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韩夜莺说的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没有错。其他的清雪没说，夜龙一提点就能明白。
“这是樊老头跟你说的？”夜龙的表情凝重起来，心中暗骂：这个老家伙，竟然能在死前摆我一道！
“是的。”清雪没有犹豫，也没有多言。她澄澈的大眼眸子一直看着对方，但夜龙那双黑白分明的桃花眼幽深不见底。
“这是我长姐说的话。两个月前，长姐来到中州，她是漠泽派来说服我劝降的，她让我防着你。”夜龙十分的平静，简述着发生的事情。
清雪却莫名的有些害怕，夜龙太冷静了。他不该有一点点的激动吗？鬼兵能改变局势，这太重要了！她很认真的问：“你会这么做吗？”
“不可能！韩氏百年的基业绝不能毁在咱们这一辈人手中！”夜龙双眉紧拧，激动道。
是的，绝不能！但清雪没有被这种高昂的情绪感染，她又很认真的纠正道：“我是在问你，你会防着我吗？”
“不会。”夜龙毫不犹豫的应答。
“外面都在说，鬼兵还在入侵中原是我的原因。而且确实如你长姐所说，鬼兵还是可以毁了中原，你不担心吗？”清雪还是不安，心绪总是不定。
“我了解你，收复山河，战争结束，鬼兵就不会再入侵中原。你一定会这么做的！”夜龙坚定的看着清雪，眼眸中满满的期望与信任。
清雪忽然觉得好难回答，就算是鬼兵加入战争，可敌人也不弱，战争不知会持续多久。还有鬼域，就尹氏兄弟俩和阿珍，靠他们三人何时能征服。说出来夜龙能理解吗？就算能理解，到时候就真能承受住鬼兵入侵的压力？
“夜龙，鬼兵不是可以完全控制……”
“能把疆土收回来再说鬼兵吧。走，咱们先回王府，你好像都没去过我的府邸呢。”夜龙高兴的要带人往前走，才走两步便顿足，叹气。
巫蛊族的女使者还在中州王府呢！
“表姐，可能还不能回府，该走的人还没走完。不过，樊老头已死，巫蛊族的那女人肯定觉得没危险了，两日之内一定会离开中州。我送你回客栈吧，顺便一块吃饭。”
清雪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看着夜龙的背影抿嘴笑道：“中州城内有巫蛊族，一不小心撞上我就不好了。如今看到你临危时应变自如，我也就不必在中州城里多呆，疆土能收复之后，有的是时间。”
“好~我陪你回客栈，再让萧洛送你回去。”
“正是用人之际，不必劳烦萧洛副将，舒灵跟着我就好。”
“嗯。”夜龙轻点头。
一群人回了客栈，又再出中州城。夜龙站在城门外目送清雪乘坐的马车离开，他的脸色沉如漫天的乌云，马车刚走远，他立刻转身疾步往回走。
夜龙没有回中州王府而绕道去了一个宅子，宅子内守卫森严，门外全都是侍卫看守。侍卫看到中州王下马，个个拱手道：“主子！”
第一个跑过来的人是阿正，这厮指着里屋道：“主子，人就在里面。”
夜龙没有说话，大步往里走。
阿正跟在后面再三犹豫之后才说：“主子，你说的那个府内的奸细是太妃的义女，怀王妃与主子谈话，有人看到她出现在您的书房附近。可是太妃对她十分宠爱，没人敢动手抓人。跟此人来府上的还有几个女子，已经被我关了起来。”
“全杀了，一个不留。”
“啊？主子指的是其他的女子还是太妃的义女。”
“全杀，一个不留！”
“可是太妃重病，恐怕……”
“杀！没听明白吗？”夜龙顿足，低沉的厉喝。
阿正惊慌的告退，马上回府办事。
夜龙一个人继续往前走，前方的一个大宅子，门被他推开了。屋内两个侍卫，正看着一个老头。此人正是诊断樊老头的那个老御医，老御医嘴巴被堵着十分惊慌，脸色惨白。
“松绑~”
话音落，两个侍卫立刻给老御医松绑。老御医泪流满面，扑通跪下，委屈道：“微臣不知犯了何罪，请中州王明示。”
“你没有错，只是我不想让外面的人知道樊老头是怎么死的。今日除了你，在场的都是我的死士，所以我很担心你不能守口如瓶。”
“微臣知道该怎么做，当时微臣就没说。”老御医说得真真的，就怕没发毒誓。
“一旦被巫蛊族的人查到，她们自有办法，由不得你不说。”夜龙还是冷着脸，高高的鄙睨俯视对方，满眼杀意。
老御医的心脏咯噔一下，不敢与中州王对视，低着脑袋连连磕头道：“太妃需要微臣，请中州王三思！”
“母妃命不久矣，她更不能成为任何人拿来威胁本王的人质。她已经不需要你，但是中州需要你，整个中原需要你。需要你的命来守口如瓶~”夜龙说的最后，声音冷得令人感觉掉到了冰窖里。一把灵剑也随之握在他手中，指向老御医，冰冷的剑锋寒得发光。
太狠了，就算太妃命不久矣，可也需要御医。中州王竟然放弃了太妃！老御医惊恐大喊：“中州王饶命，中州……”
话没能说第二遍，灵剑就割断了老御医的咽喉，血液飞溅。夜龙看也没看一眼，转身便走。屋内，只剩下两个侍卫在清理。
回到王府，阿正满头大汗的来报：“主子，太妃一直在庇护，还用灵剑对着自己说谁敢进来抓人，身上的剑伤就是何人所伤。太妃还叫我马上将您找回来。”
夜龙来到了太妃的院子，院内的侍卫要开口行礼。他手一扬，所有人沉默，继续挺拔的站立。他又对阿正轻声道：“进去，将人抓出来杀了。不准弄脏太妃的房间，太妃很爱干净。”
“诺！”
阿正随即带着几个侍卫一起入内，将一个年轻的女子拖出来，屋内不断的传来愤怒的喊声。
“你们反了，反了！等中州王回来，你们一个个都会惨死在我面前……”
“母妃，母妃，救我！”女子还在不停的大喊，忽然看到了谁，一脸的绝望。哪里需要等中州王回来，分明就是中州王下的令！
不过这女人连向中州王求饶的机会都没有，脑袋直接被阿正砍了下来。
再听到最后一声闷响，不知是何物摔落到地上，而后便没有了声音。病重卧床脸无血色的太妃已经猜到是什么情况，正要发怒，但却马上看到自己的儿子走进来。太妃瞬间明白过来，而后抬手颤抖的指着来人，怒道：“你把她杀了？”
“她是奸细，留在王府是一个祸害。”夜龙很淡然的坐在母妃的床边。
“不是她！母妃那日只是叫她去请你长姐过来，否则她是不会出现在你的书房附近！只因为这个，你查都不查就把她给杀了！她和那些被阿正抓起来的人不是一起的，那些人她才刚刚认识不久！”太妃痛心疾首的说着，真想打儿子一顿，可又舍不得。
“母妃才认识她几个月，怎么能如此了解此人。况且，王府出了奸细，只要身份有一点点让人怀疑，都必须除掉。”
“你，你……”太妃指着夜龙想大骂，可又不知从何骂起。她双眉紧拧，蹙眉道，“你长姐说的没错，你的心太狠了！她还叫我多多劝你，靠着漠北，能保住中州。可你却一直想着利用韩清雪，你何时被韩清雪反咬一口都不知道！”
“不该去操心的事情不要操心，长姐不是中州王府的郡主了，叫怀王妃。我做事自有分寸，不会被任何人反咬一口。母妃少谈这些事中州就会安全，母妃的身体也会日渐安康。”夜龙不急不躁的说着，又极度的头疼。
“母妃这是为你好！”
“安心养病，不管任何事情才是为我好。”
这个儿子真不听话，早就已经说不动了。太妃一连咳了好几声，冷幽幽道：“出去！”
“我明日再来给母妃请安。”夜龙起身离开，脸特别黑。
而此刻，清雪坐在马车内闷闷不乐。孟广寒在她身旁坐着，十分悠闲。车外有雷啸虎和舒灵在赶车，他当然是乐得清闲，可一看清雪的神色，他就开始纳闷。
“哎，你不是说担心韩夜龙吗？他好像不需要人担心。人你也见到了，可你这是什么表情？”孟广寒微微蹙眉，又将她的脸拧过来对着自己。
啪！清雪一掌过去，将他的大手打开。
“到现在你还这么舍得，下手好重。”孟广寒一脸苦涩，抖了抖被打得发麻的手。
“我正烦着呢，别动我的脸。”
“因为韩夜龙？”
果然，话音才落，她就委屈可爱的接话道：“嗯，我看到他之后我就忽然觉得有点慌乱。具体为什么，我也说不清楚。”
孟广寒摇摇头，叹道：“有什么可慌的？他不就是心机重了点。反正以后也不跟他来往，你不必想这些。”
“可我就是心里不踏实。”
“哦。那咱们就在鬼域再呆几年，让韩夜龙着急去，如何？”
“……”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清雪怒道：“我要对付的是漠北和巫蛊族还有焦河，不是我表弟！”
“那你还心里不踏实？”
“不知道。”
清雪烦闷的沉默，可随即又陷入那种心情不好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