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厦之顶,夜风咧咧,黄亮半个身子被白云谷提在半空,风一吹来,他便轻轻晃动,只觉足不沾地,心中极不踏实,直吓得涕泗横流,身子不住地乱扭。
白运谷冷笑道:“你若接着乱动,我的手上力气一小,抓不住你,你便要直直的掉下去了!”黄亮闻言,顿时不敢再动,两手死死抓住白运谷的手臂,也不说话,只是眼巴巴地看着白运谷。
到最后也不过是个贪生怕死之辈!
白运谷心中冷哼,看黄亮时不自觉地带上一层鄙夷之色,他无意与这种人多打交道,便说道:“我一会儿问你问题,你须得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明白么?”
黄亮喉头鼓动,偷偷向下面瞄了一眼,脸色跟着连变数次,抱着白运谷手臂的力气又大了几分,颤巍巍说道:“你,咯咯咯,你先咯咯,把,咯咯,把我拉回去!”那数声“咯咯”,却是黄亮惊慌之下,牙齿打架,上下撞击所致。
白运谷闻言嘿嘿直笑,手臂又往外伸了些许,黄亮见状,更加惊惧不已,再也不顾白运谷的警告,身子扭了数下。
许是觉得生命已受到了莫大威胁,黄亮这一番扭动,竟有数次腰眼发力,每用力一次,他的臀部便太高一些,手上抱的力气也大一分,等到最后一次,黄亮忽觉肚皮处贴住了根“管儿”,他来不及多想,双腿一夹,旋即交错相扣,同时手上的力道也使到最大,整个人便挂在了“管儿”上。
白运谷只觉得手臂一紧,就见那黄亮便如一条八爪章鱼般死死缠在了自己的右臂之上,白运谷又是气闷,又是好笑,左手“拍拍拍”地在黄亮屁股上来了三下,笑骂道:“这般怕死,你还敢来我家中偷东西?”
屁股上挨了三下,虽不是很痛,却也让黄亮从惊恐中挣脱出来,他见自己如大虾般蜷缩着吊在白运谷的手臂上,当真羞愤无比,想要松开,但一转头看到下方黑洞洞的街道,顿时手脚发软,险些掉下。
他心中惊恐,求生的本能让他紧紧抱着白运谷的手臂不放,口中只是大叫“把我拉回去”的话语。
其时白运谷只需内力轻轻一震,黄亮势必再抓不住白运谷手臂而落将下去,然一来白运谷不是噬杀之人,这黄亮与他并无什么深仇大恨,无需如此,而来白运谷之本意是逼问出他想知道的东西,眼下他的目的还未达到,更不会加害于他。
只见他手臂微微用力,将黄亮拉了回来,随即真气在臂弯流过,一股震力便如电流般传过黄亮全身。
黄亮感觉浑身酸涩麻痒难当,“啊哟”惨呼,抓着白运谷的手脚力气瞬时一小,白运谷抓住时机,出手如电,左手已经扣住了黄亮的裤腰带。
但见白运谷左手一抖,便如抖破抹布般,径直把黄亮从他的右臂上抖将下来。不待停顿,白运谷忽的转身,将黄亮往地下重重一摔,砰地一声,黄亮肩腰着地,摔得好不疼痛。
黄亮心想道:“这人看着年纪轻轻,温文尔雅,行事手段却颇为野蛮。”哼哼唧唧地爬起身来,道:“白兄有话好说,非得动手动脚的作甚。”
白运谷冷笑道:“怎么?还想试试悬在大厦旁边吹风的滋味吗?”
他一句话说出来,黄亮便不敢言语了,甚至还默默地往后蹭了两蹭,像是想要离那天台边缘远点,但一想到这般做法不但自己受辱,家族也是大大地丢了颜面,于是强自镇定,怒视白运谷。
白运谷只当没有看见,大刺刺坐在天台边上,此刻已是子时过去,当时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刻,远处隐隐约约的灯光照来,却也只能照出一个人的轮廓来。
天台边夜风阵阵,将白运谷的头发、外套都吹动起来,在空中飞舞摇摆,黄亮只能看到一个黑影盘膝坐在天台边,与周围的景色融为一体,自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威严散发,压在他的心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压得他低下了骄傲的头。
黄亮心中骇异非常,心中不住猜测这姓白的莫不是帝王之后,怎会有如此震人摄魂的气势,但历史上有过白姓的皇帝吗?他历史了解不多,也不知世上有未有过白姓的皇族,只是心中的害怕之意更加浓了三分。
不知不觉间,黄亮的头又低了许多,起初他是斜跪地上,此刻他的头也低了下来,人便做出了跪拜的动作,若有外人看到,必会误解那黄亮已经对白运谷臣服了。
白运谷对自己无意间将黄亮震慑住的事情全然不知,只是看到刚刚还不可一世的黄亮突然对自己下跪磕头,先是被吓了一跳,旋即心中大喜,连忙说道:“你之前一直说你有一件贵重物品落在了我家,甚至不惜深夜擅闯民宅,结果竟是为了一块长石,你倒说说,这长石叫什么名字?”
黄亮闻言,心中迟疑,不知道该不该说,眼下他已认清局势,知道自己不向白运谷吐露一些消息是不可能的了,然而吐露多少,那些可以说,那些不能说,却是要好好思忖思忖的了。
白运谷见他不答话,知是此人正处在矛盾之中,当下连连冷笑,道:“看来,你还嫌刚刚的夜风没有喝够!”
一句话,便让黄亮激灵灵大个冷战,说道:“不,不,我不要……不要再尝试一次,你想我说,我说便是了!”
白运谷心中欢喜,但脸上依旧冷峻,狠厉喝道:“别婆婆妈妈的,快说!”
黄亮害怕,不再犹豫,道:“那块长石,叫长生石!”
“长生石?”白运谷重复了两遍,旋即嗤笑道:“不过是一块普普通通的石头,却取得个这般响亮的名字,莫不是那石头内蕴天地精华,吃后可让人不老不死不成?”
他本是随意开口,意在讥讽这些隐世家族为了块普通之至的石头竟大打出手,着实不值。
不料黄亮闻言,却是极为认真的回到:“白兄说笑了,那长生石说破天就是一块石头,却又怎么吃得。”炖了一下,他又接着说道:“这长生石本身并无什么特异之处,但它背后所牵扯的,却是能让天下英豪,趋之若鹜!”
说道这儿,他又闭了嘴,显然是不愿再多说,白运谷正听的认真,突见黄亮又不开口了,当下催促道:“如何个趋之若鹜法?你倒是快说下去啊!”
黄亮只是闭口不言,心中打定主意,不论白运谷如何折磨自己,自己不可再透露半分。
白运谷半天没有听到黄亮的声音,虽然月黑风高,难以看到黄亮的表情,却也猜到了一二分,当下“嘿嘿”冷笑,闪身到黄亮近前,一把将之提起,就往天台边走去。
黄亮长这么大,头一回被人生生吓出了恐高症,此刻见到白运谷又把自己往天台边缘拖去,当下奋力挣扎,同时大声喊到:“我说,我说,那长生石是一把钥匙,可以打开一座墓!”
白运谷停下脚步,却没有松开黄亮,讥讽道:“我道是个多硬气的汉子呢,到最后也只是徒有其表而已。”
黄亮被白运谷说的老脸绯红,却也不敢反驳,默默不语。
白运谷接着问道:“你说的墓,是谁的墓?墓中又有什么?”
话匣子已经被打开了,便轻易了许多,黄亮只是微微一犹豫,见白运谷又有把他拖到天台边的打算,便忙开口说道:“具体谁的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那是一座帝王墓,墓中奇珍异宝无数,但最重要的,是一样可以让人长生的东西,只可惜我在家族的地位不高,不够格知道那长生的物事究竟是什么。”
白运谷心中一惊,又问道:“那那座墓在何处?”黄亮听完,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白运谷气急,将黄亮重新扔回地上,骂道:“这也不知,那也不知,我要你还有什么用?”
黄亮也被白运谷的态度弄得火气,他揉着被摔得生疼的屁股,骂道:“他妈的这般机密要事,本就只有族中几位高层才知道,我不知道这些又有什么奇怪的。况且我本就不是你的手下,于你无用却是我的过失了?你这般强盗逻辑说出来也不怕闪了舌头!”
白运谷冷笑,道:“我闪不闪舌头,却是不用你操心,我这里还有几个问题,你若还都回答不上来,你便等着明天上新闻吧!”说着,他还侧头看看身后,又转过头,看着黄亮,阴恻恻的冷笑。
黄亮的气势一下子弱了下来,嗫嚅着问道:“你,你还想问什么?”
“现在寻找这块长生石的势力,共有几个?”
听到白运谷问的问题比刚刚好回答了太多,黄亮当下心中暗喜,回答道:“不多,连山我黄家,一共四方势力,都是隐世家族的!”
白运谷点点头,心下安定了许多,当下又问了些隐世家族的基本信息,这些资料只要是有心人,花点时间都可收集到,黄亮便不再犹豫,对答如流。
白运谷问到自己想要的所有答案,当下心中欢喜了不少,一挥手,便将黄亮放走了。
一时间,天台之上,只剩下白运谷一个人,他看着远方的灯光,愣愣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