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扬也不做什么,就开始躺着前后晃啊晃的,学着平时妙芙的样子,倒是觉出了那么一点味道,颇有些享受的样子。
今天这屋外阳光正好,万里无云的,小张扬就这么悠闲地躺在太师椅上前摇后晃的。温暖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打在小张扬的身上,脸上。斑驳的树影撒在地上,形成了无数大小不一的光斑。画面看着倒也十分美好,着实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呢。
小张扬正被太阳照得浑身暖洋洋的,眯着小眼,突然就觉得好像缺了点儿什么,小脑袋瓜子一时转的飞快。
突然,灵光一闪,他就想起来平时到小春春家找他去玩的时候,经常能看到小春春的爷爷也像他这样搬了个太师椅坐在树下躺着,当时就觉得这样一定舒服极了,羡慕得紧,今天这么一无聊,顿时就想到了这么一招。
他想着小小春爷爷那享受的模样,就止不住地心痒痒,迫不及待地就想照着小小春的爷爷来。现在看着是差不多了,但还是有着本质的区别的。他现在最多也就只仿来了其表面,还缺少本质的东西。
不一样的就是,他有特别留意过小春春爷爷的装备,小春春爷爷的手上总是会抓住一把破旧的蒲扇放在胸前轻轻地扇啊扇的。然后左手边一直放着一个小茶几,上边摆着个茶叶筒和一个小杯子,时不时地就会端起来嘬个一小口的,然后还会发出一声享受的“唉~”
小张扬想着想着就越觉得他这样还是不够舒服,于是就跳下太师椅,撇开小脚丫子,就往屋里奔。小张扬进屋就直奔张江汀的“藏宝阁”去。
“藏宝阁”还是小张扬给起的名字呢,其实就是张江汀用来放东西的一个小抽屉。张江汀曾经给小张扬讲过皇宫的故事,有讲到皇帝都有一个自己专用的楼,用来收藏宝物,名叫“藏宝阁”。藏宝阁里什么都有,都是些世间少有的宝物,应有尽有。
当时小张扬还一脸向往地问张江汀:“爹爹!所以里边也有很多很多好吃好玩的是吗?!”张江汀看着他口水都要流下来的模样,也不好实话实说让他破灭,只好十分无奈地说到:“没错,里面什么都有,吃的玩的那更是应有尽有啦。”说完内心不仅扶额,觉得自己真的是没有原则。
所以,“藏宝阁”在小张扬的心里就是充满了吃的玩的的一个神奇的地方。自从听了藏宝阁的故事后,小张扬就一直念念不忘,有事没事就在妙芙和张江汀跟前念叨,张江汀表示无言以对,妙芙则是被念叨得耳朵都要起茧,最后实在受不了一个嘴巴子过去,让小张扬彻底没了念叨的性质。
但是藏宝阁有怎么会轻易地被小张扬遗忘呢,直到他发现了张江汀的这么一个小抽屉,张江汀经常会从里边拿出一些吃的玩的来逗小张扬开心,感觉那里边就像什么都有似的。小张扬觉得像极了爹爹所说的“藏宝阁”,于是,这个小抽屉便被赋予了这么个高大上的名字。
小张扬记得很清楚,爹爹经常从“藏宝阁”里拿出一中干干的叶子之类的东西泡在开水里喝,他想,大概那就是茶叶了吧。
于是,他打开张江汀的小抽屉,直奔目标“茶叶”,尽管看到了很多他没见过的稀奇物件,他也难得地没在意,毕竟现在的目标只是茶叶啊,别的暂时就不管了。小张扬这也算是个优点吧,就是有目的性,在目标未达成前不容易被其他事情干扰。
小张扬翻啊翻,翻啊翻的,终于在小抽屉的最下边翻出了茶叶。只见那茶叶由一个精致的油纸盒装着,上边还画着漂亮的图画,正中间写着几个狂草的大字,实在太过狂草,以小张扬的水平还不能完全看懂,只依稀看出“龙井”两个字。
然而,此时小抽屉里边已经被翻了个乱七八糟,但是,小张扬也顾不得那么多啦,只好在心底默默地对爹爹说声对不起啦。
小张扬拿着茶叶盒就往外跑,跑到树下才发现自己还没搬桌子过来,就随手把茶叶盒放在了地上,又往屋里跑去。搬来桌子后,又去“藏宝阁”里翻了翻,翻出了一个小巧玲珑精致可爱的小杯子,还跑去井边接了些水。
在屋里搜了一圈后,发现自己家里并没有小小春爷爷那样的蒲扇,就随手拿了张江汀挂在墙上下地干农活时戴的草帽子。觉得虽然没有小小春爷爷的那么趁手,但是都是草编的,应该也都差不多了。
准备好一切后,小张扬把小桌子放在太师椅的右边,小杯子茶叶筒都给放在了桌子上。小张扬抓出一把茶叶,觉得不够,又抓了一小把,往小杯子里一放。然后把接来的井水,倒满了杯子。
小张扬伸出食指往茶杯里搅了一搅,觉得大功告成了,就重新往太师椅上一躺,把草帽抓在手里。小张扬把草帽缓缓地摆动着,倒还真有点蒲扇的感觉,把小小春爷爷的样不说学了个十成十,八成总是有的。
小张扬惬意地躺了会,觉得时机也差不多了,就放下草帽,伸手把旁边桌上刚刚泡的茶端了起来,撅起嘴就喝了一大口。结果刚入口,小张扬就“呸呸”地给吐都吐不及地给喷了出来。天呐,实在是太难喝了,小张扬觉得这简直是他喝过最难喝的东西了,比生病是娘亲给灌下去的中药还要难喝。
小张扬泡的那玩意儿又苦又涩的,真不知道爹爹平日里是怎么喝得下去的,还喝得那么津津有味,一脸享受的。想想觉得还是不太对,因为爹爹每天干完活回家的时候都会泡上一小杯,一小口一小口地嘬啊嘬的,可带劲了呢,就像喝着什么美味似的。
小张扬回想着小小春爷爷和爹爹喝茶的样子,发现他们都是非常小口且缓慢地嘬着喝的。他们喝到嘴里后还并不是立马就吞下去,而是含在嘴里一小会儿,才慢慢地吞下去的。
小张扬觉得或许是自己喝的方式不对,于是还是不死心地准备再喝一口。这会他就不再一次性喝一大口了,而是崛起嘴轻轻地凑近在表面嘬了一小口,“呸!”就见小张扬还是赶忙给吐了出来。唉,这玩意儿啊就是太难喝了,绝对不是他的问题,小张扬这么想着。
觉得怎么难喝的东西存在这世界上简直就是个错误,小张扬再也不想多看它一眼了,随手就给倒在了地上,赶忙跑进屋往嘴里灌了一大壶凉白开,想去去嘴里的味。
喝完水,小张扬又跑回树下躺上了太师椅。觉得自己真是白忙活了这么一阵,真是还不如好好躺着什么都不干来得舒服,便有前摇后晃地晃了起来。许是太惬意了吧,小张扬手也扇累了,就把草帽盖在了脸上。不知不觉地,小张扬就沉沉地睡了过去,这一睡就睡到了太阳落山,张江汀也干完活回家了。
张江汀干完活回家,一进家门看到的就是自家院子里大榆树下,小张扬躺在太师椅上睡得呼呼的场景。张江汀顿时就有些哭笑不得了,简直觉得这孩子是要成精了,可真是会享受。看他睡得熟,这黄昏时期天也有些凉了怕他睡着凉,就走了过去准备把小张扬抱到屋里去睡。
这不过去还好,一过去可真是受了不小的打击。就见自己最喜爱的紫砂杯就那么随意地倒在小桌上,一旁是他一直收着不舍得喝的正宗西湖龙井。本来慢慢的一盒子,现在只剩下了一半,盖子还不知道跑哪去了,也不知道在这敞了多久,恐怕早就给水汽给韵坏了。余光往桌下一撇,就看地上正静静地躺着一堆的茶叶残渣。
这下可把张江汀给气得哟,脸上五颜六色的,活像被拍了一脸色盘子。他满脸狰狞地看向一边睡得呼呼的小张扬,就恨不得上手给好好掐上一顿。哎呦,他的宝贝紫砂杯!他的宝贝龙井哦!这下平日里的温和。面孔是再也保持不住了。心里正计量着待会儿要怎么收拾这个臭崽子。
也不难怪张江汀反应这么大,这么地气愤。这紫砂杯可是他当初还没离开张家的时候,他爹送给他的生辰礼物。那可是上好的紫砂啊,那工艺水平放现在也是有市无价,重金难求啊。就他爹那会儿,也是赶上了好时候,有恰好结识了一个懂行的,又废了好一番功夫才给弄来的啊。他老人家自己也是喜欢得紧,但是为了家里的独苗苗,这才忍痛给送了出来啊。
本来是一套的,但是张江汀离开家的时候觉得实在是对不起家人,也就实在不好带走什么。但是也着实是喜欢得紧,而且也使了好几年了,都习惯了也有了感情了,最后就只捎了一只小杯子过来。这些年也是一直不怎么舍得用,毕竟用一次就少一次,平时也都是深深地藏在小抽屉里,放得好好的。
也就泡上等龙井的时候才会翻出来用上一用。那盒西湖龙井也是大有来头,当初他在张家的时候,虽不是家大业大,但胜在他本人广交好友,认识了许多有排面有身份的人。这盒龙井就是那时候得来的,一个关系不错的商人从大老远运来的好货,专门在里边给仔细挑出来的上等好货。
都是他这家庭平时怎么也享受不上的,受惊若宠地收下了,也一直没怎么舍得喝,就一直放到了现在。到了这边定居下来后,也算是怀念以前的生活吧,为了感怀一下,有时干完活回家休息的时候就会拿出紫砂杯极讲究地泡上几片,过过嘴瘾。
结果这下,小张扬一下就给他招呼完了一半。看着地上的残渣,叶片都还没伸展开,就知道这臭小子肯定是给他一通乱泡,真真是糟蹋得够彻底。还有这桌上的紫砂杯,用完也不给擦干净,要知道平时他用完都得用家里最细的纱布给仔仔细细地擦上几遍,一点茶渍都不留的,然后还会用布严严实实地给包上。
这小兔崽子就这么随随便便地扔在桌子上,完了完了,这下这茶渍怕是怎么都去不掉了。唉哟喂~真是气啊!张江汀一边走近小张扬一边默念:“这是兔崽子是我生的,我生的,我生的……”这才好不容易压制住了上前掐死他的冲动。
虽没有动手掐死小张扬,但张江汀也实在是算不上温柔。就见他伸出右手,开始蓄力,然后差不多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拧着小张扬的耳朵,活活把小张扬从睡梦中给拧醒了过来。小张扬疼得大叫了一声“啊——”就从太师椅上猛地弹了起来,然后哎呦哎呦地一顿叫唤,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还好还好,耳朵还在,刚刚那个痛哦,小张扬险些以为自己已经跟耳朵分离了。小张扬疼着疼着,也就彻底清醒了,看着面前脸色如罗刹般可怕的张江汀,满脸的迷茫,俨然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模样。
张江汀倒是丝毫不觉得自己下手重了,觉得这就是那小兔崽子活该。随后看到小张扬清醒过来后对着他一脸的茫然,这下更是气得想要吐血。一般教训人的时候,都是最怕对方露出一脸迷茫的表情的了。那样就感觉好像全程都是你自己一个人在无理取闹一样,气不打一处来。偏偏对方还意识不到自己错在了哪里,那叫个纯真无辜,实在是叫人无从下手,简直要活活憋死来。
张江汀现在显然就遇到了这么个情况,看着一脸无辜的小张扬,他委实是不知道该怎么下手了。东西是自己最喜欢的,偏偏糟蹋他们的,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张江汀感到十分地力不从心。
首先,他不能轻易地放过这个小兔崽子,他因喜爱之物被破坏所发自内心的愤怒也不允许他这么做;其次,这是他和妙芙唯一的孩子,他亲生的还亲手养到了这么大的孩子,人道主义和亲情也不允许他过度地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