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医生,她怎么还不醒?”虽然很讨厌梅尧臣,不过现在是非常时刻,她也没办法计较那么多。
“病人做了腿骨手术,麻药打的比较多些,估计还要五个小时才能醒过来,否则病人会因为身体疼痛做出过激的行为!”
“她不是骨折吗?怎么会那么严重?”忱缘并不知道真相,也觉得做手术的时间有些过长了,不是说梅尧臣是很厉害的外科大夫吗,不过就是个普通的骨折,摔了一跤而已,怎么会在手术室内耽搁那么久?
梅尧臣正要考虑说出来,花雨看了他一眼,梅尧臣便闭口不言了。
忱缘可以知道,但是梅尧臣和刘新不能知道,这件事已经给忱家带来了太大的打击,不能再让他们增加一个了,而且就算知道了真相,对事情的调查,和忱昊锐刘新本身也没有任何帮助。
当时起火的时候,忱昊锐和刘新是在床上睡觉,他们不可能会发现什么,而在他们赶到二楼的时候,忱琴已经跳了下去,那个时候,背后隐藏的人应该早就躲远了。
花雨倒是好静的人,不介意陪着等忱琴醒过来,梅尧臣却坐不住了,没待多久又正好有人要看病。虽然已经下班了,但为了溜号,梅尧臣宁可去给病人看病。
到了吃饭的时间,忱缘起身说去打饭,被花雨制止了。
“还是我去吧,你陪着他们!”花雨说道。
“花老师!”忱缘想说谢谢,但觉得一句话实在太苍白了,而且自己确实没有那么多钱。
手术费看样子是没办法交了,还是那个梅尧臣垫付的,也不知道后续还需要多少钱来修养。
刚刚花雨制止梅尧臣的眼神,忱缘是有看到的,花雨没有避讳她,她很清楚,他们是不想让陈家人受到更重的精神打击。
看这个样子,忱琴的伤口即使会好,也会很麻烦。
花雨出来的时候接了个电话。
“说!”
电话是花雨身边的手下,帮助花雨专门调查忱家的人。虽然是c国的人,但每个都是百里耀信赖的,是百里耀在百多人中亲手挑选出来的精英。
他们还有一个身份,就是ask的部下。
Ask是c国的最高级别调查组, 专门替百里家族调查各种公安部门无法涉及到,或者是牵涉到国家机密,不得外泄的事情。
花雨是专门调查忱家的专人,算是特别小组的组长,梅尧臣是副组长,协助花雨调查。
说是调查,其实也半带监视。
因为梅尧臣是百里筠连的人,而花雨是百里耀的人。
百里筠连和百里耀多年未有联系,百里筠连知道的很多事情,除了百里耀身边的肖柔之外,对外的来源基本就是梅尧臣。
“组长,我们在忱家发现了忱琴房间里的易燃物 ,起火点也有多处,不过易燃物用的不多,基本都是工业蜡,不会燃烧得很快,对方烧了忱琴的房间,只是想制造一起意外,让忱琴跳楼而已。”
“起火点都在忱琴的房间吗?”
“那到不是,一楼也有,但是从燃烧程度来看,一楼方的易燃物比二楼更少,估计是要吸引一楼的忱昊锐注意,为的怕忱琴真的被烧死了,所幸她跳了楼,也正好中了对方布置在猪圈里面的另外的陷阱,我们看到地上钉上去的铁钉,铁钉周围的土壤能看到很多铁锈,但从土壤的松软度看,钉子也是不久之前埋进去的!”
“还有什么发现?”
“虽然忱琴的房间被烧毁了,不过我们在她的衣柜里面的最顶层发现了一个土坯,砸开之后,里面是个微型的保险箱,暂时还没有打开,等着组长亲自指示!”
“现在就开!”
“是!”
悉悉索索的声音想起,不过只有三十几秒的时间过去,那边又开始说话了。
看来,保险箱的级别并不是很高,而且外面要用土坯和上,应该是为了避免被忱昊锐和刘新发现。
“组长,里面有五颗钻石,还有九条金链子!十二块玉佩,体积最大的有目测八乘以四点五厘米,最小的有一点五厘米见方,看着通透度很高,价值应该不低于五万元每块。”
这么多钱……
“我知道了!你让人把所有的玉佩全部到医院来,再找找附近院子里,看看还有没有更多发现!”
“是,组长!”
金子和钻石都可以仿造,只有玉佩是独一无二的。
花雨打电话的地方实在梅尧臣办公室,开的是免提。
“看来,那小妞儿确实有些料,否则怎么会有那么多男人为她掏钱……可怜啊,她父母竟然什么都不知道,还在为那小小的医药费发愁,随便拿块玉佩出来,都够摔四次八次了!”
医生的口吻便是这样,对于病人家属来说,一点小小的打击就会让家人痛不欲生,但是对医生来说,治病只是工作,没有办法兼带任何的感情。
“忱琴手上的货肯定不止这些,不过我想不到,她没有放在家里,又会在什么地方?难不成放在那些男人那里?”梅尧臣对调查的结果有点失望。
忱琴除了在家里和学校,外出基本都是和男人在一起,就算是派人跟踪,也很难看到她诡秘的行迹。
除了忱家,还有什么地方,是值得忱琴绝对信赖的?
花雨去食堂打了三份饭, 然后送到十五楼。
“花老师,你不吃吗?”忱缘的饭量大,早就饿坏了。
“我吃过了!”
花雨在等着忱琴醒来。
他也想早些完成人物,早些离开v国。
忱缘虽然年纪小,可是那是别人眼里看到的忱缘,对花雨来说,忱缘是没有秘密的。在他面前,她是个成熟的女人,对他们地球人能够理性分析的所有问题和事物,都有自己独到而更加客观的看法,和她在一起的时间越长,她在心里的位置也随着时间的增长,在一点点的增多。
那种感情无关于爱情,但似乎也找不到任何的说辞去诠释他心里对忱缘的感觉。
她是一个谜,他是催眠师,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越长 ,默契也就越来越多。
她早晚会离开地球的吧,早晚会去到另一个地方, 一个地球上,没有人去到的世界。
忱缘看不透花雨深邃的眼眸,她早就被花雨送来的饭吸引过去了。
花雨对忱缘十分了解,还特地给她多打了饭。
晚上八点的时候,忱琴醒过来了。
她皱了皱眉,脑子里混沌片刻,突然又变得一片清明。
“我,我在哪里?”她想大叫,可是手术之后的虚弱感让她没有办法大喊出声。
忱琴的眼珠子不停转动着,努力看向周围每个人。
“小琴,你终于醒来了,你哪里不舒服,疼吗?”刘新一直都坐在忱琴身边,看到她说话,连忙拉着她的手问道。
“火,好大的火,起火了,都烧了,烧了!”忱琴的声音因为身体的原因听起来竟然有点温柔的味道。
“没事了,手术很成功,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刘新接着说道。
忱昊锐坐在一边,还在赌气没有赚到钱,被刘新和花雨拒绝的事。
“手术?”忱琴看了眼自己的脚:“我,我怎么了?好痛啊,我是不是快死了?”
“没事,只是腿骨折了,现在没事了,很快就会好的!”刘新说道。
忱缘和花雨走过来。
忱缘的目光是询问,花雨的目光是审问。
忱琴只是睨了一眼忱缘,便被花雨的目光吸引住了。
花雨的眼睛很黑,像是有个黑洞,很深邃,似乎把她的魂魄都吸走了。
“这是什么?”花雨从身上拿出一张照片。
那玉佩她没有拿出来,怕被忱昊锐坏了事,万一偷去赌钱,就白拿来了,他特地给玉佩拍了照,玉佩已经送到鉴定中心鉴定价值,而照片拍下来,是要给忱琴看。
“这是……”忱琴的脸上泛起一抹熟悉。
“这是一块玉,你见过这块玉吗?”花雨打断忱琴。
她的眼神已经告诉了他,他想要的答案。
“见过,我很喜欢!”
“可惜,她不属于你!”
“嗯?”忱琴的脸上,透出疑惑。
“你想不想要?”花雨说道。
忱琴茫然地点头。
“你在做什么?”刘新看着花雨,忍着心里想要骂人的冲动。
忱琴的眼睛开始还在滴溜溜地转动,看到花雨,眼睛都直了。
旁人看不出门道,而刘新更以为是花雨在故意诱惑忱琴。
至于是为什么,刘新当然不知道,活在忱家村,基本等于是与世隔绝了十几年,和忱昊锐两人都对这个世界的变化和节奏已经彻底陌生了。
花雨是老师,当然不会害学生。只是,作为母亲来说,保护忱琴是她的本能。
不论花雨是要做什么,这样古怪的举动和问话,都超过了一个老师的本职工作。
“没有什么,我只想知道,忱琴是不是看过这块玉佩!”
“什么意思?”刘新浑身的毛都是竖起来了。
“哦,真是不巧,你们家被火烧了之后,我让人去给你们家里收拾,刚好看到了这块玉佩!”
“你是说,我女儿偷了你的东西?这不可能,你胡说!”刘新站起来,就要跟花雨喊架。
而忱昊锐听了,人已经冲了过来,只是,拳头刚刚伸出来,就被花雨一把握住了,就像是拿东西一样的轻松。
而忱昊锐的手,已经发出了嘎嘎嘎的声音,脸胀成了紫红色,五官扭曲得看不出摸样来。
“玉佩的纹理是不可仿造的,每块玉都独一无二,这块玉的鉴定书,还在我家里,你想不想看?”
玉佩的鉴定书是在林绍伊家里发现的。当时,花雨的人到林绍伊家里的时候,什么都看不到了了,家里被洗劫一空,只有一张鉴定书,他家里书房的抽屉里的夹缝中,没有被带走。
这说明什么,说明忱琴和林绍伊一定有联系,至少他们之间也有间接的关系。
“不会的,我女儿怎么会偷你的东西,而且这个玉佩就算值钱,我女儿也不会知道,她才十六岁哪里懂那么多?”
“忱夫人你太激动了,我又没有说东西是你女儿偷的,我只是问问,她看过没有?忱琴,你说是吗?”花雨深邃如海的眸子又再次落到忱琴身上。
忱琴木讷地点头,表示认可花雨的话。
“你还不是说我女儿偷东西,我就说了,你哪里有那么的好心,你是在故意这么做,那东西说不定就是我女儿的,被你偷走了几块,然后假装好心给我女儿垫了医药费,你他么的就是个伪君子。”看到忱琴顺从的样子,忱昊锐好像忘记了自己的手还被花雨抓着,大声嘶叫起来。
“花老师……”忱缘也不理解花雨为什么 要在忱琴醒来的这个时候当着忱家夫妻的面说这个事情,对他们来说,女儿手上,打击已经很大了,花雨这么做,有点不近人情。
“有些事情,如果不下点猛药,就无法解决,我不会害你家人的,相反,我还在保护他们!”
防火的人肯定在忱家查找了一番,那个时候,忱家人刚刚离开,正好屋子是空的,对方绝对不会错过那样的机会。
也不知道是不是忱琴太聪明了,对方竟然没有发现这个土坯……
或者说,对方是故意让花雨找到的,而目的,也是在保护忱家人,只是方法用得稍微激烈了一点。
“花老师,你说话不要有一节没一截的,我心脏不好,你就不要折磨我了!有什么事情,你就一次性地说完!”刘新喘着粗气说道,似乎是真的有些不舒服了。
“这块玉,不是v国所有,而是从c国带来的!”花雨说道。
“c国?”刘新讷讷的说道。
C国是刘新和忱昊锐的禁忌,他们十几年在忱家村生活,都没有提到过c国的事情,更加不会去说和玉石有关的一切话题。
当年的事情在刘新和忱昊锐的心里依旧存在着深深的阴影,到底千善是不是忱昊锐偷了,说真的,刘新开始是从来没有怀疑过的,可是这么多年了,忱昊锐却没有活成她心目中理想的样子。
他失真度害怕了,还仅仅只是被那件事情打击了,所以才会半生都活在萎靡的精神世界中,从来不像个正常人的生活着。仿佛周围的事情都和他没有关系,仿佛,他们过着世外桃源的生活。
可是,世界之外的地方,真的有桃源吗?
或者答案是肯定的,但是刘新却没有看到。
忱昊锐看着那块玉佩,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样……
“忱先生,你记起来什么了吗?”花雨看着忱昊锐,眼色带着抚平伤痛的温润。仿佛降临地狱的天使一般。
“我,我好像看过这块玉!”忱昊锐喃喃的说道。
忱琴全身都开始发起抖来,显然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这个时候,除了忱缘,忱家夫妻都被花雨的话还有手里的玉佩吸引住了, 根本没有精力去管忱琴。
“我,我没有偷东西!”忱琴害怕地说道。
“哦……是吗?”忱缘似乎了解了花雨的用意,学着他的样子故意高深莫测地说道。
“我没有偷东西!那不是我的,不是我的东西!”
“谁说了你偷东西了?”忱缘问道。
忱琴语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忱先生,你真的看过吗?不要记错了!”花雨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忱昊锐又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然后确信道:“我看过这块玉佩,这块玉佩当年在国库里面也归我保管,只是之后我入狱了……在入狱之前,我看着它一直都在国库里面!”
刘新在旁边恨得直咬后槽牙。
如果忱昊锐没看过也就罢了,就是真的看过,也不能承认啊。这不是在给自己添麻烦吗,而且花雨不过二十余岁,当年忱昊锐入狱的时候,他还不到五岁。
忱昊锐看到那块玉佩的时候,还是在入狱之前。……
一个五岁的小男孩,怎么会知道那么多?
“你到底是什么人?”刘新看着花雨,好像想看透他所有的底细。
“我,我是忱缘现在的老师,也是你们的朋友!我是为了帮助你们来的,如果不是这样,在忱琴承认之后,你们不会还安然地坐在这里,早就被抓了。”花雨半威胁,半警告地说道。
“……你”
刘新被堵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知道你们来v国是为了什么,但现在,c国的国库里面的玉佩流落到了忱家村,谁家都不在,偏偏就在你家里出现,梅瑞,你还想在逃避下去吗?”花雨提高了嗓音。
“你就是来抓我的吧,要抓就直接抓好了,为什么要还要这么拐弯抹角的,怎么那么巧,我女儿受伤了,你就发现了忱琴认识你的玉佩,怎么之前你没发现,等到这个时候说出来,是早就有了要抓我的计划了吧?”忱昊锐被花雨放开了手。
因为疼痛,他身体都基本汗湿了,头顶的污迹被汗水浸透,流下来一道一道的,看得好不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