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宜和萧云庭当场便决定立刻赶回青湖,希望可以对这种局势进行力挽狂澜的挽回,可是回到青湖的那条路却也并非好走,反正在老者一家人不惜代价的帮助下,他们九死一生才回来了青湖。
当然,老者的身份冷宜也了解清楚了,老者本姓何,世代经营古玩与当铺的生意,零星手下也有着几家其他的生意,而且在真腊还设有部分的赌场和钱庄,连带祖上都是一个在边境这地方很有能力的商人世家。
只不过,冷宜之所以了解到了这一切,并非对他心有任何的不信任之处,就是希望日后能报今日大恩,却不想后面发生的这些儿事情,致使他完全不得空挡来报答这位老人一家人,待回首时竟变成了他这一生最大的遗憾。
说起来,就在冷宜回到了青湖没多久,还没有等他完全平息下来冷迪叛逆的事情,在真腊救出冷宜和萧云庭的秘密就被人查了出来,致使老者全家连夜被人所屠,话说就连他刚刚出世的小孙子都没能躲过厄运。
最终,冷宜在萧云庭的帮助下,将青湖的局势暂时稳定了下来,只可惜以冷宜的身份,虽然他手里有冷暨南以前传与的代理印信,也是承袭爵位的首选嫡子,但是他却不曾有处理冷迪和二哥两人的权利,毕竟冷宜知道的事情也都没有确切的证据可以公示。
所以时间一长,被冷宜压制住的下层问题又都暴露了出来,尤其是当京城派来了上使的时候,冷迪竟然趁冷宜不注意,偷偷将其暗杀了,随后还贼喊捉贼的声称是冷宜大逆不道,连累了冷家。
很明显,在冷宜的地盘上出现了这样的事情,冷宜真的是百口莫辩,再加上京城派过来的军队早已经到了青湖城外,观摩青湖城内还算是安定,便派上使者借着探望父亲之名来冷家一探究竟。
本是冷宜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将之前的事情都搪塞了过去,却不想那人还没走出青湖就死了,这下看来不仅自己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而且这一次若是不给京城那边一个准确的交代,怕是难免青湖百姓要受刀兵之苦,当然冷宜是绝对不会出手反抗的。
可是冷宜毕竟会因为这件事情所累,手中没有了对军队的指挥权,可怜他那个愚蠢的大哥,还以为真腊人会出兵来帮助自己,怎么可能会束手就擒,说不定那时候真腊人就真的一举报了这么多年与冷家结下的大仇呢!
思来想去,冷宜都觉得除非自己将所有的事情都扛下来,最后以自杀的方式向城外的主帅四皇子谢罪,方可保住青湖百姓,保住冷家的一点儿门楣,可终究二哥自小胸无大志,也还不成气候,在冷暨南从病床上爬起来之前,冷家和青湖边境就只能暂时先交到冷迪的手上了。
但话又说回来,冷迪的能力和现在的迹象并不是让冷宜放心的人,所以再将手中的权力交给他之前,冷宜找来了自己的好兄弟萧云庭,像是刘备托孤一般将冷迪和青湖,乃至边境安危都托付给了萧云庭,这让萧云庭一时间怀疑到了冷宜的目的。
尽管,经过二人的分析,这绝对是最好的方法,可是萧云庭还是力劝冷宜想清楚,可惜冷宜此时却摇了摇头,对萧云庭说道:“你再多说也没有用了,请罪的信件我昨天就差人给四皇子送过去了!”
萧云庭知道,这一次带兵来青湖处理叛乱的人就是冷宜口中的四皇子,而相传四皇子为人生性残暴,脾气不坏能够听得下进言,但是却嫉恶如仇杀人不眨眼,想来之前之所以不曾亲自过来也是被人劝下了。
不过如今,恐怕冷宜这封信一送到他的手上,就再也没有人阻挡得住他来青湖的心了,只可惜他来晚了......
摇了摇头,萧云庭无奈的退去了,可是他猜得并没有错,三天以后四皇子只是带着几个随从便来到了冷家,不愧是身为皇子,他的气场还真的不是冷家任何一个人可比的。
然而,四皇子并没有直接问罪于冷宜,反而给他辩解的机会,可惜冷宜却摇了摇头,干脆的回绝道:“我已承认都是我做的了,四王爷没有必要再审了!”
说完这句话,冷宜便将腰间的长剑拔了出来,但是却不想这时候一个声音忽然响起道:“三公子!你不需要在这里摆出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我不会感激你分毫的!那个老色鬼就是我萧云庭杀的,至于青湖的内乱,我只不过是想让它姓萧而已!只可惜,那次因为你失败了!”
看到了来的人正是萧云庭,冷宜的心中立刻就明白了大概,他立刻就厉声喝止道:“云庭!不许胡说!”
但是不想,萧云庭反而挑起嘴角邪恶的一笑,“三公子,你知道这些儿天你为什么查不到证据吗?因为你太信任我了!为什么我会心甘情愿的接受你留下来的任务?你从来都没有想过吗?”
“哈哈哈......”
萧云庭用眼睛扫视着这一屋子的人,然后竟像是看到了哪个大笑话一般,仰面大笑了起来。
直到全屋子人都感觉到了骇人般的毛骨悚然,萧云庭才停止笑声,似是随意踱着步继续说道:“因为只有你,你冷宜!才能将这个已经大兵压境的主帅。
也就是四皇子你,引到这青湖的冷王府里面来,这样我只要将你们这些儿知道实情的人全部都灭了,再将四皇子的尸骨带回京城,那时候我一定就可以稳坐青湖萧王爷的位置,而且比之前要顺利,还定能达到世袭的目的!”
萧云庭的话说到此处,脸上的表情也绝对狰狞恐怖,而且他也刚好走到了坐在案台后面冷迪的面前,话说冷迪虽然是草包,但是萧云庭的话也明显是存在着漏洞,冷迪怎么可不抓住?
试想,若是今日冷宜死不了,那自己又能得到什么便宜呢?若是以后冷宜再将萧云庭的死放在自己身上,万一报复起来,那岂不是更要命?
所以萧云庭的话音刚落,冷迪就像是抓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脸不屑的问出口道:“哼!萧云庭,你就不要在这里与冷宜演戏了好不好?你不就是来阻止冷宜自杀的吗?主动背负罪责,这招太愚蠢了!”
其实,这件事情背后的始作俑者就是冷迪,现在为了制冷宜与死地,竟然还能说出这般不要脸的话来,弄得萧云庭都忍不住要去教训他,反正今天萧云庭也是抱着一死之心前来,根本就不怕多添上杀他这一条罪责,所以飞起便是一脚踢向了冷迪的大脑袋。
不过,冷迪身为冷家长子,尽管身手不及萧云庭,但也算得上是不凡,轻轻的向后一仰便躲过了这一脚,只可惜萧云庭这一脚也是虚晃,因为当他的脚经过冷迪头顶的时候,竟忽然就改变了路线向下劈来。
说实话,要是纯论身手,萧云庭想要三五招之内就拿下冷迪,这也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所以萧云庭也只能使用计谋,争取用最快的速度至冷迪于死地,这样他自己的罪名就坐实了,也为自己死去后,冷宜以后的地位做了最好的保障。
然而,这时候一声断喝从房间最里端传了出来道:“都给我住手!你们不是要个说法吗?我给你们!”
不管是否听得出来声音的主人是谁,反正所有人都看向了这声音的来源,随后只见冷暨南坐在木制的轮椅之上被他的贴身侍卫推了出来,面色因为愤怒被憋得通红,但是却难以掩饰他虚弱的身体状况。
这时候,屋子里面的人赶紧都站起身,迎接这位久病初愈的老王爷,冷暨南来到众人面前,被贴身侍卫扶着站起身,就立刻对也站起身的四皇子施礼道:“老臣给四王爷请安!”
很明显,四皇子也是一个明事理的人,他知道这一切都与这位保境安民的老王爷没有一点儿关系,更何况出于冷暨南的身体情况考虑,他赶紧就上前扶着冷暨南坐在椅子上道:“冷王爷,您快坐!都是王爷,您又何必客气?”
说是这样说,可是四皇子毕竟是皇家血脉,而自己不过是受封王爷而已,这其中孰重孰轻,冷暨南还是拎得清的。
眼下,冷暨南是坐在了椅子上,可是也立刻就惭愧的说道:“四王爷,是老臣无能啊!致使自家人屡屡被歹人利用,但是他毕竟是我的儿子啊!就是死,我也希望他明明白白的死在战场上,为什么一定要死在自己家人的手里啊?”
此刻,站在一边的冷迪有点儿沾沾自喜,因为在他听起来冷暨南的话明显就是在说冷宜,而且从冷迪对冷暨南的了解程度上看,他肯定也会大义灭亲,看来冷宜的性命今日无论如何都不保了,这正是冷迪最愿意看到的结果。
此刻冷暨南苍老深邃的眼眸内浸着满满的泪水,可他的话却没有一点儿想要停下来的意思,反而更加激动的说道:“这么多年啊!在青湖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发生的还少吗?”
说到此处,冷暨南的眼中流下了一滴老泪,但是他却忽然开口喊道:“冷迪!你给我滚过来!”
实话实说,冷暨南的这句话还真的是给了冷迪一记猛击,本来他只是想要看热闹,然后顺理成章的成为这盘棋上最大的赢家,却不想冷暨南忽然开口叫的是自己,就算是再不聪明,冷迪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妙。
只是,在这种情况下,冷迪不得不很听话的走到了冷暨南的面前,然后双手抱拳躬下身尊声道:“父......”
“啪!”
然而,冷迪的话还没有说完,冷暨南一个巴掌就狠狠的拍在了冷迪脸上,动作之快用力之大简直让在场的人都同时一惊,甚至都不约而同的在心里感觉到了冷暨南虽病,但毕竟也有惊人体魄。
再看冷迪,他已经被打得翻坐在了地上,嘴角处也流出来了腥红的鲜血,但是却没有出言反驳,因为只是这一下,就足够让冷迪清楚地意识到刚才冷暨南话中的儿子竟是自己,而自己的事情看来已经全都暴露了,这样以冷迪的智慧,他算是没有办法争辩出一句了。
倒是冷暨南,在此刻老泪纵横的他用手指指着冷迪厉声的责骂道:“你个混蛋东西!真腊人就那么可信吗?想当年,就连我和你萧伯伯都受了他们的奸计挑拨,你那时候都几岁了?啊?
可是,就凭你的那点儿脑子!你信他们竟然都比我还要多?我倒是要听你表表功劳,你要他们杀你自己亲弟弟性命的时候,你要过他们什么条件?他们给你一寸土地了吗?啊?
倒是现在,你判了乱,杀了人,要你亲弟弟为你抵命的时候,你倒是学会了推波助澜,想想平日里宜儿对你的情义,你哪里配得上是他的大哥?哪里又像是我冷暨南的儿子?孽障!”
冷暨南似乎是骂累了一般,大口的喘着粗气,但是经过了他这一顿臭骂,在场的每一个人就都明白了冷宜的冤情在何处,尤其是那个第一次见到冷宜的四皇子,因为他本身就不相信冷宜会做出这么愚蠢叛逆的事情。
冷迪还是没有反抗,冷暨南开口一桩桩一件件的将冷迪的罪证都罗列了出来,当一切真相都浮出了水面的那一刻,冷暨南反而没有像刚才那般悲痛了,他随后还直接将冷迪的人都交给了四皇子,任他带回京城随意处置。
只不过,四皇子在离开冷家之前还特意见了冷宜一面,经过了一阵闲聊拉近关系以后,冷宜竟然发现这个年龄较自己大上许多的四皇子,他还是很重情义也风趣的人物。
所以冷宜先开口对四皇子询问道:“那日四皇子竟然肯给我机会辩解,还愿意在云庭胡闹的时候不加干涉,总不能说单单是出于对冷宜这个素未谋面之人的信任吧?”
很显然,冷宜猜对了,因为四皇子立刻就摇了摇头,笑着对冷宜说道:“当然不是,我一早就知道你和萧云庭不会有任何谋反的举动,也不会是那种鲁莽到杀死使臣的愚人!”
说到此处,四皇子还不忘记很调皮的对着冷宜眨了眨眼睛,调侃般说道:“哦!早在进入青湖之前的几天,否则我怎么敢这么任性,就只带着几个亲随来到青湖冷家呢?我可是很胆小的一个人!”
当然,冷宜肯定知道四皇子并不是他自己口中说的胆小之人,尽管远在青湖这么远的地方,但是对这位四皇子在北境能征善战的骁勇事迹也是如雷贯耳,相传这段时间四皇子正在京城修养,看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被临时调用。
其实,试想如果四皇子真的如自己所述,那陛下怎么可能派他来处理青湖冷家的这重烂摊子呢?毕竟冷宜自知冷家在陛下眼中也绝非“善类”,否则陛下怎么可能放心青湖这么在冷家人手中把手。
不过,对于四皇子话中的前半部分,冷宜倒是想要深究一二,毕竟自己与这位四皇子在此之前从未有过一面之缘,他本人也是第一次来到青湖城内,那到底是什么人能让他如此相信了自己和萧云庭。
于是,冷宜却也不顾及什么等级身份了,直接就对四皇子问道:“进入青湖之前你是怎么知道的?”
不想,四皇子却在此时呵呵一笑,站起身来说道:“有人告诉我的呗!”说完这句话,四皇子便要离开,可是刚走了两步却又退了回去,一脸正经的对冷宜说道:“差点儿忘了受人所托之事,萧云庭已经对他父亲的事情知道了大概,你要小心!”
“啊?”
说实话,冷宜对这句话还真是没有听懂,可是就算他质疑也没有用,因为四皇子一点儿都没有给他留下说话的机会就直接离开了,只留下冷宜在心中的一团疑问,毕竟当年萧炵的事情冷宜一点儿都不知道。
所以,尽管冷宜也警觉的感觉出了那件事情的异样,可是他却并不曾放在心上,甚至因为萧云庭的这次庇护救了自己和青湖全城的人,而对他更加信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