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抬起头,死死的盯着若水,许久之后才听见少年的声音,他的声音沙哑难听,还带着很奇怪的口音,道:“你真的见过她了吗?”
若水点点头,道:“自然见过了,我还帮她做了一些家务,她说不在乎你的样子,就算你是现在这样也是她的孩子。”
许是这句话触动了少年,他终于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到了若水的面前,道:“她真的这么说过,她真的想见到我吗?”
若水道:“当然,那是你娘亲,她可是你在这世间最亲的人,你上来吧!”
少年抬腿,就在若水以为他会上岸的时候,却将他又坐回了水塘底部,将自己的头埋在膝盖上,闷闷的声音传了出来,“我不能,他们不能看见我现在的样子,我已经成为怪物了,我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若水有些着急,她干脆也跳了下去,也不管上面是不是泥,便一屁股坐到了少年的身边,道:“可是那是你的娘,她永远都不会嫌弃你的。”
可少年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道:“我不回去了,麻烦你告诉她我很好,让她保重身体。”
知道自己怕是劝不动他了,若水抬头去看君不言,他就站在岸边,目光温柔的看着她,她点点头,道:“若是你想通了便再回去看看吧!你娘亲真的很想你。”
说完,若水最后看了一眼少年便上了岸,她没看见少年抬头,他依旧低着头,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的黯然。
君不言将水放回了水塘,道:“他现在的确实不适合回去,就算他的娘不介意,其他的人也会害怕,还不如就待在这里比较好。”
君不言说的这些若水也想到了,她想了想,才道:“我们先回去吧!他总有一天会想通的。”
君不言点点头,算是认同,只是这个少年现在已经完全不是人的模样,最好不要再出现在人的面前,但谁也无法阻止不是吗?
少年那天只是想回家看看自己的娘亲,却不想被人发现,他不想伤害任何人,便随着护城河回到了这个水塘,或许他今后还会一直呆在这里。
两人回了宅子,玉橡被绑在柱子上,垂着头,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眼里皆是愤恨,显然是恨极了若水两人。不过他们也不介意,现在的玉橡就是一只没了牙的老虎,看着模样挺能唬人,但再也不能对别人造成威胁。
没了威胁的玉橡几乎是被君不言提着领子拎回去的,若水跟在后面一路偷偷的笑,然后看着君不言将他扔到了致一的面前。
致一正在对着他的师兄弟们发脾气,道:“你们不是给我保证过万无一失吗?现在这是怎么了?没有找到三皇子藏人的地方也就罢了,竟然连三皇子都跑掉了,你说说,要你们还有何用?”
师兄弟们噤若寒蝉,一个个乖得跟鹌鹑似的,君不言直接将玉橡扔到了众人面前。
致一正准备出口的大段话就那么被噎回了肚子里,噎得他连连咳嗽,好一会才停下来,然后就看到了地上的玉橡,他指着玉橡,诧异道:“这是什么?”
若水摊了摊手,道:“很显然,这是一个人,一个我在三皇子那里见过的人。”
致一挥手让师兄弟们解散了,这才绕着玉橡转了一圈,道:“这个人不是修道之人?”
君不言道:“不是,兴许他会一些邪术。”
被绑着的玉橡对着他们怒目而视,显然对为何说法很不满意,只是一时之间又想不到怎么说,只能爬起来坐在地上,丝毫也没有觉得地上脏。
致一指着玉橡问道:“所以这样的人杀了就是,带到我这里干什么?”
君不言摇头,道:“他应该知道我们不知道的秘密,所以带回来看看能不能问出什么?”
说到这,致一大概能明白他们将玉橡带回来到底是做什么的了,只是他也不是很会刑讯逼供这一套,他想了想,道:“不知你们会不会让人说真心话这样的法术?”
若水奇怪的看着他,道:“什么?你这是什么想法?”
致一尴尬的笑笑,道:“我就说说而已。”说完他将致一从地上拉了起来,一路向自己的屋子走去,走到半路又回过头来,道:“你们要不要来看看?”
若水向他挥手,道:“不了,我们还有其它的事情要做。”
致一耸肩,道:“好吧!”
所谓的其它的事情其实就是关于那个少年的事情,少年现在的状况实在算不上好,虽说君不言没有说,可是若水也明白,少年的身体里现在的融入了妖丹,虽说暂时得到了妖的法力以及能力,可人终究不是妖。
据京城中出现的怪物看来,这个妖丹恐怕更加的可怕,它们应该还会吞噬他们的神识,让他们完全变成一个没有神志的怪物,从此只知道杀戮。
虽不知少年是怎么保持自己的神志的,但不能否认的是那个妖丹只要还在他的体内,就早晚会将他的神志完全吞噬,让他变得跟那些怪物们没什么两样。
只要想到少年今后会失去神志,可能会杀掉他自己的母亲以及认识的人,便会不寒而栗。
而他们现在要做的事情也只能将这件事原原本本的告诉少年的母亲,至于之后的事情便不是他们能控制的了。
而那玉橡也不过就是一个凡人,而致一修道已久,就年龄看来,完全可以做人家的老祖宗了,对于审问这样一个人,他的把握还是很大的。
所以在若水他们回去的时候就看到了致一,他身边站着玉橡,玉橡的双手被绑在身后,看起来略有些幸灾乐祸。
致一的面色凝重,将两人请到了屋里,这才道:“我也不知该如何说起,这件事情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人类若是拥有妖丹的话早就应该死去的,可……”他越说越不知自己该说什么了,干脆将玉橡往前推了一步,道:“还是让他来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