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丑媳妇总要见公婆一样,阿红硬着头皮战战兢兢的又回来了,一眼就看到七成端坐在正屋里那把唯一的好椅子上,两手抚膝,腰杆儿挺直,目视前方,阿红有点呆了呆,因为七成还从没这个样子坐在那里过。他这副坐姿让人联想到市里中山公园里的孙中山雕像。阿红往他脸上瞅了瞅,好像并没生气的样子。不过也不敢掉以轻心,自己做了这么丑的一件事,咋说也罪责难逃!
阿红心里扑通跳着刚跨进了屋门,七成猛的站了起来,满脸带笑的问候道:“你回来了。”谁知这个动作却把阿红吓了一哆嗦,登时双腿麻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还以为七成要站起来打她呢。
七成知道她是怕的了,于是上前两步调整了下脸上的表情,让笑容绽放的更加灿烂,以一种更加柔和的语调说道:“你别怕,我不会打你的。”可阿红看着他脸上那一笑起来像哭似的表情更加惊恐,还完全把七成的话给听了个满拧:“你别过来,你不要打我!”说着还用屁股做脚往后蹭了几步。
七成见她如此心里忽然也很不是滋味起来。于是复又坐回到那把椅子上,没再说话,愣愣的只是看着地下的阿红。七成一恢复了常规表情脸上反倒不那么恐怖了,阿红壮着胆子站了起来,为了求得谅解她开始主动认起错来:“我错了,我再也不跑了,只要你不打我让我干什么都行。”阿红实在怕七成打她,七成有多少力气她是知道的,阿红虽然苗条,可也有一百多斤的分量,结果在做爱时阿红被七成玩弄于股掌之间,时而头上,时而头下,就那两只手像耍弄一个布娃娃相似把阿红弄得团团转。至于她说的这些认罪誓言她只是当做一个逃避处罚的工具说说罢了。
阿红可怜巴巴的表演让七成难受起来,他充满真诚的说:“你真的别怕,我真的不会打你,就是你再跑了我也不会打你,我只是想和你好好的过日子。只要你不跑了,我给你做牛做马都愿意!”阿红心头一喜,这顿揍看来是免了!不过七成这几句掏心窝子的话让她感到又惭愧又感动。
在下午七成就跑去找老唐去了,他的到来让老唐有点不踏实,虽然自己拦住了阿红算是给他帮了大忙,可自己毕竟与阿红是那种关系,就在上午阿红还躺在自己怀里诉衷情呢,这个七成来找自己是来报恩的还是报仇的尚且两说。所以老唐忙站了起来,他这样并不是欢迎七成的到来,而是有个防备。
七成现在是在严格执行大凤的策略,大凤让他来苦苦哀求老唐他就来了。哀求人对七成来说太简单了,由于家里穷,自小就会这种本领。
七成一进老唐的窝棚就抱住老唐的大腿嚎开了,哭着说着眼睛挤着,一会儿还真让他挤出几滴虚伪的眼泪来。
老唐开始见七成一进来就往自己裆下扑,还以为他要给自己来个黑狗钻裆把自己撂倒,刚想有所动作,却见七成抱住自己大腿哭开了。这才把神经松弛了下来,有点莫名其妙的听着七成的哭唱艺术。
最后总算是前后文一连贯,明白他的意思了。这是让自己这个“表哥”去给自己“表妹”做思想工作呢。老唐有点好笑也很同情他,忙把跪了半天的七成搀了起来。七成起来后还补充,说是要从阿红那儿论咱就不是外人了,我是你表妹夫,你是我表哥了。说着还毫不含糊的叫了两声。把老唐尴尬得难以名状。
七成这一跪一哭还真有作用。老唐还真的答应给他帮这个忙了。难道老唐就看不出阿红与七成条件悬殊吗?当然看得出!老唐自有老唐的理由。这理由还很有说服力。
老唐把七成送出他的窝棚,说道:“你放心的回去吧,这个忙我肯定帮,不过我表妹这个人在家里时娇生惯养的肯定有点小脾气,平时你多让着她点,有个什么事情你这个大块头也不必烦劳她,一个人做了就是了,你回去给那个大凤捎个话,让大凤告诉她,就说她表哥想和她说说话。让她过来一趟。”老唐不愧是见过世面的,他并没让七成直接回去传话,而是经过了大凤这一周转。这样会让说服工作更易于让阿红接受。
当七成给大凤一说,大凤就恭喜七成道:“妥了!妥了,只要老唐肯帮忙,这件事就成功了一半!”七成一听喜上眉梢,高高兴兴的回去了。
阿红一得到口信就小鸟一样来赴约了,来之前还在镜子前搔首弄姿了一番,看得七成直冒酸水。
一进窝棚,阿红就像得了软骨病,一下瘫在老唐的身上了。老唐吓得赶紧把脑袋伸出去看看,现在是歇晌时间,工地上空无一人,老唐这才把阿红搂搂抱抱的安置在他的床铺上。老唐刚要起身,阿红拽着他的手意图把他往床上拖。老唐用眼神严厉的警告她了几下,又伸出一根手指朝天上指指,又朝外面指指,指了半天阿红也弄不清指的啥,反正猜他是要让自己谨言慎行的意思。于是阿红像个小学生似的坐直了身子问:“唐老师,你找我来干啥?说吧。”
老唐真像个老师似的不苟言笑的对阿红说:“我今天可真是就你的未来要和你说道说道。”如此一说阿红脸上又黯然了。
老唐说:“做你们这行的有个递进的规律,就是二十岁的女人骗三十岁的男人,三十岁的女人骗四十岁的男人,四十岁的女人骗五十岁的男人,”五十岁的女人就没的骗了。第一是六十岁的男人也不再需要女人了,就是需要的话也不会要这么老的。第二是五十岁的女人都快当奶奶了谁要呢?那五十岁的女人怎么安身立命呢?又没老伴又没子女的,你说呢?
阿红脸色很难看,过了一会说:“我再挣它几年就收手嫁人,不也是其乐融融一大家子人?”老唐双眉紧簇,心事满怀的说:“有件事我一直还没和你说,你这辈子很有可能当不成妈妈了。”老唐这句轻言细语的话阿红听起来却好似一声炸雷!她站了起来吃惊的问:“你咋这么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老唐就把那次包阿红借腹生子,可最后一场瞎忙,老唐就领阿红去检查,医生告知,阿红这辈子由于生殖器官频繁使用,经常充血有炎症,基本断定是怀不上孩子了。老唐当时怕打击阿红,就没把结果告诉她等等等的往事都合盘给阿红说了。
阿红一下子就跌坐在床上了。口里直喃喃的自语:“这可怎么好?这可怎么好?”
老唐见阿红被打击成了这副样子心里很不落忍,就给她说出了解决方案:“现在你就应该趁早金盆洗手,然后找个人嫁了吧。”阿红一脸颓唐:“连个孩子都给人生不了,谁要我?”老唐说:“所以我才让你趁年轻找一个老实人去过生活,老实人他不会因为这个嫌弃你啊?”
阿红苦笑道:“就是说趁年轻陪人家睡觉,给人家解闷,然后老了人家才不嫌弃自己。”老唐有点尴尬与难受:“是,是,额,是那个样子的。”阿红说:“可没有孩子谁给我们养老呵!”老唐马上给她指点迷津:“你们可以领养一个啊。”阿红脸色有点和缓下来了,看来这句话让她颇有点安慰。
又沉闷了一会,阿红迷茫的说:“谁是老实人?怎么保证他以后不会拿我不会生孩子来说事儿?”老唐赶紧给她提醒:“这个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