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下起滂沱大雨,天地间一片水雾飘渺弥漫。端怀走过去轻轻用手帮他聚拢魂魄。他的魂魄掺杂着血丝一样的物质,粘在她手上泥稠稠的,虚弱的不堪一击。
她说:“你往何处来,便往何处归,我们好聚好散。”
魂魄被聚拢了,并虚弱地开口说:“端怀,你原谅我吧,我始终爱的人是你。”
她依旧冷漠:“既然爱我,为何沉迷花街酒巷,并得此种病而丧生?”
意德的魂魄说:“在你离开之后的昨天,我遇到了一个叫吱吱的赌女,她貌美娇憨,会撒娇讨喜,是我那时所有姬妾中最喜欢的,也是付出最多的。在她陪同下,我天天沉迷于酒色赌博中,不可自拔。我渐渐把家财败光,她却义无反顾地离我而去,毫不留恋。
“有晚,我经过淮河艳阁,吱吱正坐在一个衣冠楚楚的公子身边巧笑嫣然,两人不停地嘻嘻调笑,我忽然觉得耳畔的笑声如此刺耳,不知是恨她的负心,还是恨那公子的浪荡一如从前的自己,我酒醉之下怒火上涌,猛地冲过去,对那公子狠狠地揍了几拳。
“酒肆的伙计们见有人闹事,赶忙过来把我抓到了官府。我被严刑拷打了好几天,也没有人来救赎,十分落魄。而后,我就病倒了。我知道这世上只有你才最关心我。”说着,他声泪俱下:“端怀,我是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吧。”
她说:“世上没有后悔药吃,错了,难过了,失意了也不能回头。”
意德十分痛苦,虚弱至极:“是啊,知道错了又如何,不能回去了。”转而又说:“我听说你怀孕了,这是我的祖父用他那时的全部家当从高僧那里买的一粒雪莲果,听说怀孕的女人吃了会诞下圣婴,如果是男孩会法力无边,女孩会有倾城美貌。我送给你和孩子,希望能作为补偿。”
她接过果说:“你赶紧去地府投胎吧,免得错过了时间。”
他说“好”,便消失在风雨飘摇中。
十六年后,天宫登仙台。天地间霞彩万千,云雾间,满是碧绿的青山和青山上连绵的宫殿。天宫靡乐声声奏响,弥漫旷远,舞姬甩袖旋转起舞,坐拥三千。
旷宇阁中,一个男孩在教女孩写字。
合着淡淡竹香的稿纸上,隐隐题上了:“昏灯卷橙衣,水墨染远林。成歌合久音,画中不与你。独理陋居,懒管车马平。闲扑清溪,相思随花去。”
女孩清甜的声音问道:“相思是什么?”
男孩沉默了一下,说:“离开了你,想是什么,问到最后,它没有完美的答案,只有我的苦苦思索,和陪我的双眉紧锁;思念是什么,它同样没有确切的解释,但是我却知道,它可以让人不思茶饭,不看身旁的景色,不留恋为你守侯的人;爱是什么,我想它应该是可以让人不顾一切的追求,只是永远无法平均的爱恋。”
女孩耷拉着小小的脑袋说:“我想,语涵哥哥,你就是我的相思吧!你牵引着我去怀念,莫名的让我流泪,让我一天天的不知所措,好像失去了最重要的,丢了自已的心,迷失了在了你曾今的誓言里。思念的日子,风吹不停,想你不停,回忆不停,爱你是否也不会停?浑浑沌沌,是想你,没你陪伴,一切都是煎熬。”
语涵摸着她长长的辫子,说道:“傻妹妹,今天我说的话可不要当真,要不然母亲和端姨又该说我们太亲昵了。”
霓罗生气地嘟着小嘴巴问:“我们为什么不能太亲昵,我们是亲兄妹呢。”
语涵笑了笑道:“就因为我们是亲兄妹,所以不能常在一起,这样会让母亲和姨娘误会。”
霓罗撇着嘴说:“他们能误会什么呢误会我们关系太好,也不是啊!”她紧紧拥着语涵的胳膊说着:“我就是要和涵哥哥好,难道就准娘和母后好?”
语涵轻轻捏着她滑嫩的小脸蛋说:“你啊,还是那么淘气。”
霓罗拉着语涵的手往旷宇阁外奔去,边走边说:“听说紫霞仙子、彩霞仙子、青霞仙子等霞彩姐妹会降临登仙台,我们去瞧瞧热闹吧。”
语涵轻呼道:“别走得那么急吧!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