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已经出发,开往抓捕五爷的地方,天气是醉人的温暖,恰好是樱花落尽的时季。细沙的行人道上满是狼藉的粉色花片,有些便沾挂在平铺的碧草上。几树梨花还点缀着嫩白的残瓣。北面与西面山上全罩着淡蓝色的衣帔;小燕子来回在林中穿,跳。山下一片杏花如云。山谷里溪流旋转,奔腾跳跃,叮咚作响,银雾飞溅。到处都是生机,就连背阴处的薄冰下面,也流着水,也游着密密麻麻的小鱼。向阳的地方更不用说了,一片葱绿,从草势来看,即使在冬天,这草也没有停止生长。
这时候的兄弟们一个比一个兴奋,他们知道,决战的时候到了,忽晴忽落,把空气洗得怪清凉的。嫩树叶儿依然很小,可是处处有些绿意。含羞的春阳只轻轻的,从薄云里探出一些柔和的光线;地上的人影,树影都是很微淡的。野桃花开得最早,淡淡的粉色在风雨里摆动,好像媚弱的小村女,打扮得简单而秀美。原野开始脱去枯黄的外套,各种植物从冬眠中苏醒过来,极力地钻出解冻了的地面,吐出绿色的嫩芽。对春意反应最敏锐的,是沿河两岸堤坝上的杨柳。那一溜溜随风摆荡的枝条,露着淡绿,变得柔韧了……
只要把五爷拿下,他们就可以平安的回归了,好似不管人间有什么悲痛,又带着它的温暖与香色来到北平。地上与河里的水很快的都化开,从河边与墙根都露出细的绿苗来。柳条上缀起鹅黄的碎点,大雁在空中排开队伍,长声的呼应着。一切都有了生意……小园已经有点春意了,首先是荡漾在杨柳枝头的绿雾,其次是清晨飞来的莺声;下过几阵细雨,荒坪又给涂上一层浅浅的颜色,青油油的地,如沙漠上的绿洲,难道这不就是黯淡欲绝的人生里一线生机吗?
尤其是像洪炎,他有可能还要回到部队,枯黄的原野变绿了。新绿的叶子在枯枝上长出来。阳光温柔地对着每个人微笑,鸟儿在歌唱飞翔。花开放着,红的花,白的花,紫的花。星闪烁着,红的星,黄的星,白的星。蔚蓝的天,自由的风,梦一般美丽的爱情。窗户大开着,阳光带笑地爬进来。石川河的柳树开始发芽了,鸡子山的草儿也偷偷地钻了出来,各种各样的花儿也悄悄地开放了。你看那河的沿岸和山脚下:粉红的桃花、雪白的梨花、娇艳的海棠花……都开得笑盈盈的。草儿绿了,花儿红了,河解冻了。
但是,你也许也说不定,飘荡在春的空间里的柳絮杨花,这时也都好像非趁机会放浪一下不可的荡妇似的,完全丢弃了虚伪的羞怯,到处惹人;天空是沉碧的,太阳像海绵一样温软;风吹在人们身上使人着了魔一样地快活。人们迷醉了一样快要溶解在这种光景里了。
而吴梅娘已经想好了,这辈子就跟着洪炎在一起了,浓绿如黛的松林和青翠欲滴的唐柳林带交织在一起,深线相间,春风吹过,像潮水一样起伏推进;坐落在树丛中的宫殿,露出一个个琉璃瓦顶,恰似一座座金色的岛屿;而那山间公路上驰过的汽车,则是这海湾中游弋的小艇了。湖那边的远山已从沉睡中醒来,盈盈地凝着春的盼睐。田里的春苗犹如嬉春的女子,恣意舞动她们的嫩绿的衣裳。河岸上的柳丝,刚透出鹅黄色的叶芽。鸟雀飞鸣追逐,好像正在进行伟大的事业。
他们之间都已经把对方当成了自己的爱人了。路旁遮阴的钻天杨,田野上一望无垠的葡萄架……初夏时节,各色野花都开了:红的,紫的,粉的,黄的,像绣在一块绿色大地毯上的绚丽斑点;成群的蜜蜂在花丛中忙碌着,吸着花蕊,辛苦地飞来又飞去……太阳把越来越强烈的光和热慷慨的洒在大地上,政法着的田野扑鼻撒来润土的香味,整个冬天睡眠着的虫类,开始蠕蠕地走出他们的洞穴.
洪炎没有想到出来执行任务还能够找到一个这么好的老婆,必然曾经是这样的:从绿意内敛的山头,一把雪再也掌不住了,噗嗤的一声,将冷脸笑成花面,一首澌澌然的歌便从云端唱到山麓,从山麓唱到低低的荒村,唱入篱落,唱入一只小鸭的黄蹼,唱入软溶溶的春泥——软如一床新翻的棉被的春泥。满塘叶黯花残的枯梗抵死苦守一截老根,北地里千宅万户的屋梁受尽风欺雪压犹自温柔地抱着一团小小的空虚的燕巢.杨柳将此岸绿遍,漂亮的绿绦子潜身于同色调的绿波里,缓缓地向彼岸游去。
不仅是他,下面 很多兄弟也有了自己的爱人。蓝天打了蜡,在这样的春天。在这样的春天,小树叶儿也都上了釉彩。这样的旋律里。所有柔嫩的枝叶都邀舞了,沙沙地响起一片搭虎绸和细纱相擦的衣裙声。什么都是活泼泼地,都是喜洋洋的,都是嫩嫩的,都是茸茸的,都是叫人喜欢得不知怎么是好的。
二蛋听着远处的鸟啼错杂地传过来,那声音纷落在小屋里,四下遂幻出一种林野的幽深——春天该是很深很浓了.陌上桃花渐歇,桅子花满山漫开如垂天之云。春江涨绿,水面拉宽略如淡水河。地气暖了,从山谷间氤氲着云风,几天的雨,使溪涧四处响起,哗啦哗啦,在乱石间争窜奔流,在深洼之处汇聚成清澈的水潭。窗外陆陆续续流溢而过的是初春的阳光,是一批一批的风,是雏鸟拿捏不稳的初鸣,是天空上一匹复一匹不知从哪一架纺织机里卷出的浮云。早春柳树初舒嫩绿,碧草吐出清馨,报春花也开了.
二蛋想着,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带着丽丽出去走走,看看,他们还没有出去旅游过,北方也许正是搅天风雪,水瘦山寒,云南的春天却脚步儿勤,来的快,到处早像催生婆似的正在催动花事.
爆干了的树枝,有时发出干裂的声音倒落下来,冰化成的涧水澌澌地从悬崖上流下来,冻裂的土崖子坍塌了,盘错的老树根子在半空中悬着。
迈着轻盈的脚步也来了,她用灵巧的双手把花、草、树木绘成了一幅美丽的图画。她染红了路旁的桃花,涂白了梨花,千千万万的花朵张开了笑脸,散发出阵阵沁人心肺的芳香,引来了数不清的小蜜蜂和花蝴蝶。路边的柳树吐出了碧玉般的嫩芽,细细的柳条随着和煦的春风翩翩起舞。几只小鸟在树上欢蹦乱跳,唱着一支支动听的小曲,路边的小河里,流淌着清清的河水,几只鸭子正在河里嬉戏,真是"春江水暖鸭先知"啊!到了晚上,妈妈果然做了一顿窝窝头,我见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扑上去,拿起一个,观察起来,"啊"它的形状像是一个微型金字塔,里面是空的,颜色呈灰黄。远远望去,它还像是一座屹立不倒的金山,从近处看,它又像一朵小黄花。我看完便急不可待像只饿狼似的,不由分说地往嘴里塞,味道似乎比山珍海味、奶油汉堡还好吃!
二蛋不住地该如何感激洪炎了,山川树木都已披上一层新绿,就像谁展开一匹无边无际的绿色锦缎一样。大地披上了绿茸茸的外衣,像是一幅碧绿的天鹅绒。大地妈妈敞开宽阔的胸怀,像是在迎接、拥抱归来的孩子,落叶回到大地妈妈的怀里,甜蜜地跟泥土睡在一起。雪花欣喜地闪耀着,好像把晶莹的絮片撒到大地上,大地在柔软的床幔下休息,孕育着新春的生长。
迈着姗姗的步子来到人间,草地上泛起了星星点点的绿,一棵棵小草从坚硬的泥土中伸出头来,好奇地望着周围的一切。是一个脚步轻轻的画家,当你察觉到它的到来时,它已缀着戈壁滩,像一蓬一蓬绿色的头发。
他知道,洪炎一定帮了他很多,在这样的环境,他们想着自己真的应该好好休息一下了,和洪炎的心情一样。平时乖得像猫一样的骆驼,一见到河水就发疯似的撒开蹄子猛冲,脑袋一下扎进河水里。春姑娘所到之处,冰雪融化了,树木抽芽了,鲜花开放了,冬眠的动物睁开惺忪(xīng sōng)的睡眼醒过来了。雪化了,土地像个吃奶的孩子"吱吱"吮(shǔn)吸着浆水。小河解冻了,清凌凌的河水带头碎冰碴儿欢快地流淌着,弹奏起美妙的琴声。
这是人家的一份心,就像是洪炎说的,如果不是为了燕子的话,他也许还真的不出手了,温暖的春风吹化了残雪,吹绿了树枝,吹蓝了天空,吹得河水也泛起了笑窝。乘着清风,带着温暖翩翩而来,她张开双臂,舞动着纤细的手,把碧绿洒满大地,把百花插上枝头。它是春姑娘的使者,带着各种色彩的染料,染红了桃花的腮,染白了梨花的脸,染黄了迎春的发辫。那桃花、杏花、杜鹃、山茶......也都含苞吐蕾,争妍斗艳,竞向人们报告春天的讯息。柳条嫩绿,桃花鲜艳;春在空中,和风送暖,燕子翻飞;春在水里,鱼儿追逐,鸭子戏水;春在田间,麦苗返青,菜花金黄。大地,确实像善于梳妆的姑娘,懂得怎样把自己打扮得更好看些。和煦(xù)的春风在悠悠地吹着,像有一只温柔的手在抚摸着我的头发和脸庞。阳光灿烂,万物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