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黑影从天而降,身姿翩然,若是白衫,可赞为仙。
“王妃果然好胆量,竟敢单人匹马,挑战本座。”她的声音未经修饰,是一把清亮而嚣张的声音。
“何方妖孽,速速受死!”瑞王妃两个近身婢女,已经挥舞着剑凌厉地朝女贼刺去。
女贼左避右闪,银铃般的笑声透出,似是讥笑婢女们的不自量力。
任凭婢女们使出浑身解数,剑锋竟无法伤她毫厘。
突然间,伏在地上的眼镜王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对离它最近的婢女发起攻击。
眼看婢女就要被击中,千钧一发的关头,却被一柄梅花镖击落。
只倒地挣扎一下,眼镜蛇王就不动了。
“瑞王妃好俊的暗器,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女贼拍了几下手掌,以笛声将蛇群摒退二丈,才往瑞王妃逼近。
两名婢女又凝聚力量举剑刺向女贼,却在跃起来的瞬间,失去了一切的活力飘摇坠下,猛地抽搐几下口吐白沫而亡。
二人死不眼闭,眼珠鼓得几乎掉出来。
这明显是中了剧毒暗器而亡。
卓纤儿将一切看在眼内,焦心如焚,刚想求他施以援手,却被他紧紧地握住双手。
他示意她安静。
“你也不赖。”瑞王妃气定神闲,似乎并没把对方放在眼内。
“既然在暗器造诣上,咱们半斤八两,不如来比剑术。”女贼轻声娇笑,凌厉的眼神充满肃杀之气。
瑞王妃自身后取出一把软剑,“请。”
女贼却不使剑,用的是一条特制的二丈长的银带,在晕黄的灯光下泛着妖异的绿光,显然是以毒制成。
她疾然跃向瑞王妃,攻势迅猛,招招狠毒,全往瑞王妃肚子上招呼。
瑞王妃也使得一手好剑法,但因护着腹部,难免放不开手脚。
约二十个回合下来,她已满额细汗,显然力不从心。
银带几次差点刺中瑞王妃腹部,她避得狼狈,脚下不稳险些摔倒。
躲在暗处的卓纤儿眼睁睁地看着,见此情景,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胸腔——
卓纤儿手脚冰凉,扭头疑惑地探向他:不是来救人的吗,为什么还不行动?
真要看瑞王妃惨死吗?
却见他十指指缝全是如发丝一样细小的银针。
接着,那些银针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飞出,无声无息地穿透蛇群。
一条条蛇被银针贯穿后,悉数死亡,而专注瑞王妃的女贼尚未发觉。
“受死吧!”女贼突然大喝一声,银带狠辣地击向瑞王妃头部。
她出手极快,瑞王妃虽弯身避开,却被刚猛的气流扫落了头上的珠钗,手中的宝剑旋了旋,却无法使出招式来。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左手护着腹部,坚毅的眼神透着一丝不难察觉的痛楚。
“你住手,你这个该死的恶贼!”
正在女贼欲回身往瑞王妃咽喉刺去时,卓纤儿倏地跳了出来。
奇怪的是他竟然由着她去。
“连纤儿?”女贼倏地侧身望向来人,在看到卓纤儿的瞬间,冷酷的眼神瞬间变作痴迷,更闪烁着诡异妖冶的光芒。
“果然不负倾城美名,本座喜爱之极。”她着迷地走向卓纤儿,轻轻昵喃,语气中的暧昧令人汗毛倒竖。
瑞王妃匪夷所思地瞪着卓纤儿,大声喊:“你快离开!”
女贼闻言,倏地反手甩出一支透骨钉。瑞王妃眼明手快,立刻侧身避开,却不敢再置喙。
“天气暖和得很,你应该少穿点。”女贼盯着卓纤儿上下打量,眼神有如色狼,更嫌她衣着繁复,影响欣赏。“不过没关系,就凭你这张脸,就能让本座捧在手心好一番疼爱。哈哈……”
她狂笑着,毫不掩饰她的目的,眼神更充满对卓纤儿的占有欲。
卓纤儿从未想过会碰上这种人物,不止武艺过人,更能操控蛇虫,身上却无腥臊,相反散发着浓烈的香气。
心里竟然有些好奇对方是什么人。
而这些本该是男人对女人说的话,从她口中说出,卓纤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又因她的逼近,步步后退。
突然间卓纤儿想起自己有一个保护神,她不必怕谁?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直呼本贵人闺名!来人,把她拿下。”
……
女贼笑了,笑得花枝乱颤,尖锐刺耳的笑声充满嘲讽。
瑞王妃也笑了,笑得惨淡无力。
——却在转瞬间,谁也笑不出来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从天而降,落在女贼跟前,不废吹灰之力便弹落她的武器,更扬手拉下她的面罩。
女贼双眼暴瞪着,比铜铃还大,仿佛随时随地会掉出眼眶似的。诡异的是女贼根本没有反抗。
不是她不想反抗,而是无力反抗。
面罩下的脸,谈不上美丽,也不能说丑,只有一双因难以置信而暴凸眼珠子,叫人毛骨悚然。
他问:“谁派你来的?”
卓纤儿焦急得不分场合,不避嫌地捉住了他的手臂,“你先帮瑞王妃看看好吗?”这才首要之事!
“她没事。”他淡淡地应了句。
“哼,成王败寇。本座技不如你,要杀要剐悉随尊便。”女贼坚决不肯吐露幕后指使。
黑衣人不慌不忙地取出十根银针,弹指之间,银针已经分布在她脑部大穴。
适量的迷晕散也在瞬间悄无声息地送进她鼻腔。
他再次问:“谁派你来的?”声音充满威严。
“教主。”
“谁是教主?”
“不知。”
“总坛在何处?”
“不知。”
他退而求其次,问她有没见过教主。
“见过。”
他不慌不忙顺着往下问,“外表如何?”
“不高,胸部很美,圆滚滚的,臀部很美,又圆又翘。”
他静如止水的眼神露出了一丝厌恶,而问话几无进展,“你们如何取得联系?”
“本座奉命进京,昨日在客栈醒来,收到信号,说要取王妃之命。”
“自行了断。”
他话音未落,女贼既以指甲迅猛地划过咽喉。
卓纤儿看着血从她皮肤中渗出,她的生命也到头了。
瑞王妃不解地质问:“你为什么不留她的命交给刑部拷问?”
他不答话,冷漠的目光只锁定卓纤儿。
瑞王妃快步走到他身前,义正严辞地说:“她有可能是民间近两年兴起的邪教的教众,我们可以利用她这条线,把他们的首脑揪出来为民除害!”
他瞥了她隆起的腹部一眼,“养好你的胎即可。”
瑞王妃被他的话噎住,硬挤出一句:“谢谢你救本王妃一命,可你为何与宝贵人在一起,你们这样……”
“嘘,你得保守秘密,不然他会杀了你。”虽然他不见得会因瑞王妃的话生气,但卓纤儿还是很严肃打断了她。
“贵人,你胆子也太大了,快点回去吧,天马上就要亮了!”瑞王妃担忧地看着卓纤儿,对她与神秘男人一同出现在此,谈不上厌恶,但也没多少感激之情。
因为这种行为于她来说,是诛九族的大罪,而她包庇不禀,是为同犯。
“你听懂了吗?保密。”他突然也寒着声警告,“明日府中士卫清醒时,说你是以己之力消灭此人。”一劳永逸。
他命令式的口气,令瑞王妃一阵不爽。
但见他心细如发地捡起地上的银针时,瑞王妃才认真地思索今夜之事。
太后料到会有人加害于她,而刺客也出现了,到底谁要她死?
片刻后,瑞王妃恳切道:“谢二位相助,本王妃铭记以心,绝不会向外透露。”
他点了点头,将银针拭净收好,抱起卓纤儿遁入夜色之中。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瑞王妃不能相信竟有如此超凡入胜的轻功。
在接近皇城时,卓纤儿又晕了过去。
待醒来时,卓纤儿已置身在锦绣宫的寝室中。
探了眼外头天色,竟是日上三竿,她居然睡了这么久。
她肯定黑衣人对她施了迷药,懊恼地穿上宫装,梳洗一番后走出去,就见落泉与小冬子神色怪异地对望着。
见了卓纤儿连忙行礼。
“你们怎么了?”卓纤儿脑海尽是昨夜瑞王府的景象,别告诉她,昨夜是做梦?
“皇后有喜。”落泉不愿说,还是小冬子禀报了方皇后的喜讯。
“什么?”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卓纤儿还是吃了一惊,这也太准了吧!
小冬子及落泉都垂下了脑袋,不敢看卓纤儿。
左欣与太后之言,瞬间涌进脑海,令卓纤儿头昏脑胀。他们下一步就是准备谋害东方锦了吗?还是先铲除太后?
一时之间千愁万绪,但此时有更重要的事情,卓纤儿深了口气,笑问:“按规矩,我得到坤宁宫道贺是吗?”
“主子,皇上在正殿,”小冬子见卓纤儿神色平静了些许,才敢说话,“等您一起去。”
卓纤儿急问,“什么时候来的?”
小冬子嗫嚅道:“有一个时辰了。”
“贵了醒了怎么不知会朕。”耳闻的东方锦已经飘然入内,责怪地瞅了小冬子一眼,又横向鱼潜。
“主子请用早点。”鱼潜立刻把食盒放在桌上,将盒内早点一一布上。
随后识趣地告退,临走前顺手牵走小冬子及落泉。
卓纤儿抿了抿嘴,目光投在地面,没敢看东方锦一眼。
东方锦命令,“吃。”
卓纤儿不想在此时与他起冲突,立刻捉起点头往嘴里塞,嚼了几口,忽然听得东方锦笑了。
抬眼往上窥视,东方锦已至,伸手体贴地拭去她嘴角的残渣。
“谢谢。”这本是以前她为他做的,现在换成了他来为她,反倒不习惯了。
“臣妾谢皇上。”发现措辞不当,卓纤儿立刻补了句。
“唔……”东方锦倏地张开双臂将卓纤儿收入怀中,低头狠狠吻住她的樱唇。
灵巧的舌滑入她香甜的檀口中放肆吮尝,触碰到她柔软小舌时,也察觉了她的无措。于是放缓了动作,轻轻缠绵。
卓纤儿整个人软在他怀中,几乎溺在他的热吻下,却蓦然发觉他嘴里有类似酒的味道!
虽然很淡很淡,但她尝到了,心中一急,便生涩地学着他的方式回吻——想要试清那酒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