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老翁
如意彼时已经找到了新的雇主，正在新的雇主家里做事，被找到的时候，还在服侍着新的主人。
陈家老两口花了大笔银两，买通了这家人，在如意的饭菜里下了蒙汗药，这才把人抢了回来。
于是，就有了开始的一幕。
“原来如此。”
攻玉看完了事情的起因经过，收回手掌，那片金光便猛地消失不见了。
陈若水腾空悬起的身子，在金光收回的瞬间，跌落在地上。
“你的执念太深了。”攻玉走上前去，眼神里满是怜悯的意味，“你竟然跟妖怪联手合作，你知道你已经沾染了太多妖气，再也回不到人类之躯了吗？”
“我不介意。”陈若水恨恨道，两眼更是散发出冰冷的光来，如钉一般看定攻玉的眼。
“那我就只好动用武力，让你住手了。”
攻玉从怀里掏出符纸，捏在手心里，冷冷道。
“我也正好有取走你的人皮的意思，毕竟你这么俊美的男人很难见到。”陈若水语气古怪，扭曲的脸上还带着阴森的冷笑，“真的就算是南院的头牌也未必能及你半分！”
“那我还真是谢谢你的夸奖了呢！”
攻玉一面语气不带一丝情感的回答着，一面从容不迫的抓起符纸猛甩出去，符纸在半空中瞬间连成了一排，一股淡青色的光芒从符纸中绽放而出，满身杀气中的陈若水刚一被那淡青色的光芒笼罩住，顿时就动弹不得，原本盛怒的脸立刻就变得平静下来，甚至眼神有些呆滞的站在那里。
一股股浓黑的瘴气从陈若水的身体里飘出，散发在半空里。
“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陈老夫人尖叫一声，企图冲过来解救自儿个的孩子，可是攻玉却大声喝道，“不要过来，吸入瘴气你们全都会死掉的！”
可是陈家的老两口却并不听攻玉的话，在他们看来，攻玉就是来伤害自儿个孩子的恶人罢了。
瘴气瞬间扩散开来，攻玉捻起符纸，迅速结了一张结界想要保护这对老夫妇。
但是那陈老夫人却直接越过了结界，朝着自儿个的孩子跑了过来。
攻玉很是疑惑，为了不让这老夫人打扰到自儿个除妖，便又甩过去一张符纸。
符纸犹如箭矢一般射了过去，径直飞向那陈老夫人的额头上，将她整个人钉在了地上。
陈若水身体里冒出来的瘴气开始越来越淡，攻玉一颗悬着的心也开始慢慢落了下来。
就在这时，忽地一股浓烈的腥臭味扑面而来，熏得攻玉都禁不住皱起了眉头。
身后的窈窈被熏得直接摔在地上，哇哇呕吐了起来。
黑暗处，一对儿惨绿惨绿的灯笼由远至近，慢慢游荡了过来。
灯笼到了不远处，攻玉这才发现原来是一条巨蟒。他在黑暗处慢慢的游动着身子，呈S型径直朝着攻玉等人游动了过来，身上的鳞片在昏暗的烛光下散发着诡异的光泽。
“放开他。”
巨蟒抬起三角形的脑袋，张开了血盆大口，一字一顿的对着攻玉说道。
攻玉看到巨蟒那鲜红的信子一伸一缩的对着自儿个说话，浓烈的腐烂气味从巨蟒的嘴里散发了出来，攻玉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那如果我不肯放呢？”
攻玉压低声音，手也伸向了怀里的符纸，杀意在眼底弥漫开来。
那巨蟒灯笼大的眼睛里似乎也凝聚着浓浓的凶光，似乎已经将攻玉视为自儿个的猎物。
攻玉将符纸捏出来，一人一蟒对峙片刻，然后猛地朝着对方冲了过去。
那巨蟒一甩身体，朝着攻玉猛扑过来，攻玉翻身一躲，甩出符纸，顿时一阵光点奔涌而出，不过是刹那间，一层半透明的结界出现在他手掌之中。
虽然那结界薄如蝉翼，却并不是光影虚幻，而是真实的存在着。
攻玉反转手腕，将结界猛地朝着那巨蟒摁了过去，那巨蟒扭动身躯，灵活的在地上翻转了几下，竟然躲过了这一击。
攻玉不死心，又翻转手腕瞬间结了一层结界猛推了过去，打算封住巨蟒的动作以后再一刀结束其性命。
那巨蟒裂开嘴，朝着攻玉喷射出一股浓黑的瘴气，攻玉赶紧顺势后退几步，张开结界挡住那瘴气。但是那瘴气却越来越浓，攻玉惊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往日里遇到的妖怪根本不可能喷射出这么多瘴气，而且更不会越吐越浓。这时候就听那巨蟒冷笑一声，随即眼前黑影一闪，一个精神抖擞的老翁便站在了攻玉面前。
瘴气停住了，攻玉还未来得及松上一口气，就觉四周刮起了一阵阵急风，将地上的沙尘石子儿都飞到了半空当中，妖气也随之越来越浓重。
只见那老翁半眯起双眼，眼底慢慢弥漫开杀气之后，便是一道黑影从那他手里射出，朝着攻玉环绕而过。
攻玉本能地向后折下了腰，躲过这一击。但是身后的那陈若水可就没有那么好运气了，那黑影正中他的胸口。攻玉还未来得及站直了身子，耳边就听到陈若水发出了一阵阵的惨叫声，凄厉异常。
攻玉转过身去，这才看到陈若水已经倒在地上，浑身是血，胸口赫然一个血肉模糊的窟窿。这若是常人肯定早就咽气了，但是陈若水沾染妖气，竟然挺着还留有一口气。此时此刻正在痛苦的痉挛着身子，因为痛苦而圆凸的眼球正绝望的盯着面前的攻玉，里面满是想要活下去的渴望。
从来没有这样痛苦过，即便是被烈火烧伤容貌的时候也从未这样痛苦过。那是漫无边际的痛，也是拼了命要往骨头缝儿里钻的痛，仿佛要把这血肉和骨头一起打碎一般。更可怕的是，陈若水发现自儿个的手脚根本动都不能动，不光是剧烈的疼痛像要把他整个人碾断拉碎，而面前的那个神秘的老翁，看着他的眼神也开始起了变化。
他知道那是什么眼神。
那是看到食物的眼神，他认得，毕竟他亲眼看着这个老翁处理过不少的尸体。
攻玉明白陈若水的意思，可他并不打算上前施救，毕竟这人已经彻底脱离了正道，再救下他只会让他有机会去害更多的人。所以，攻玉只是冷冷的看着垂死挣扎的陈若水，叹息道，“你想活下去，而那些被你杀死的人，又何尝不想活下去呢？”
说罢，攻玉抬起头，冷冷的盯着面前的老翁。
“而你，身为地府的引渡妖怪，为何要掺和这人间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