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已经看不到高楼大厦了,车停在茂盛的树林厘米,不时可以看到一座房子,像是小别墅一样,基本都有院子的那种。
忱缘这才发现,天已经黑得像被泼了墨水一般样的,除了星星点点的路灯,四周都一片漆黑。
若是在平时,忱缘或者还会有些害怕。今天的她有些不一样,带着有些厌世的心情,眼前看到的好像正好符合她现在的感觉,确实有种被世界抛弃了的感觉。
周围除了风吹着树叶的沙沙声,只剩下不知道是什么虫子在草堆里面“吱吱吱……”地叫着。
树林里面的风竟然吹起来感觉有些冷。
“阿嚏……”忱缘哆嗦了一下,顿了顿,不知道要往哪里走。
到终点站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了,也没有去看站牌,不知道地名,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
难道,真的被古隽打击到了吗?
或者是有一点那种感觉,又或者,是想念她心里的他了……
忱缘走到草地上,随地一坐,把手里提着已经有了勒痕的袋子放到地上。
竟然买了这么多,都是零时?
看来,不是真的伤心,只是压抑了太久,想要自我疯狂、麻醉一下吗?
忱缘不喜欢去那些年轻人都会去的迪吧,更讨厌网吧里面污浊的气味。
也许, 那些都不是最主要的,而是那些地方都是人。
那所有的人聚集起来,像一只大到没有边界的手,手背朝着忱缘,有时候还用指尖朝着她,好像在说,走吧,离开吧,这里不属于你,回到你的世界去吧……
所有的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又仿佛在心里排拒着她,ta们或者不认识彼此,可是他们都有着相同的归属感,他们在自己存在的地方,呼吸着母亲河的味道,感受着自己的城市带来的文化气息。
只有她,什么熟悉的感觉也失去了,仿佛感觉被无形的力量一直在推拒着,把她越推越远,可是,她又找不到回去的路,不知道要怎么离开。
忱缘把所有的瓶瓶罐罐,所有的零时、火锅都打开。
听到火锅冒起来的气泡声,忱缘对着黑暗的世界一笑,举着瓶子大叫干杯。
忱缘不是干杯,是干瓶……
一瓶白酒,货真价实的,童叟无欺的五十°白酒被忱缘一口干了一半。
空气,或者是方位,或者是周围的一切,又或者忱缘自己在不停地移位,忱缘呵呵傻笑一声,随即落下一串眼泪。
“灿钧……云灿钧你在哪里?”忱缘大叫着,大笑着,也大哭着。
“灿钧,云灿钧……小雪,华华梅,朵朵……”
小雪是一只猫、华华梅是一只狗,朵朵是兔子……
她好想ta们,感觉自己似乎就在他们身边。
“华华梅,云灿钧、朵朵,云灿钧、小雪……云灿钧……云灿钧……”
最后变成了“灿钧哥哥……”
一遍又一遍,仿佛云灿钧已经听到了 ,仿佛就在她身边不远的地方,正在朝着她走来。
“灿钧哥哥,你终于来了!我好想你,好想你……”
眼前,一身白衣的“云灿钧”,长身如玉,站在忱缘面前,皱着眉头,一副要把她揍一顿的架势。
“少爷,要不,还是我先回去吧,这里不远了,车……留给你?”肖柔小心翼翼地说道,生怕把百里耀惹毛了。
不,他已经在发毛了,看到忱缘的样子恨不得要掐死她。
肖柔见百里耀半天都没有反应,只好自己一个人走回别墅。
百里耀在v国什么事情也不做,天天粘着忱缘,百里筠连一气之下,竟然派了军队来把他押回国,就像是逃亡国外的通缉犯一样对待。
回国之后,又是事事都让人保护着美其名曰是为了百里耀的安全着想,实际上就是监禁他的出入自由, 甚至还让邢黛莺日夜陪着,跟影子一样。
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些人,百里耀刚回到v国,想呼吸一下自由的空气,谁知道,车还没有开到别墅,就听到一个女人在野外的树林里鬼叫鬼叫的,而且偏偏是他熟悉的声音,叫的又是他最讨厌的名字。
好几次百里耀都想不管她了,可是看着她哭得厉害的可怜模样,又心有不忍。
都是什么鬼东西?
零时扔了一地,还有个自助火锅,好像也没吃 ,都打翻了,汤汁流得到处都是,白酒瓶子空了一大半,红酒瓶子几乎全空了。
“灿钧哥哥,你怎么不理我了,我以后再也不跟你吵架了,你别要不理我,灿钧哥哥?”忱缘感觉云灿钧好像往后退了两部,下意识以坐着的姿势往前一扑,就直接扑到了打翻的火锅上……
“该死的,你在做什么?”
“灿钧哥哥,你说话怎么这么像混蛋的声音?嗝……”
打了好几个酒嗝,忱缘又说道“灿钧哥哥,你的脸也长得越来越混蛋了……我……我是不是在做梦啊,我真的看到你了!”
忱缘趴在地上,身上还背着书包,身下都是她自己的杰作,鸭脖子也没啃,都掉地上沾了泥巴,全身都是红油,粘兮兮的样子,像极了落难乌龟。
“你给我滚回去洗澡!”百里耀受不了的打开后备箱,然后把忱缘和书包一股脑扔了进去,盖上了后备箱。
忱缘还没反应过来什么事情,整个世界都漆黑一片了。
“我这是又在穿越了吗?这回要穿越到哪户人家去?灿钧哥哥……灿钧哥哥?”
百里耀一肚子气,开车也像是要故意折腾忱缘,怎么颠簸就怎么开。
车里,忱缘吐得昏天暗地,车外,百里耀气得上天入地。
还好已经离别墅不远了,再颠簸多一点时间,忱缘怕是小命都难保住。
百里耀看到肖柔还在前面走路,便让她上车。
肖柔没有多问,心想着,难道少爷真的扔下忱缘了吗?
后背看了看,也没有……
估计是真的扔下了。只是心里仍然有些不信。
“你去放洗澡水!”下车之后,百里耀熄火。
“啊?哦……”肖柔一头雾水地先进去。
百里耀把后备箱打开。
一股冲天的异味传到百里耀鼻孔里,他嫌恶地把忱缘抱出来,想要扔到地上。
“混蛋,是你吗?”忱缘一脸赃物,眼睛半睁开着,脸红得不成样子。
百里耀刚想扔到地上的动作堪堪被忱缘一句骂人的话止住了。
混蛋?
虽然难听,不过这没良心的女人总算是认出他来了。
肖柔还没放好水,就先闻到了一股味道。紧接着,就看到百里耀抱着一身脏得比垃圾桶还要增加几个平方的忱缘走进来。
“少爷?”肖柔碰到百里耀的感情问题,脑子就短路。
忱缘不是被少爷扔下了吗?怎么刚刚这么短时间,少爷又去把她捡回来了?
如果不是知道百里耀的为人,对忱缘的特别,肖柔基本都快看不出他怀里又脏又臭的女人会是忱缘本君阁下。
“出去!关上门!”
“啊?哦……”肖柔有点呆呆地往门口走去,顺便关上门。
少爷要给忱缘洗澡啊……
肖柔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又想过来开门。
放在门把上的手还是没有动,又收了回去。
邢黛莺小姐对少爷那么深情,他为什么会喜欢一个又脏又臭的女人?
少爷从来没有抱过女人,除了忱缘之外。
百里耀没有解忱缘的衣服,他打开浴室里面的换气扇,把淋浴先对着忱缘胡乱冲洗了一下,然后直接扔到浴缸里面。
“哎哟喂!”忱缘一下子手没有扶稳头撞到了浴缸上,立刻肿了一个大包。
“这就算是给你的惩罚!”
“混蛋,不愧是混蛋,做什么都混……”
这小丫头,自己都半死不活的,骂人的功力却是一点也没有减少。
“把自己洗干净了,这个浴室都洗干净了才能出来!”百里耀走到浴室里面的另外 一间,关上门,自顾自地洗起来。
忱缘刚刚一时喝多了,有些难受,并没有怎么醉。主要是心里太难过,会吐也会是酒精刺激得胃壁难受,产生的物理反应,和醉酒没有关系。
加上被自己身上的味道也是刺激到了,忱缘也有些受不了,头晕脑胀的。在浴缸里面洗干净了之后,忱缘便慢慢清醒过来。
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怎么在洗澡?
浴缸好大呵……
对了,混蛋,这是混蛋的别墅啊,每个卫生间都是一个样子……
她想起来了,自己在树林里面摆了一地的小吃,正喝得畅快淋漓,正在想着她的灿钧哥哥的时候,奇迹发生了。
她真的看到了灿钧哥哥,他穿着习惯穿的白衣服,站在她面前。
他很高,面容清俊,看着她……没有笑,却是一脸的火气。
随后,她就看到了一张混蛋脸,然后被折磨得生不如死,之后就在浴缸里了。忱缘看着自己的衣服扣子都好好的扣着,心想:混蛋还有点人性。
她熟悉这里的东西摆放,像做贼一样迅速解开自己身上的衣服,然后冲到柜子边上,打开柜子,扯出一条浴巾。
“洗完了?”
百里耀从浴室后面的另外一个门出来。
忱缘的浴巾还拿在手里,像被触电一样,脑抽地转过身来。
持续了两秒钟。
“啊……”忱缘飞快地蹲到地上,然后把浴巾从背上一直裹到自己的脚跟。
“洗完了就出去,站在这里, 是不是想让我做点什么?”百里耀低哑着声音说道。
忱缘下意识抬头,正对着百里耀身体的某部位,也在一点点的苏醒。
忱缘忘记了自己的浴巾是从背上直接裹到自己的腿跟的,还以为都穿戴好了,听到百里耀的话,再看到近在眼前的惑人男色,飞快地往有门的地方冲。
结果又悲剧了。
忱缘的人由蹲在地上改为趴在地上,身上的浴巾很不听话地掉到地上。
“啊……”忱缘又羞又恼,趴在地上干脆装死。
“白痴!”百里耀鄙视地看了眼忱缘,从她身边越过去,
忱缘舒缓过来,看到那块浴巾还躺在自己旁边,赶紧抓到手里,迅速围上。
刚刚只顾着到柜子里拿东西,忘记了柜子里是有睡衣的……
忱缘又赶紧拿了件长睡衣换上,想拿掉里面围着的浴巾,想想又感觉不保险,还是穿在里面。
忱缘从浴室里面出来,看到外面一个人都没有。
“混蛋……”
怎么没人?
“百里耀!”
百里耀像是刚算好时间似的,又或者是听到了忱缘叫自己的名字这才冒出头来。
原来他在沙发上睡觉……
“你,你不是回c国了吗?”
“嗯……”百里耀有些累,懒得跟忱缘说话,哼了一声,又睡着了。
忱缘走过去,看到百里耀就裹着一条浴巾,好像也没穿什么,直接就躺沙发上睡觉,连头发都是湿漉漉的。
“起来啊,你头发都没干,怎么睡觉?”
“别吵我!”百里耀低低训斥的语气说道。
“我是为你好诶,你明天早上这样起来会头痛!”
百里耀不理她,又呼呼睡着了。
自由的感觉真好,感觉连睡觉都有在飞的感觉。
忱缘从浴室里面又急吼吼地拿出一个吹风机,不管三七多少,直接插上电就给百里耀开始吹头。
马达的声音很快又吵醒了百里耀,他知道,自己别想睡了,干脆坐起来。
忱缘是站着给他吹头发的,面对着他,一双带紫色的黑眸忽闪忽闪的,洗过澡后,全身都透着一股仙气,让人看着想入非非。
尤其是她穿着有些宽大的睡意 ,虽然百里耀没有直接往她衣服里面看,不过前领低v的裁剪已经暴露了一片白花花的肌肤,比刚刚在浴室里面看到的白痴样更让人感觉诱惑。
是想她了才来的吗?还是真的只为了追查千善的下落。
林绍伊的死牵扯出了c国国宝被盗的案件,同时,莫家夫妻被人残忍杀害,凶手下落不明,两件事情加在一起,花雨又要兼职做二中的班主任,一天二十四小时已经不够用了,他必须来。
原本以为自己不会这么快见到她的,没想到,却在半路上,把她捡了回来。
是缘分吗?还是忱缘故意来这里的?
可是,他来v国,连花雨都不知道,她又怎么可能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