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瞬低头,轻轻拨弄了琴弦,顿时雪花从他们的头上飘落而下。
他起身看着眼前渐渐稀疏的雪花,淡然道:“现在我们的确该行动了,接下来的事就由你去办吧。”
笙赶紧起了身,“属下定不负主所望。”
太子府。
经过一夜的煎熬,床榻上的女人依旧未醒来,皇后知晓事情后也急急地赶了过来。
此时已是清晨,一轮刺眼而无光泽的太阳挂在天边,皇后一袭尊贵的凤袍,带着一脸严肃而威仪的姿态进了沐婉玲的寝殿。
“儿臣见过母后。”云子胥带着一身的疲倦,起身向皇后行礼。
见云子胥这般憔悴疲倦,皇后心中不免升起疼惜之情,眼眸柔和,“太子不必多礼,婉玲之事,母后也听说了。”
婢女端来凳子,皇后一脸心痛坐了下来,目光落在沐婉玲苍白的面容上是,眼底划过一抹冷然,随即自责道:“都怪母后,可是母后那知她身子如此虚弱。”说着眼中竟来了泪水。
“母后,此时不怪你,御医已经说了,婉玲腹中的孩子早有滑胎的迹象,这事都怪儿臣,是儿臣平时疏忽了照顾,才导致这样的后果。”云子胥目光落在沐婉玲身上,暗哑道。
皇后叹息道:“如今事已至此,你也无须太过自责,婉玲无事,孩子以后还可以再要,你自己保重身体才是。”
云子胥回以一笑:“母后不必担心儿臣。”
候在一边的露儿,时不时地打量着皇后,眼底升起隐隐地厌恶。
皇后眼眸深沉,缓缓道:“不是母后说你,你看你把她惯成了……”
“母后,我们还是出去说吧。”云子胥起身,对一边候着的露儿吩咐道:“照顾好太子妃。”先一步走出了寝殿。
“母后,”来到外殿,云子胥转身正色道:“有些事已经过去,就让它过去,何必再提。”
皇后极其失望地冷哼一声,眼底是痛,抬起手指着门口:“能过去吗?你为和知道真相还要包庇,这件事明明不用大动干戈,你却为了一个女人,还得我安国儿女死伤无数,这事能说过去了吗?”
云子胥不为之所动,神色淡然:“如今两国开战,就算将真凶交出去,也于事无补。况且,攻打宛尤国是迟早的事,如今只能说提前罢了。”
“糊涂!”皇后痛心疾首地呵斥了一声,“你到如今还执迷不悟,你说这个女人有什么好?啊?”
愤然又失望地摇了摇头:“母后虽不常来太子府,但是你太子府所发生的事,母后也不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你告诉母后,她和那个白衣男子到底是什么关系?”
陡然间,云子胥的神情严肃了下来,“我不知道母后在说什么!婉玲嫁入我太子府,就未和别的男子有过来往。”
皇后气的指着云子胥的手都在颤抖,“你真是被这个妖女给迷惑了心智,到这个时候你还在替她说话,你到底要护她道什么时候,难道你真的要看着你大好的前程被她毁灭吗?”
皇后怒目圆睁,心中的火气不打一处来。
“她不会毁了我的前程。”云子胥淡淡地开口,眼底波澜不惊。
简直是不可思议,无法忍受。皇后眸子微微眯起,眼中划过一抹冷厉,“你怎知她不会?就因为她是璃国百姓口中的天女吗?你以为她真的可以给你带给你这天下吗?”
皇后眼白充斥着血红丝,一步步走近云子胥,一把握住云子胥的手腕,眼神坚定,低语道:“子胥,听娘一句劝,趁此机会把她杀宛尤国公主的真相公布于天下。”
云子胥轻笑一声道:“母后真是说笑,我无凭无据的拿什么公布于天下,说真凶是她。”
握住云子胥手腕的力道加重了几分,皇后眼神冷厉,“拿紫兰,说事,我就不行她不承认。”
“母后这是要屈打成招?”云子胥反问。“你可有想过她背后的母国,这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她在璃国百姓心目中的位置胜过璃国国主。”
“我们若是这样做了,后果是什么?”云子胥的眼眸渐渐凝重,“如今我安国面临的不仅仅是宛尤国,如果璃国向我安国发动战争,你可有想过后果?”
皇后的手猛地松开了他的手腕,眼中笼罩了一层阴云。
如今杀也不是,交出去也不是,沐婉玲成了皇后手中一个烫手的山药。
她沉默了良久,缓缓抬起眼,冷冷开口:“那就把她关起来,不准在和外界有任何来往,让她自生自灭。”
“如何做,就不劳母后费心,儿臣会处理好。”云子胥不痛不痒地说了一句。
这句话差点将皇后给气晕,她向后趔趄了几步,被婢女给搀扶住。
搀扶她坐下后,皇后失望地叹息一声气,“罢了,你想如何变如何,但是母亲今日的提议也是为你好,你若是能解救好,母亲自是很高兴。”
“母亲不必为儿臣担忧。”云子胥神色一片沉寂。
皇后起身,“婉玲有露儿照顾,你长途跋涉赶回来,又一夜未合眼,还是去歇会吧,身子累坏了,母后心疼。”
“是,母后。”
听见外殿的脚步声临近,露儿赶紧走回沐婉玲的榻边。
下午十分,还未见沐婉玲醒来,云子胥变得有些焦躁不安,吩咐身边的露儿:“去叫御医来。”
“是。”露儿疾步走了出去。
陆太医经过一番诊断,捋着胡须眉毛微微皱起。
“如何?”云子胥问。
“脉象平稳,按理来说不该如此?”陆太医深感疑惑。想了想又道:“大概是太子妃知晓自己腹中孩儿不保,心中郁结不愿醒来。”
“不愿醒来?”云子胥不解。
陆太医一脸深沉地点了下头,“老夫行医多年,见过无数怪病,这种症状也不是第一次,所以据老夫推断,是太子妃悲伤过度,不愿醒来。”
“那可如何是好?”云子胥焦急道。
陆太医叹息了一声气,捋着胡须缓缓道:“那就要看太子妃有没有想活下去的意志,若是没有,就算老夫开再多的药也是无济于事。”
顿时云子胥心中一片凄凉,慢慢服下身子,手指轻抚她冰凉的面颊。
他想不通,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
“婉玲,”他笑着心痛地唤了一声,“你不是还有事情没有告诉我吗?我一直都在等你告诉我,所以你不可以死去。”
一滴泪落在了那苍白的脸颊上,她的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