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款款走来的剑神章南天,便是陆航这样孤陋寡闻的人都在下人们的只字片言中都听到过他的传奇事迹,而那时的陆航便只以为不过是些没有见过世面的人的意淫罢了。
但是当陆航真的走近了这个江湖,虽然现在还只是镜花水月中略窥一斑,但是这个人的风采,却完全是遮天盖地一般的存在,一剑立于东方而天下白也不过如此吧?
章南天伸出一指,只看指尖清气缭绕,轻轻摆动双指,清气便在指尖游走,最后凝为剑形。
此手法章南天信手拈来,看的陆航却惊的合不拢嘴吧,什么三年之期,什么生死啊,都暂时忘记了,这可不是特技,掌中托剑气,十步杀一人,就在自己的眼前,怎么能不让陆航心神遥逸?
章南天看着有些痴迷的陆航说道“我们练剑之人,心与剑合视为闻剑心,剑随心动视为剑心筑模,人剑合一视为剑心初成,无心无剑视为登堂入室,最后万物皆可为剑才是真正的剑道大成。练剑之人便是走到心与剑合没有十年功夫都不一定能摸道门槛,所以说剑道之难如上青天也不为过,但是剑为百兵之君,乃是所有兵器中最为正气的,也是最克邪门歪道的兵器。”
“如今你体内死气环绕,原本寻一些玄门正宗的内功心法可以镇压,但是如今你气海被鬼道人章泽点破,无法再修炼内功,而我用先天剑气将所有的死气镇压于你的紫府之内,虽然暂时压制了死气对你身体的影响,但是后天之体难以承受先天剑气,剑气会不断的侵扰你的经脉,你便是没有其它问题也难活三年性命!”
刘长玄看陆航欲言又止,便马上说道“不要以为剑神收回那一道先天剑气你便能活,那死气极为诡异,乃天下至阴之气,可以这么说,就你这一点功夫都没有的普通人,当时如果不是剑神及时将那些死气震于你的紫府,恐怕你都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便在当夜你就会变为行尸走肉,无主孤魂!刚才剑神说那么多便是要告诉你,现在你这身体最麻烦的在于两点,第一点死气环绕这是直接可以要你性命的东西,原本可以通过玄门正宗的功法加以镇压,但是你气海被破便断了这条路子,而先天剑气可以暂时救你的性命,但是长此以往却还是必死无疑!但是现在却也只能饮鸩止渴了。”
章南天接着刘长玄的话继续说道“我给你讲剑道便是因为剑气可以镇压这种死气,但是你现在已经不能像平常人那样用经年之功慢慢筑基,所以我们要走一条非常危险的路子,别人都是先易后难,这回你却要从剑道最高的境界往下修行,只要能到了万物皆可为剑的地步,这死气便可驱除了!”
陆航艰难的抽了抽嘴角,勉强凑出来一个自认为还算可以的微笑,对着章南天问道“那个到底是要怎么修练?”
刘长玄也望向这个如同传说般的人物,他也很想知道到底是个怎样的修炼方法可以先难后易,要知道无论是内功、外家横练功法还是兵器都要从最基础的开始练起,先易后难、先易后难!这个不是说着玩的,要知道除了那些邪门歪道之外好用一些诡异的方法窃取机运已求速成之外,便是白衣剑神章南天不也是十年练剑无人问,一招出剑天下闻?
章南天却只是娓娓道来,好像并不是说的什么会颠覆江湖几百年的思维定式的东西“所谓先易后难乃是天地正理,练功也是从无到有的一个过程,任何的东西不可能凭空而来,这便是一般人练功循序渐进的原委。但是陆航现在的情况却不得不另觅它法,任何东西都不可能凭空而来,这点在任何事上都是不可逆的真理,但是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这便是陆航可以续命的一丝机会!”
刘长玄轻捋着自己的山羊胡喃喃的说道“遁去的一?”
章南天说道“没错便是这一的变化,陆航没有的,便只能去借。万物皆可为剑,则万物皆可化为己用,此举也算是夺天地之造化,恐违天命,加上陆航体内死气的诡异变化,当真是步步凶险,其事之难不言而喻,而且陆航需在三月之内,横练体魄,坚定道心,如若机缘必至,我们才能为他逆天改命!”
此话既是说给陆航的又是说给刘长玄的,所以刘长玄听完也是思虑再三,最后又问道“为何需要三个月?”
章南天沉默了几息这才说道“龙虎山天师三个月后会携带那枚天师印入京,为皇帝封禅山河!”
刘长玄心里陡然一惊,但看到章南天的平静的表情,便又按下自己的猜测,这才说道“好,我便三个月后带陆航入京,其它事便麻烦剑神了!”
章南天对着刘长玄点了点头,然后对陆航说道“其它事情我和刘道长自然会为你准备妥当,剩下的便是你自己了,如果你的心智在三个月后还到不了无物无我的地步,那么便是三个月后等待你的也是死路一条,你可要想明白,是舒舒服服的偷生三年,还是拼尽全力用三个月的时间换那一丝可能?”
陆航已经被章南天和刘长玄说的话弄的云山雾罩,听的是似懂非懂的,听到章南天这么一问这才回道“这三个月我尽量吧!”这句说的还算规矩,但是下一句直接让刘长玄摇头苦笑。
“那个什么是无物无我?”陆航这么问的?他是真的不懂。
看着满头雾水的陆航,刘长玄默默想到,看来这三个月很是有的忙了!龙虎山、天师印、皇帝封禅山河再加上一条逆天改名,这条路还真是艰难啊!
但是刘长玄也没办法,自己挖的坑,自己便是死也要填下去,这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此时的武襄伯陆府当真是愁云惨淡,昨天一晚府内府外死伤无数,下人们都知道是黑道人物丧心病狂夜袭武襄伯府,伯爷和侍卫们拼死抵抗,才保住众人,最后在官兵围剿中才将贼人全部拿下,显有逃脱。
但是真实情况如何,那么多的算计,那么多的牺牲,那诸多的人命为的是什么,谁人在意,谁人明了?便是知道了谁又敢说?
只是经此一役,江城高门大户说是十死其五也不为过,而且死的多半是家族的主心骨,或是长子嫡孙,江城便是从此沉寂也不无可能。
但那又如何?武襄伯府还在,江城的知府还在,那么江城便还是朝廷的江城,容不得这些高门大户乱嚼舌根子。而那些布局的人如何感想?
有些阴暗的大厅,武襄伯坐在下手,看着老管家毫无表情的念着“来府的贵客死三百二十七,伤十六。府中侍卫死四十三,重伤三十九,其余皆轻伤。府中丫鬟仆役共死八十四人,重伤六十六,轻伤不计。财务损失不可计数。”
武襄伯路无忌挥了挥手说道“你先下去吧!”
老管家依然没有任何表情,躬身退出了大厅。
武襄伯这才望向正手位置坐着的袁老,袁老拿着白手绢不停的咳嗽,身后的李公公一直用手轻轻敲打袁老的后背。
等袁老咳嗽稍减,路无忌这才问道“袁老的身子可还要紧?”
袁老收齐了带着血丝的手帕这才缓缓的说道“没什么,老骨头一把,迟早要走的,只是还有些事没有做完,难免就不要脸皮的多活几天!”
路无忌忙说道“袁老言重了,您洪福无量,定然长命百岁!”
袁老却笑道“莫要抬举我,什么洪福,杂家便是陛下的奴才不要什么洪福,能妥妥当当的把陛下交代的事情办好,便是福分了。此事总算了了,不枉我辛苦一场”
路无忌忙起身做礼道“晚辈准备不周,走失了鬼道长和铃音女,险些坏了袁老大事,还请袁老责罚!”
袁老摆了摆手“恶人僧没有走脱便算你有功了,其它到无甚要紧,那鬼道长假死连我的眼睛都骗过去了,再加上那所谓的剑神也未必出全力,所以走便走了,我还能怨你?只是没想到,这恶人僧却一直隐藏起修为,九品啊九品!真是人间圣品,江湖怎么说来着,九品之下皆蝼蚁,这话真是不假啊!千八百人的性命换个九品高手,咱们也不算亏不是?”
路无忌没敢说话,袁老便继续说道“起来吧,都是自家人,不兴那套虚礼!你呀要把抚恤的事情做好,要把朝廷的脸面护住,不要传出什么风言风雨来!至于此事过后,你们武襄伯府便不适合在替陛下镇守江城了,就去京城吧!你呀一身的本事,也不要浪费了,去边军还是镇守一郡,那便要看陛下的旨意了!”
“多谢袁老的栽培!”路无忌又是一拜,这才坐回原来的位置。
“不是我的栽培,是陛下恩泽,你要记住咯,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莫忘了本!”
说完袁老又咳了起来,声音渗人,如府外飘着的白幡。
此时的江城不也是满城尽缟素,披麻戴孝声声入,不见旧人坟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