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真是可惜呀,可惜。”已经被灌醉了的老村长显然已经沉浸了对陈家人的惋惜之中。没有再问出什么别的东西了。
碧纺四人也没有失望,毕竟他们已经做好了什么都问不出来的准备,能知道一些陈家的基本情况已经是意外之喜了。这老村长不了解陈家被灭门了的原因,也是常理。不然,这案子可能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被白轩的父亲给破了。毕竟,那可是个工作能力不输于白轩的人。
正当碧纺打算让白轩和付琰南把老村长给送回屋时,老村长的一句话让他们四人都定在了原地。
“诶,可怜了那小希呀,小小年纪没了爹娘,能依靠的舅舅也没了。叔叔又不是个东西。真是,可怜那小小的孩子这就没了依靠呀。”
小希?这可真真正正的是意外之喜了呀,没想到被认为已经是灭门了的陈家,竟然还有这样的一个幸存者。
“老伯,这小希是谁呀?”
老村长已经被灌得烂醉,再加上付琰南花在瓶里的符,这老村长对碧纺四人可以说是知无不言。
“小希?”被问到的老村长先是目录茫然,好像不知道他们在问什么一样。这就是被灌醉了的坏处了,老村长的思维运作开始缓慢了起来。
“对呀,您刚刚不是还说了小希吗?”白轩丝毫不见烦躁,坐在老村长旁边开始一言一言的引导他。
“小希是个可怜的孩子呀。”突然,老村长开始怒骂那小希的叔叔。
“那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拿了人家的钱,也不给人家养孩子。好嘛,不养就不养,陈家心善,把这没了爹妈的孩子抱回来养,那狗日的还想着跟陈家要什么抚养费。”
“那陈家的老头子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把他女儿给赶出了门,不然,那小希的妈妈能嫁给那样的一户人家。”
“诶,还是小希可怜呀,刚被接到舅舅家,舅舅家就出事儿了。”
“孩子还是调皮一点儿好呀,看小希不就是跑出去玩了,这才没事儿吗?不然呀,也是一具尸体。”
“孩子呀。”滔滔不绝的老村长突然一把拉住了白轩的手,开始对着他大念教子经。“孩子呀,我看你也不小了,我跟你说,以后有了孩子,千万不能瞎管。”
“你看那陈家,不就是老把孩子拘在家里,然后,一下子就都没了吗?”
“看看小希,人家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呢。”
“看看我儿子,现在不是也好好的吗?听话的很呢,要是他出去打架胡混的时候,我管了他,他现在能对我真么孝顺吗?”
白轩被老村长的教子观念吓了一跳,本来,他被老村长拉在这里大念教子经的时候,就有些局促了。毕竟他是一个单了好多年的光棍,他还暗暗吐槽,应该拉着付琰南来讲这些。然后就听到了老村长这么不靠谱的一段话。
见老村长还是对于他的教子观念滔滔不绝,白轩叹息了一声,对坐在对面的三个看热闹的人说,“老伯醉糊涂了,我先把他送回屋了。”
付琰南耸了耸肩,没有什么异议。听到老村长说那些不靠谱的话时,碧纺就知道应该问不出什么别的来了。果然,老村长只是大谈特谈了没用的话,要不是为了见见难得一见的白轩的囧状,碧纺等人早就回屋了。
白轩将老村长送回屋以后,松了口气。没想到这老村长看着对他们挺好的,教育观念竟然这么一言难尽。也不知道他嘴里的那个打架胡混的儿子,被他这样放养式的教育,后来是怎么变成现在这幅老实的模样的。
白轩将老村长送回屋后,碧纺和唐唐也径自回屋了。付琰南看着碧纺的身影,盯了半响,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迈着沉重的脚步到了他和白轩的屋里。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清早,碧纺就把村里的鸡叫给吵醒了。到了楼下时,才发现老村长一家人都已经起来开始准备早餐了。
“女娃子,竟然起这么早吗?”老村长看着碧纺有些惊讶,他还以为这些从城市里来的大学生,怎么也会多睡上一会儿。
碧纺朝老村长点了点头示意,这老村长别看已经老了,可是精神是真的不错,一点儿也看不出来是个宿醉的人。
不一会儿,唐唐、白轩和付琰南也都下来了。用过了早餐以后,白轩就跟老村长说要在村里四处转转。老村长还说要让他儿子带着他们转转,白轩看了看一脸老实样,甚至因为昨天付琰南的话都不敢抬头看他们的男人,赶紧摇了摇头。
看着这一脸老实的男人,再想想老村长昨晚上说的话,白轩就浑身不自在。再说了,他们今天多半是要看看那座曾经染血了的小院,还是不要人跟着比较好。
碧纺三人就站在一旁等着白轩和老村长互相推辞,好一会儿,老村长才一脸可惜的放白轩走过来。
白轩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老伯也太热情了。不过你们竟然没有人去帮我。”白轩用谴责的眼神看着眼前的这三个让他独自面对热情的老村长的人。这三个人竟然没有一个去帮他的,也太不厚道了吧。
唐唐无所谓的说,“我们三个都不怎么擅长这个呀,我们一向是奉行于,诶,你们那个词叫什么来着,一力降十会。”
白轩用一言难尽的眼神从他们三人的脸上一一掠过,然后摇了摇头。“真不知道你们三个原来是怎么生活的,都不跟人打交道的吧。”
碧纺四人先是顺着村子转了一圈,毕竟他们要去的那小院而和老村长家离得太近了。他们刚从老村长家出来就进去不太好。
四人在村子里转的时候,无一例外的受到了村子里的人的热情瞩目。不过,他们看到的也都是一些老人了。
碧纺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白轩,这村子里怎么都是老人,年轻人呢?”
“都出去打工去了吧。”白轩叹了一口气。“留在村子里就得做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这几年国家的义务教育越来越普及了,上过学的都不甘心留在这里一辈子从土里刨食。见识过了大城市的繁华和生活的便利,哪里有那么容易肯放弃那样的生活再回到这贫穷的村子里呀。”
碧纺无语,的确,现在生活的便利让他们这些生活了数百年的妖都赞叹不已,更不要说区区不到百年生命的人类了,当然会拼了命的往那纸醉金迷的地方钻了。
但是,一个地方的男女老少应该是平衡的,有年迈的随时有可能离去的老人,有正值当年的中年人,有风华正茂的青年人,以及牙牙学语或者是满地打滚的小孩子,这才应该是一片土地的常态。
而他们脚下的这片土地之上,已经是有了太多的老年人,和极少数的中青年,导致了这片土地的平衡已经开始崩塌了。
“照这样下去,这块土地过不了多久就会崩溃了。”
“崩溃?”白轩不明白,怎么一块儿土地还会崩溃了。
“是呀,作物生长开始缓慢出现问题,天气开始多变。甚至是出生在这片土地上的人的气运都开始降低。寿命减少,这都是最基本的了。”
“但是,这些变化也不会太明显的,要是告诉这里的年轻人,说如果他们不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就会有重大灾难降临,那可能会回来一部分。但是如果只是告诉他们,他们不生活在这贫穷的小村庄里,就会有一系列不太明显的变化,即使大家知道那是不好的变化,也没有几个人愿意回到这片土地上来的。”
白轩摇着头感叹道,“这的确是一个有些无法解决的矛盾了。因为穷,所以大家都拼了命的想走。而人才都走完了,这地方也就只能是更穷了。然后,下一代就会更加努力的想要逃离这片贫穷的土地。周而复始,形成一个恶性的循环。”
碧纺四人一边感叹一边走,已经走到了小院的外墙边上。
“不过这问题已经不是个人能解决的了,只能依靠国家的力量了。”
“但是,这跟我们想查的东西有什么关系吗?”白轩问道,他不明白这样的一个人文现象难道也会引来那样的一些灵异的东西吗?
“当然有了。”付琰南说,“你不是说一般人都想离开穷的地方,到大城市里去吗?这里够穷了吧。”
白轩点头,的确,这里的穷是经过了全国人民的认证的。
“这陈家,能在二十多年前盖起来这样一座小楼儿,应该算是有能力的吧,那他们怎么就没有走呢?”
“而且这陈家可不是刚刚发迹的,那老爷子可是说了,这陈家一直以来都是他们这村子里的大户,早就有能力全家都搬到城里去了。为什么还甘愿蜷缩在这样一个贫穷得都住土房子的村庄里呢?”
“这村子里一定有着什么吸引着他们。”付琰南说着,白轩突然觉得,原本外表普普通通的一个院子,现在竟然像一个巨大的谜团一样。等着他们去探索,去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