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审那天,季晨杰早早地起来,跟宋小蝶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去法院了,宋小蝶还淘气地叮嘱他,一定要仔细听法院里大家是怎么说的,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破绽,案子走到现在这个关头,再不找到新的突破口,恐怕就真的无法挽救了。
跟季晨杰打完电话,宋小蝶就起床随表找了点吃的,守在电视旁边,等着看公审的直播。张天洺也早早地守在电视机旁了,他倒要看看,他们到底要搞什么花样。他等待着那个男生露出马脚,然后一句推翻案子,重新调查。
时间在表盘上滴滴答答地往前走,很快公审直播就开始了。电视上正在同步直播,网络上也在跟播,甚至荣城大街上,各大商场外的广告显示屏,大大小小的商店电视里,全都在播放。毕竟这起案子在荣城已经沸沸扬扬地吵了将近两个月了,大学生是祖国未来的花朵,却接连出事,这不得不引起社会各方面的广泛重视。
直播开始后,律师随便问了李强几个模棱两可的问题,然后假借传证人上场,把季晨杰唤了出去,宋小蝶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心里一阵疑虑,不明白季晨杰跟这次的案件有什么关联,为什么会让他出庭呢?但是另一边,同样守在电视机前的张天洺心里却隐隐有一丝不祥的预感,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季晨杰刚站到证人席上时,心里也十分茫然,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可以交代的,站在证人席上很不自然。正不知道要怎么办的时候,律师就走了过来,对他问了起来。
“请问季先生,之前是不是刑侦队的队员?”律师不怀好意地看了季晨杰一眼,轻轻地问了一句。季晨杰理所当然地回答,是的。
季晨杰回答完之后,律师又重新开口:“请问你认识原告李强吗?”季晨杰看了看站在原告席上的李强,摇了摇头,说不认识。
律师继续咄咄逼人:“那么请问季先生,之前是不是曾经失忆过一段时间呢?”季晨杰觉得自己完全没有隐瞒的必要,再说了,既然他问自己,那肯定之前也调查过自己,于是实话实说了。
“请问沈文浩是不是你的表弟,而且你们两个人的关系很好,甚至更像是亲兄弟!”律师又抛出这么一句,季晨杰被他东一句西一句完全不搭边的问题搞懵了,心里也开始隐隐约约有一些不好的预感。季晨杰站在那里想了些问题,迟疑了一下,却被那个一脸狡诈的律师再次逼问道:“季先生,请认真回答我的问题!”季晨杰只能老实作答,是。
在电视屏幕前面的宋小蝶也被这个场景搞懵了,完全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更让她没想到的是,季晨杰竟然会被人叫着出庭,回答一连串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看着那个脸上写满奸诈的律师,她的心里像是打鼓一样,久久不能平静,慌乱之中,她拨了张天洺的电话。
“天洺哥,你在公审直播吗?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阿杰为什么会是什么狗屁证人,又怎么会卷入到这个案子里啊?他一直跟我们在一起啊,你说他会不会出什么事啊?”宋小蝶说着说着声音里就夹杂了一些哭腔,听上去十分不知所措。
“小蝶,你先别急,我们先往下看,说不定阿杰什么事都没有,我们只是在这里瞎着急,你冷静一下,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还有我和你梦寻姐呢……”张天洺试图安慰宋小蝶,说出的话却显得十分无力。
“嗯……”宋小蝶也觉得可能是自己反应过头了,便点了点头,发觉自己是在打电话,天洺哥根本就看不到,便又轻轻说了句。
那些话是说给宋小蝶听的,其实就连张天洺自己心里也十分没谱,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这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明显就是他们设下的陷阱。“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让他们抓住了把柄,不然为什么他们在法庭上显得那么淡定,完全就像是一场无懈可击的完美表演……”张天洺目光紧紧地盯着面前的电视剧,脑子里慢慢地思索着。
法庭上的一切还在继续,那个律师像是阴魂不散的幽灵,一直在季晨杰的面前转啊装,别说季晨杰看到他一阵莫名的恶心,就连宋小蝶也十分受不了他那副阴阳怪气的样子,一边看电视,嘴里一边不停地咒骂着他。
“法官大人,据我的调查可知,长华大学男生宿舍A312中,一共住了四个男生,其中一个就是季先生的表弟沈文浩,另外三个则是这次案件的受害者,秦之风、马骏晖、王楠。也就是说,现在A312宿舍中,唯一还生还的人,就是沈文浩。虽然之前的供词上,李强已经承认了,是自己杀的他们三人,最后还托朋友制作了一个病毒,用三年前离奇死亡的苏文来造谣,让大家都误以为是苏文回来报复,但是我们最新搜集到的证据却显示,其实李强根本就是冤枉的,他的背后,有人故意指使他这么做!而那个人,就是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个证人,季晨杰季警官!”那个律师面向几个法官,语气沉稳地陈述着,说到最后,突然一个转身,指着季晨杰,宣布季晨杰才是凶手。
宋小蝶在电视机前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再也淡定不了了,如果刚才只是担心,担心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担心季晨杰会出事,那么现在,一切不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她听见自己的心,在那个律师说完那句话的时候,一下子噼里啪啦碎了一地,她愣在原地,一动也不动,连痛都忘了。
张天洺同样也惊呆,原本他就想,最坏的莫过于他们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阿杰身上,但是阿杰一直跟他们这帮人在一起,根本就没有作案的时间,更没有什么作案的动机啊,他们没有证据怎么控告啊?所以便觉得这一切是不会发生的,但是当律师宣告凶手是季晨杰的时候,他的心那一瞬间,漏跳了半拍。
阿杰怎么可能是凶手呢?他为什么要杀那三个小伙子?他甚至之前连见都没有见过他们,会有什么必须要杀他们的理由呢?张天洺一直想不通,只能继续盯着电视屏幕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