安全了。
而不用说,游鸢之所以选在此处自然是为了躲避先前追着他跑的人,他不知道对方为何追着他,但是他并不打算与对方接触,因为对方明显是本地的混混,既然是群连商人都不算的人大概也不会有甚么好生意等着他。
事实上当游鸢进入商港时这群人完全不敢进入商港附近,因此他可以确定这些人并不是因为此处的管理阶层委托来找自己麻烦,而就游鸢自己进入商港后打听到的也是如此,这群人如果随意进入商港隔天便会被城内的警卫扫荡,掀起一场场血腥的镇压,而那种规模就算是此处有名的港边兄弟也无法对抗,说到底,帮派就只是帮派,就算帮派成员的训练比军人还要好,但是后勤与谍报乃至关卡控制等等幕后操作是学不来的,在这地头上谁才是老大其实很清楚,不见连港边兄弟得送点敬意给城内的管理阶层?
话又说回来,游鸢对谁在调查自己感到相当的兴趣,这群人说拿了钱,那么能够操纵这一大群人的是谁,目标又是甚么?是对游鸢自己、还是对商队,或者是作为乌尔联邦情报工作者的身分暴露了?
因此,游鸢暂时放弃了来自乌尔联邦的情报管道,而藉由自己以及商队的运作获取资源,毕竟他知道乌尔联邦那边已经大概知道情况,自然不会增加被渗透的风险,他要让自己成为诱饵,而非对方的钓鱼线。
而且比起会运用本地资源来找自己麻烦的人,游鸢更在意另外两名同行者的情况,先不说独臂男人与该地帮派相当密切的关系,而且就游鸢所知这群人多半是来自海盗一方,至少与其有相当的渊源,那么,独臂男人这名来自西方的成员在这之中究竟扮演甚么角色呢?游鸢不想妄加猜测,现实总是比想得更加复杂,但却依然忍不住担心。
另外一方面,游鸢尚未与另一名同行者接触,那名过去曾在东边村庄任职的男子会不会对乌尔联邦心怀怨恨,若对方经过某些管道知道自己与商队的立场是不是会从背后下手,对自己不利?或藉由自己掌握的资料威胁到乌尔联邦?
游鸢在乎自己的性命,但更在乎乌尔联邦,不说别的,他的家就在那里,虽然人不能回到家中但依然心系故土。
‘露出了打算做出牺牲的表情啊。’
忽然传来声音,不知何时独臂男人站在游鸢的面前,这不是偶然,他们约好在今天会合准备搭船去岸际城市,这也是游鸢打算在此等待两人的理由──发生的事还未到可以直接明说的时候,依旧必须遵守约定。
‘发生了一点事,我认为行事应该更保守,更灵活。’
‘这算是好事?又保守又灵活,真不知道你在说甚么。’
听独臂男人这样说,游鸢露出了无奈的笑容,保守是指做事不要冒风险,灵活是指更注意周围的情况,不过向人解释或辩解似乎意义不大。
‘喔,你们都先到了!’
就在这时,远处有人向两人招手,衣装再度变得滑稽的男子走向两人,这同时也表示一行人集合完毕,可以启航了。
钟声响彻,入海入洋,商船出港,游鸢一伙人也正式结束了在商港的日子,一路向岸际城市航行,在这条航路的终点将是一个乌尔联邦未深入的区域,游鸢知道,一旦到了那里一切必须靠自己,再无任何帮助。
商船移动的速度很快,乘着风前进,一旁的景色转眼成为虚影,就行进而言没有阻碍的海洋比平原更加优异,根据乌尔联邦内部的计算指出利用海运运输的货物数量正不断攀升,比起过去大量运用陆运的时代,现在海运单单是港口的吞吐量已经超过了陆运,若是未来发现更多可以利用海路交易的区域,海运多半还会更加频繁,而眼下光是西方市场的成长性就让多数商人垂涎。
海运之所以如此有效率多半因为两件事,一为人的居住地多半邻近海岸边,这有利于商船移动与运输。
事实上人会住在海岸边不是没有原因,要有商业就必须有足够的人口,而只有在海边才能有足够的季风带来雨水形成农业,太过内陆就必须要引水灌溉,有许多区域灌溉技术并没有那么好,导致人多往海边移动,这也造成资源集中于海边,内陆人口减少后想投入资源便更容易被否决,由此衍伸恶性循环,永远无法进步。
其二则是海运的低成本,陆运是一件只要没有意志就达不到的事,马也好,人也好,在路上都有可能突然放弃,但是海运却非如此,海运除了造船与补给之外基本上就是随着海流移动,不像马要吃草,人要三餐,每走一步路都是成本,海运很适合天生偷懒的人类个性,只要搭上船后就没多少事了,也因此船上的行业大多数是为了安全走过这段路程,如识途的船员与船长,至于为了加快航速而特别雇用的水手多半只会在战舰上见到。
观察到了这两点影响,乌尔联邦可以大胆断言,未来海运将会是必然的趋势,所以才会在各处投资商港,以应对未来的局势变化,毕竟乌尔联邦是一个完全不靠海的地方,若是不这样做未来只有没落。
先不去提乌尔联邦未来的路该怎么走,游鸢虽然不是没有出海过,但是往西还是头一遭,一股寒意让他深深感受到了水面与地面上的不同,边从包袱中拿出了一件较厚的衣物搭在身上,并感叹着至少往西的路线会比较冷这件事同行者并没有骗他。
‘终于出海了,先前在南边压力可大了。’
看来滑稽的男子走近游鸢,一出南方,对方身上的衣物再次变得过度个人风格。
‘在南方必须顾虑别人的眼光吗?’
‘可不是吗?我可是尽量低调,过往如果被翻出来就算是小本生意也难做了,说不定还会被追债啊!那时候的币值跟现在要怎么换我可没个底!’
‘这倒是真的,对了,你在港口有碰到甚么吗?’
东边村庄还在商场上活跃时乌尔钱制度并未开始,当时使用的还是贝壳之类的货币,如果真延伸到现在被随意喊价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想到当时的事,游鸢随口问了句话试图看看对方反应。
‘说到这啊!我告诉你!我碰到了一件好事,先不说在赌场小赢,而是我似乎跟某些高层搭上线了!’
‘商港的?’
‘不是,我猜是复兴联盟,他们似乎因为没有商界人脉而苦恼,如果能够在这点上做一些甚么……等处理完蜜酒的事你们商队要不要合作,复兴联盟虽然现在积弱,但是位置在西北与西南中央,只要再有个港口会比其他都要富庶!我们会大赚一笔的!’
看来滑稽的男子笑说着,游鸢则是因为在此时再次听见复兴联盟感到诧异,他思考着,这其中莫不是有何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