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炎晨漫无目的游荡,在这静谧的深夜,享受自己难得的休闲时光。耳边似乎传来若有若无的丝竹之声,应炎晨不免得起了好奇之心。
“这个听起来好像是古筝的声音”。他心里暗想,脚下不由得发力,一路跟随悠悠的琴音,瞬间就找到了音乐的主人。
原来是悠然悠然,穿着白纱,坐在山顶,淡淡地拨着古筝。
应炎晨不懂古筝,听了悠然的曲子,却感觉一股哀怨之意结于胸前,让人好生难受。他远远的站着,看着皎洁月光下的悠然,淡然处之,似一缕白烟,好像随时都可能会消失不见,让人无法掌控。
应炎晨没有贸然上前,而是站在不远处,静静欣赏。
起先哀怨的琴声,经过激昂的弹奏,渐渐变得平和。更像是述说衷肠的少女,经过岁月的积淀,忘却前日的挣扎困苦,慢慢释怀,决定放下一切,平静度过自己的余生。
应炎晨固然不懂琴声,对悠然也不胜了解,此时却丝毫找不到转身离开的理由。他想留下来,哪怕只是简单的聊两句也好,就当是安抚一下悠然孤寂的魂魄。
此时的悠然,虽然沉溺于往事,无法自拔,却也感觉到应炎晨,就在不远处的凝望。她拢了拢额前的头发,不经意间,微微地叹了口气,起身,向应炎晨,款款而来。
她步态轻盈,形单影只。苍茫大地间,孤独落寞的身影,让人心生怜悯。
“你怎么不给自己找个仆人,一个人,好不寂寞。”应炎晨唐突的问悠然。
“她们阳寿太短,我不忍离别。”悠然落寞的神情,似乎隐藏在多情的眉目间,娇态百生。
“你可以去跟我住!”话还没说出口,应炎晨被自己愚蠢的想法吓了一跳。“柚晴知道了,可不会放过我。”应炎晨赶紧摇了摇头,将这个不成熟的想法连忙赶走。
“感谢你为柚晴和我做的一切,不仅收留了我们,还把洞府让给她修炼。”应炎晨诚恳的致谢。
悠然笑了笑:“这不算什么,我也挺喜欢柚晴那小丫头的。”
悠然看着应炎晨接着说:“良辰美景,要不我们一起喝杯酒。”
神情淡然,语气却让人无法拒绝。
应炎晨只得应下,跟着悠然来到一个小亭子前。亭子里的石桌上,居然还有雕花酒壶,一看就是老古董,应该挺值钱。
虽然应炎晨家族不缺古玩字画,眼前的雕花酒壶,同款酒杯,却是不可多见,应该价值连城。
应炎晨拿过酒杯,握在手里把玩,想研究一下,是何朝何代的文物。却将之前想要安慰悠然的念头,抛之脑后。
悠然看着眼前充满孩子气的应炎晨,俊朗的外表,行为举止优雅得体,无不表露出他高贵的血统。
“你一个贵族公子哥,怎么会看上柚晴那个小丫头。”
应炎晨听见悠然问他话,这才将手中的酒杯放下,抬头对着悠然莞尔一笑。
此时此刻,月光下的少年,没有了初次见面时,高高在上的距离感,更像是隔壁家俊俏的弟弟,温暖亲切。悠然孤寂的内心,在某个角落,好像扑腾一下,异样的温暖。
“只是很喜欢,跟她在一起很轻松,柚晴值得我对她好。”应炎晨寥寥数语,简单带过。
世俗中的感情,总是夹杂着许多考量。她美丽无双,她能力非凡,跟她在一起我可以少奋斗几年。
而眼前的少年,却没有被这些凡尘俗物所扰。
“纯粹的喜欢,只是爱了,仅此而已。”悠然心里想着,嘴上却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端起酒杯,看着天空中皎洁的月光,轻轻的抿了一口酒。
应炎晨跟着喝了一口酒,问悠然:“你可以给我讲讲,你那等待千年的爱人吗?”
悠然听到这里,眼神明显暗淡了,良久没有说话。
半响,她叹了口气,才悠悠开口说:“他是我们那个年代的状元,金榜题名,高头大马,好不风光。”
应炎晨没有接话,他知道悠然在回忆,不想打断她。
“说是去京城面圣,会马上回来接我,让我在这里等他。谁知这一等,就是这么多年。”
“我可以帮你去找他。”应炎晨不知如何安慰,想着发动吸血鬼的势力,任何一点蛛丝马迹,不论是人是鬼,应该都可以找出来。
悠然摇摇头:“我已经放下了,不想再见他。”
“为什么呢?”
“我等了他这么多年,等待已变成了我的一部分。我不知道是在等他,还是仅仅在等待。等到他,又何如?”悠然依旧淡淡的,似乎再说别人的故事。
应炎晨面对悠然的提问,竟一时语塞。他虽然也活了千年,但一直为吸血鬼家族服务,肩上的使命从未改变。他每一日都有前行的目标,从来都不曾懈怠,自然无法体会悠然这种虚无的境界。
一时间,二人无话,只得各自饮酒,相顾无言。但是,应炎晨总觉得眼前的悠然并未道出实情,断情崖的传说定然有所隐瞒。涉及个人隐私,也不好追问,便也作罢,不再多言。
应炎晨为了打破尴尬的气氛,自顾自的说:“柚晴已到紧要关头,突破这一层的修炼,自是不可同日而语。感谢前辈对柚晴的成全和造化。”
悠然笑笑说:“她的悟性很好,不必感谢我。”
“等她学成归来,我们打算离开,不好在此处长久叨扰。”应炎晨有礼有节的说着告别的话,手里闲来无事拨着古筝上的琴弦,却没有看到悠然听见他们即将离去的消息,满眼的失落。
“终将离别,为何相聚。”悠然心里这么想,嘴上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喝酒,随便给应炎晨也倒上一杯:“自己酿的桃花醉,尝尝看,好不好喝?”
应炎晨喝上一口,说:“我们会回来看你的。”
“好!”悠然舒展的容颜,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