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一宁刚刚疯狂的样子显然是认知超过了承受范围,莫尔多现在只有十岁,情感发育和人生导向处于更加不稳定状态。他们能坚持下去吗?像从前一样?
莫晨被抬走了,医生采集了现场的一些毛发之类的可能当作证据的物证,也陆续离开。
马克来的时候,忱缘和花雨还守在莫一宁身边。
“宁宁!”马克走到沙发上,抱起莫一宁,轻柔地抚着。
“马先生!”忱缘想说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莫一宁和马克原本就是不正当关系,原先若不是因为忱琴,莫一宁都未必能够撑到现在,从眼前的场景来看,忱琴当时的行为倒是间接地帮了莫一宁。
“我知道了,我会照顾她的!”马克抱起莫一宁,离开了病房。
“老师,你怎么看!”忱缘问。
“莫先生一定是被人害死的!”花雨低低的声音引起了梅尧臣的注意。
“你怎么知道?”梅尧臣问。
“他的身体状况一直都很稳定,又这么年轻,身上也没有别的什么附加疾病,不可能会突然死亡,除非他是……自杀!”
“除非自杀,你说对了!”梅尧臣像是了然地说道。
“自杀,怎么会?”忱缘听到,不相信地摇头。
“他在车祸之前不是回了一趟家里吗?又有什么人知道,他回家之后没有看到浴室里面发生的情景,如果知道自己老婆被人奸杀,任何人都不能接受吧,更何况,他心里还怀着愧疚,否则不会在欠了五百万的前提下,还带了两千块回家,明显是要给家里用的,之后,他看到洛洛死在了浴室里面,因为自己接受不了,所以就干脆来个黄泉做伴。”
“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尸检还没有出来,到时候再看吧!”
“嗬,你真相信所谓的尸检?”梅尧臣眯缝着桃花眼说道。
“你还有更好的办法?”
“倒是没有,不过如果莫晨能让我解剖,估计死亡原因能更清楚一些!”
“你想夜闯公安局?”
“我可什么都没说!”梅尧臣像是唱戏一样,摇头挥袖子地离开了。
那边,忱琴听到外面动静很大,便找了护士来问情况,倒是有个嘴大的护士,大致说了莫晨的情况。
莫晨死了……林绍伊也死了……而他们,都和费尔森酒店有关。
忱琴第一次见到林绍伊,就是在费尔森酒店……
“小琴,你认识那个莫晨吗?”刘新看到忱琴难看的脸色。
“我,不认识!”忱琴的声音有些飘忽。
“不认识你的脸色都变了!”
“医院死人了,当然晦气,我想早些出院!”忱琴可不认为莫晨是真的自杀的。
如果莫晨会自杀,怎么会用撞车的方式,容易失误,而且万一没死 ,还可能会给自己造成一辈子的痛苦,就是要死,也会选择一种容易成功,而且痛苦程度相对较低的办法。
“这个可是医生建议的,你也不想自己的腿留下后遗症吧!”
刘新一下子说中了忱琴的要害,忱琴脸色变了变,不吭声了。
忱昊锐现在看忱琴,怎么都觉得不正常,好像身上背着个包袱,只有她自己看到似的,但又总会在这里那里露出点小痕迹来,整个人坐立难安,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当然不希望自己的女儿有事,不过他更加不希望忱琴是真的做了什么非法的勾当,还和c国国库里面的宝物有关,如果她真的做了这些事情,忱昊锐绝对不会姑息,但站在父亲的角度来看,他心里也是痛苦无比的。
忱琴感觉自己全身都痛,可是心里更痛,主要是那种身体想逃走精神又被困住的感觉,几乎要让她抓狂了。
忱缘回来的时候,正好对上忱琴抓狂的眼神。
忱缘此刻看到的好像不是她姐姐,阴险沉戾的眼神里面写着阳光下无法解读的阴霾。
忱琴看到忱缘的腿,恨不得断腿的是她,看到忱缘的眼睛,又觉得她好像多了人类没有的天生勾魂的本领。
忱缘不知道忱琴怎么突然会这么崩溃,不过她并不打算招惹忱琴,而是走到一边小床,假寐着。
“小缘,你去哪里了?”忱昊锐看到忱琴不自在的样子,又不知道这两人彼此对看什么,便问忱缘。
忱琴不会告诉他,他只有问忱缘了。
“我去看我同学的一个亲人,他刚刚去世了!”
看忱琴的模样,九成九也是知道了莫晨的死,忱缘也就没有避忌,直接说了出来。
“同学,什么同学?”
“和我住在一个寝室,叫莫一宁,爸你也见过的。”
“哦,没去别的地方啊?”
“没有,就在十五楼!”
见忱缘的话里面也听不出什么来,忱昊锐只好作罢。
和洛洛的死一样,莫晨的死也没有被官方公布,但是网站上,莫晨死去的消息很快就出现了,不止如此,各种对他们夫妻死亡的猜测也是不断升级到各个版本,明显是有人在背后故意操控的。
奇怪的是,马克明明是喜欢莫一宁的,却没有对各个网站上的小新闻进行任何封杀的行动,而是任其发展,就像完全和他无关一样。
直到第二天上课的时候,二中的学生老师已经基本都知道了莫一宁双亲在两天之内接连死去的事情。
莫一宁没有到学校上课,被马克安排在他的住处,专门有心理医生、看护,陪着,被注射了镇静剂的她并没有出现和昨天晚上那么激动的情况,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当中,只是睡眠质量非常差,就是做梦也会经常发抖,眼珠子转得飞快,看着瘆人。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冷曦也没有心情再去跟忱昊锐计较,蓝沁只是护女心切,在冷徹的意思之下,没有再坚持要忱昊锐登报道歉。
忱琴腿伤,到了第三天,医生准许忱琴坐轮椅,她心里才感觉舒服了些,在医生的话刚说出口之后,马上就让忱昊锐弄了辆轮椅过来,和刘新到楼下散步。
头天夜里的时候,忱琴就已经准备好了手机,充满了电,还把手机调了振动,就算是来电,也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冷徹瞒着蓝沁,暗中让人给了忱昊锐五十万,忱昊锐收到了钱心情大好,甚至对忱琴的反常也没有过多关心,心里总寻思着什么时候拿那五十万到赌场去豪赌一把,赢个十倍八倍回来,这辈子也算是值了。
忱昊锐只是谎称轮椅是梅尧臣赞助的,并没有说冷徹给了自己五十万的事情,知道忱昊锐身上没钱,也不可能再回去赌博,刘新也就没有怎么管忱昊锐,一心安慰坐了几天床,郁闷至极的忱琴。
忱琴说自己要上厕所,让刘新一个人在花园等着,刘新不同意,怎么也不放心她一个人去。忱琴说轮椅有洗手间的功能,自己一个人就可以搞定,刘新非要在门口等着,说什么也不干。
忱琴见刘新坚持,没办法,只好由着刘新,自己先进了洗手间。
她很快打了电话给邝山,让邝山想办法把她弄出去。
没多久,一个女人走进来和忱琴换了衣服。
门外,另外一个陌生女人叫住刘新。
“你是忱夫人吗?”
“你是?”刘新看着对方三十来岁,一副有些富态的少妇样子,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认识自己。
“你是住在十五楼吗,你先生叫忱昊锐!”
“诶!”刘新忙不迭地点头。
“他出事了,你快去看看吧!”
“出事……”刘新头顿时嗡嗡嗡响起来!
“你丈夫聚众打牌,被人抓了,就在大门口,马上就要被抓走了!”女人好像很了解忱昊锐一家似得。
想到刚刚忱琴说了自己一个人也可以,门口离得厕所而已不是很远,刘新就急忙跑过去看情况了。
女人走近洗手间:“你妈妈真好骗,早知道就不要做两手准备了!”
“你说什么?”忱琴瞪着眼睛看她。
女人叫阿美,里面那个和忱琴换衣服的是阿美雇来的,阿美也是邝山身边的女人,跟的时间长了,现在两人之间没有了感情,到是像朋友一样的相处。
“算我说错了话 ,你要走不走?”阿美睨了眼忱琴的腿。
“走, 当然走!”忱琴急得要死。
阿美让那人再和忱琴把衣服换回来,忱琴不干,说是耽误时间。
那女人见忱琴的衣服好像比自己的要档次高些,倒是很乐意的样子。
忱昊锐也确实失去赌钱了,不过不是和阿美说的那样聚众打牌,而是去了上次去的那个地方。
那两个托儿也不是什么催眠师,他们只是比花雨更加了解忱昊锐的赌瘾,所以才会设计了那个小意外,没想到忱昊锐马上就上钩了。
最近邝山的声音也受到了一点打击,他听说忱琴受伤了,知道忱琴的妹妹忱缘身边有很多有钱的朋友, 便利用忱琴,给自己度一下难关,只是忱琴不知道而已。
阿美却是明白的,只是邝山是她的朋友,她当然不会出卖朋友。
而且也没有真的动到什么忱昊锐的钱,不过只是利用一下他而已。
就是前天那么一来二去的,邝山就赚到了十多万。
之后,他就在忱昊锐面前继续安插眼线,到了关键时候,又准备小捞一笔。
忱琴这边,他也帮忙,那边他也不耽误。
忱琴为什么要出来,邝山可是管不了那么多,她爱怎么折腾都是她的事情,有时候,邝山还会利用一下她,比如让她陪自己的客户什么的,每次忱琴也都不拒绝,因为都可以赚钱,在她看来,这样的行为和邝山算是“双赢”。
刘新到了医院大门,瞅了好半天都没看到什么110的车,便问门口的门卫 ,结果门卫说什么110都没有。还说刘新应该是耳鸣了,推荐她去看五官科。
刘新这才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匆匆忙忙又跑回了厕所,却哪里还看得到阿美的人。
再到里面找了好半天,忱琴也不在。
糟了……
刘新知道自己坏了事,赶忙跑十五楼,准备挨忱昊锐一顿骂,再跟他一切找忱琴的下落。
谁知道,上了十五楼,忱昊锐也不在。
一个人都没有……
刘新这下是彻底慌了。
忱昊锐的手机,对了,打电话。
刘新颤抖着有些干枯开裂的手,打了忱昊锐的手机,结果显示……关机。
忱缘……
可是忱缘的号码她没有。怎么办?
刘新坐在沙发上,呜呜呜地哭着,直到护士过来查房换药,发现病人不在,便问刘新。
“我也不知道,我和小琴在楼下散步,她说要上厕所,结果人却不见了,呜呜呜,肯定是被人抓走了,我怎么办!我怎么办?”刘新哽咽着,说话也是断断续续的。
“阿姨,您先不要急,我打电话给梅医生,看看怎么处理再说!”
估计是因为忱琴的关系,这几天梅尧臣都在,听到护士说起忱琴的情况,梅尧臣桃花眼一眯,马上就上了十五楼。
“梅医生,你一定要给我找女儿,我女儿失踪了,她腿脚不好,肯定是被坏人抓走了!”刘新哭哭啼啼的,看到梅尧臣人就激动了,好像看到了全部的希望。
“失踪?”梅尧臣眼尾一挑,嘴角带着玩味的笑。
“是啊,我女儿她今天第一天下床,我带着她到楼下走了走,她就被人抓走了,是个女人,那是个骗子!”刘新以为自己说的不够清楚,又絮絮叨叨,开始解释起来。
“那个女人,都给你说了些什么?”梅尧臣问。
“她说,说昊锐出去赌博了,还被抓到了门口,我去医院门口之后问了门卫,门卫说过根本没有什么110,是我被骗了!”
“那个女人一说你老公赌博你就信了,你认识那个人啊?”
“不认识……我,我……你不相信我?”刘新这才看到梅尧臣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有些怒了。
“那倒不是,不过,你老公赌博也不是第一次了,怎么你就知道他现在没去赌博?”
“……”刘新被问住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阿姨,我给你去找,你别急!”
“谢谢,谢谢!”
“对了,你老去哪了,你一点都不知道吗?”
“我,他的手机关机了……我,联系不到他!只好找了护士……”刘新不好意思地说道。
“行,我知道了!”
刘新见梅尧臣答应了,心里像是吃了半个定心丸。
女儿失踪了,自己不知道去什么地方找,刘新对璟城地形又不熟,身上也没有钱,买饭什么的都是忱昊锐给的,有时候忱缘出,她都是在病房里面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刘新坐在沙发上,焦急地等着。
梅尧臣的人一直都跟着忱琴和忱昊锐,对刘新的话并不感觉到意外。
只是不知道自己如果真的把忱琴强行带回了医院,忱琴会不会怪忱昊锐。
还有忱昊锐,身上突然多了好几十万,大概是放在口袋里面嫌沉得厉害,想要早日捐献出去。
这些事情和他都没有关系,他只管着他们的人生安全便好,至于他们自己的生活作风和选择,不干他的事情。
阿美把忱琴带到了邝山最常住的一家酒店便离开了,忱琴再打邝山的电话,邝山早已关机。
邝山知道忱琴是有事求他,一般她说出来,他也会帮忙,不过现在看着事情有点复杂,110一天跑了医院好几趟,而且都和忱琴似乎多少都有些关系。
对邝山来说,忱琴只是个值得利用的女人,不是朋友,更加不是亲人,他没有必要为她冒风险,即使不要冒风险,他也不愿意去做,谁知道忱琴心里打什么注意,她在邝山的心里就是那种鬼得很的女人,没事的时候,他也不会总去找她。
忱琴见邝山竟然关机,气得要死,差点把手机砸了。
她赶着跑出来其实是想知道莫晨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林绍伊,为什么两个人都好端端的,没隔两天都死了。
原本最容易帮她,人脉最广的是马克,不过她知道马克不喜欢她太多心计,在他面前,忱琴还是比较小心的,况且现在马克看到她躺在床上都没有半个声音,她也知道,自己在马克面前失宠了。
现在只有邝山可以帮她了,她自己的人脉都是男人给她的脸面,男人不理她,她就什么都不是,现在邝山在明知道她需要他帮忙的时候关机,就等于是告诉她,他不会理会她的事情。
忱琴一个人坐在轮椅上,像只隆中鸟儿,偏偏又吐不出一丝哀鸣。
她想知道,林绍伊是不是确实暴露了,如果是真的,她手里东西就要尽快找到买家,不管对方怎么出价,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如果被人揪住了小辫子,自己也是死路一条。
忱琴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还是决定先离开这里。
她推着轮椅到了门口,然后去开门。
反锁了?
“阿美姐!邝总?”
忱琴叫了无数遍都没有人理会自己。
忱琴突然害怕了……
难道自己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