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梁妃的指控,英妃和安启睿理都懒得理!话说皇太后进殿前说的那一句,可还是绕耳不绝,新鲜的很呢!
那分明是听见了,或者说看见了梁妃的言行举止!说的那句话,也是含着怒意的,只有梁妃这个不死心的,还抱着侥幸心理,事到如今还想着坑安启睿一把!
岂不知,这样只会‘死’的更惨!
而梁妃见英妃和安启睿沉默不语,还以为他们怕了自己,这心里就更加有底了,哭的也是愈发的悲悲戚戚的,真是好不可怜!
皇太后冷眼看着地上哭的梨花带雨的梁妃,心里烦躁的只想上去给她来上一巴掌,脸上却是神色淡淡,看不出是何情绪,理了理膝间的凤袍,问道:“梁妃,依你看来,睿儿是有意推你,还是误会了你的一片好意?”
最后四个字,咬的特别重,一个字一个字的直直砸进在场众人的心尖,让梁妃生生的打了个寒颤!
梁妃一下有些抓不准皇太后的心思,闻言,只能是模棱两可的答道:“臣妾不知,许是,许是……误会了!毕竟英妃姐姐对臣妾有些误会,所以……”
那一副欲言又止,欲说还休的委屈没有,透出的信息,分明给人一种安启睿替母出头,拿她出气的感觉!
这梁妃,真不愧是宫斗一把手,的确有两把刷子!
可惜,她碰见的是最厌恶阳奉阴违,落井下石的皇太后,更不幸的是,皇太后跟她前后脚到达舞兰宫,在殿外将她的一言一行瞧了真切!
所以,梁妃就是再会演戏,再擅长宫斗,那也难逃皇太后的法眼,不可避免的要成为她沉寂多年,重整旗鼓,一枪必中的那只出头鸟!
这已经成为在场众人的共识,只有这存有一丝幻想的梁妃,还在自我感觉良好的惺惺作态!
真是让皇太后心内这把火,越烧越旺!
是以,她连戏也不想跟梁妃继续演下去,冷冷的呲笑一声,拍着桌面怒道:“是吗?可哀家瞧见的却是,你在这舞兰宫中,喝着茶说着风凉话,左一句冷嘲热讽,右一句落井下石!竟连一个生着病的六岁孩童都不放过,说什么白日做梦,说什么不知什么叫禁足,什么叫犯事?这些,难道都是哀家老眼昏花,看错听错了不成?”
话到最后,分明是咬牙切齿的模样,大有一副将梁妃拆骨入腹的架势!
而皇太后这一番话,让地上那脸色已然苍白如纸的梁妃,更加的尾脊骨发寒,整个人抖如秋天的落叶,好似随时都会跌落尘埃!
话到此处,梁妃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皇太后根本就是完完全全的,将她的所作所为逮了个正着,而她却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企图欺骗蒙混皇太后,恶意构陷安启睿,这,无异于罪上加罪,只怕再无转圜的余地了!
一种深深的恐惧包围梁妃心间,她哭的歇斯底里,磕头如捣蒜,口中声声哀求道:“太后,求您看在七皇子的份上饶了奴才吧,奴才再也不敢了……”、
彼此却是连称呼也改了,一副摇尾乞怜的模样,哪里还有初来舞兰宫时的光鲜亮丽,嚣张跋扈!
可事到如今的梁妃,仍在赌,赌皇太后对皇嗣的舔犊之情,赌她能爱屋及乌,看在七皇子的份上,放她一马!
虽说梁妃心里也知道,只怕是没有希望!可却是不甘心,死,也是要争取一下的!
皇太后闻言,心里的火更是呼呼的直往上冲,平素最是慈眉善目的她,现下却是连形象都不想顾,气呼呼的,随手便扔出桌上的茶杯,拍案而起,怒喝道:“你还有脸提七皇子,轩儿有你这样的母妃,是他最大的不幸!”
话落,重重的跌坐回椅子上,靠着椅背喘着粗气,捏着锦帕的手,一下一下按压着被梁妃气的隐隐作痛太阳穴,闭目不语!
半晌,才睁开眼扫了眼嗫喏着嘴唇,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的梁妃,对着一旁的竺雨道:“去西华宫请皇帝过来!”
“奴才去了该怎么与陛下说?”竺雨看着气的不轻的皇太后,原本是不打算开口的。但如今西华宫是特殊的场所,她就是永寿宫的掌宫姑姑,也是不敢随意乱闯的!
况且连皇太后都知道,这陛下定然是在西华宫,她这一去,总不能干巴巴的来一句:“皇上,太后请您过舞兰宫一趟!”然后,再也没有其他的说辞,这要是陛下问起,让他过舞兰宫做什么?她总不能答不上来吧!
这很明显的,她是无法将此间的情况,对赢帝实话实说的。
这可不是皇太后想要的效果!
皇太后闻言,只是略一思索,便开口说道:“你便说哀家请他过来,瞧一出好戏!”
对于这天天动不动就缩在舞兰宫的赢帝,皇太后其实是没有多大意见的!赢帝虽说是她的儿子,但总归是一国之君,他有他绝对的自由,可以出入任何一个地方!
再说这静皇贵妃为人低调,性情纯良,皇太后是很喜欢她的,而今她突遭变故,失了她最爱的掌上明珠,伤心伤身是免不了的!
最关键的是,静皇贵妃又被查出怀有身孕,这赢帝多陪着她,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更何况这帝妃向来是鹣鲽情深,难舍难分的!
是以,竺雨应声而去!梁妃心凉如寒冬白雪,英妃和安启睿漠不关心,只是一门心思的盼着御医能早些过来,医治床上那烧了两日,胡话不断的十七公主!
皇太后不知在想起什么,静坐不动间,闭目养神!
一时之间,整个舞兰宫只闻梁妃低低的哭泣声,十七公主时不时的一句半句胡话,其他时候,真可以用鸦雀无声来形容!
静的让那些侍候的宫女太监心慌,深怕有所闪失,成了主子们争斗的牺牲品!
那岂不是比窦娥还要冤?
先不提舞兰宫中的压抑的气氛,也不说那奉命前往西华宫请赢帝的竺雨,单说这两日,已经来了太医院多次,却次次无果的南红!
此刻的她,已经又到了太医院门口,对着那守在门口的药童说道:“劳烦请御医过舞兰宫医治十七公主,我们公主高烧不退,已经两日了!”
同样的一番话,南红已经说过多回,只有这一次的感觉不同,她虽说低声却不需要下起!至于这结果,她却是早就想过的,定然是会跟前几次一样,根本就不搭理自己,不高兴时,还是要冷嘲热讽几句的!
可谁让自己有求于人,受这些狗奴才的气,她也是只能往肚里吞,免得叫自家主子知道了,更加的难过!
她可不能像这般狗仗人势的奴才一般,在英妃和睿王爷的伤口上撒盐!
门口的药童约有十五六岁上下,一脸嫌弃的看着面前的南红,举着根净白的手指就骂道:“哎!我说你这宫女好生不懂规矩,不是早就告诉你了,这几日太医院的太医都没空吗?你怎么还来纠缠不休的,真是烦人,走走走……”
心里还想着,这上头下了命令了,这太医院里的太医就是闲死,那也是不敢去舞兰宫医治十七公主的!
他们还想四肢健全,能跑能跳的活着呢!
南红现在有皇太后给她撑腰,明显的底气十足,更兼受了多次的委屈,她哪里还能再忍着,插着腰怒道:“这么多的太医,难道就没有一个有空的吗?”
心里暗搓搓的想着,你最好想清楚了,要不皇太后会让你们太医院知道知道,这倒霉二字该怎么写?
让你们再落井下石,仗势欺人!
那药童双手环胸,斜斜的靠在门框上,眼含嘲弄的扫了一眼南红,冷冷道:“有空没空是你一个小丫环有资格知道的吗?就是你家主子亲自前来,我还是这句话,我们太医院这两日没空!”临了,瞪着眼又重复了一句:“没空,听明白了吗?”
南红实在是气不过,插着小蛮腰,狠狠的瞪了不可一世的药童一眼,呲笑道:“你……狗仗人势的东西,到时候你可不要后悔!”
这气势,这成竹在胸的气势,结结实实的怔了药童一怔,却又很快反应过来,心里有靠山,又觉得英妃即将失势的药童,豁的抓过门框边的扫把,抡圆了就往南红身上招呼而来,便打便怒喝道:“那我就先让你这臭丫头知道,什么叫后悔!”
“你个没种的混蛋,打了本姑娘,你一定会后悔的!”南红没想到这药童说疯就疯,拿着扫把追着自己就打,躲避不及间身上结结实实的挨了几棍子!奔逃中,却又想起舞兰宫中的皇太后,这底气又足了几分,故意又挨了几棍子,这才放了句狠话,披头散发,一瘸一拐的返回舞兰宫!
一路上无视那些窃窃私语,冷嘲热讽,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各宫宫女太监,咬紧牙关,一路小跑着冲向舞兰宫的寝殿!
这里,有一个能让这些落井下石的人,知道倒霉为何物的皇太后,有了她,舞兰宫就能够好好的出一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