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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章 教导

2018-04-23发布 3359字

卓纤儿粉面酡红,明星般闪亮的黑眸有一种淋漓尽致的痛快。突然娇嗔一声,侧身就想执起竹篙撑船,东方锦却道:“让朕来。”

“嗯。”卓纤儿缓缓坐下,那块铺了毛毯的木板上。

当想象变成现实时,神仙的传说已经不重要了,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感触就是这么由心而发。

轻轻的扁舟就像梦中的那片叶子,载着她飘向无边无际海洋,它从不摇晃,她就那么的合着双眼感受着水波微漾。它从不会急燥,仿佛自然而然的随波逐流,却不会迷失方向,她就那么的合着双眼感觉着和风细雨拂在脸上麻麻痒痒。它从不会悲伤,它就像突然长在拇指姑娘背上的翅膀,还是他温柔的臂弯、暖暖的目光。

东方锦正在把竹篙插进泥中好固定扁舟,弄好后,蹑手蹑脚地靠近正合着双眼、一脸陶醉的卓纤儿。

恰巧卓纤儿蓦地张开双眼,正对上他探究又柔和的眼神。他如此纯粹,只是好奇她为何沉醉,而不是痴迷那张在初春烟雨中美到不可思议的脸。

卓纤儿顿时觉得她所想要的一切,一定能有实现的那天。她从未如此肯定。她深深地凝着东方锦,再一次肯定地认为他一定会成长起来。在他成长起来前,她先要强大起来,足够为他支撑起一片小小的天地。

她发誓以后都不会再任性地纠葛他爱的是慕容雁雪还是谁了。

“纤儿睡着了?”

卓纤儿晶莹的眼珠儿仿佛宝石一般,微笑道:“皇上,你也来坐,合上眼睛静静的感受一下。”

东方锦照做。

万簌俱静。

过了一会儿,卓纤儿问:“感受到什么了?”

“水气,花香,草香,还有……很淡很淡的光,是月光吗?”

“嗯。”将满的月,光芒稍增了些。

“起风了,很轻很柔,就像纤儿的声音。”

卓纤儿声音很轻,比这春风还轻。“是吗?”

“是。而且还有绵绵的,拂上脸上痒痒的雨丝。就像纤儿的眼神一样,有时候像个黄毛丫头,有时候像个妖精,很讨厌。我的新衣裳肯定湿了。”

卓纤儿闻言噗哧一笑,突然间就听见远处传来嘈杂的人声,她举头望去,某处宫殿飘出滚滚浓烟。春雨潮湿的季节,怎么可能失火?

卓纤儿心中大惊,难道是有人暗中使诈想引开守卫的侍卫想对付他们?

她慌忙交待:“锦儿,如果不小心落水了,不要怕,先脱掉靴子和外袍,像我教你那样……”

一句未完,忽然之间“呖呖呖”的木板开裂的声音毫无预兆地从脚下传来。

卓纤儿立刻止言,飞快地脱东方锦的外袍,恨不得在船下沉前把他剥光。

此时船底已经渗水,不过眨眼间,整个船身就往水里下沉。

东方锦倏地挣开卓纤儿双手,使劲地往后拍打着水面,大声道:“你别管我了!这湖很大,烟雾迷朦不知道哪里是岸,你自己先游回去。”

卓纤儿凭借惊人的镇定力,早已脱掉碍事的冬暖鞋和外袍,游到东方锦身边,“游到水榭去,那儿更近,快跟着我。”

勉强浮在水面上的东方锦,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厉声道:“不,我就捉着竹篙,棠隶会来救我。湖水冰冷,你快游啊!”

“我不怕冷,我手上的镯子会发烫,要不我把它摘下来给你放在怀里。”未等东方锦作声,卓纤儿就已除下火凤白玉镯,强行把镯子放进他怀中。

这一次东方锦没有拒绝,顺着卓纤儿所示,稳稳地捉住深插进泥里的竹篙。

而卓纤儿则像条鱼儿一样,身手灵活地往前游去。

“杀了她。”黑暗中,有人下令。

“要不你自裁。”见没人应令,下令的人又说。

“奴婢遵命。”冬雪开始脱衣裳,除至里衣时,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倏然横在冬雪起了鸡皮疙瘩的脖子上。

黑暗中一主一仆二人蓦然怔住。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个拿剑的人说。

“放你的屁!”薛涵秀怒斥,“有本事别蒙脸,穿成这样潜进皇城,就算你杀了冬雪,本宫也得捉住你。”

那人体格健壮,一看就是不是凡胎,他叹了口气,“到了皇宫,你怎么就走火入魔了,你还真以为自己本事大得能通天?”男子的声音有着叹息,还有显而易察的叹息。

“怎么就不呢?”薛涵秀的火气在瞬间烟消云散,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神气又跃于脸上。

“皇城卧的虎、藏的龙,比整个天下还多。”那人撤刃入鞘,“这是武平侯给你我的忠告。”

“他就是故意说的玄乎其玄,不就是通过你威吓本宫不要害那小贱人吗!”薛涵秀不以为然。

“你和冬雪快走,今晚此事,就由我为你担了。下不为例。”那人叹了声。

“不许害她性命是吧?那就不害喽,在她脸上戳个窟窿总不碍你事了吧!”薛涵秀扮了个鬼脸,拖着木头似的冬雪落跑。

那人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从他那双风尘倦倦、却炯炯有神的眼眸中,宠溺易见。

他突然平地跃起五丈,直掠过湖面,翩若惊鸿般的敏捷,仿如闪电般快速地抵达东方锦所在的位置。

“皇上,微臣救驾。”那人说完,旋即提起东方锦踏上竹篙顶,以一种匪以所思的姿势直直地借力弹起,在空中几个凌空跃动,竟然就那么样不费力地到达岸边。

“这里离那里有多远?”东方锦对先前的落水遭遇一点也不害怕,对这个凭空出现的黑衣人更是好奇。

那人跪下,“微臣该死,求皇上宽恕。”

“不是,朕是说这里离那儿有多远!”东方锦很执着,臣很无奈。

那人目测了下,却还是再禀了一次告罪的话。

东方锦才漫不经心地问:“你们想干嘛?”

“小妹往后绝对不敢危害贵人性命,求皇上宽恕。”

“走吧。”东方锦无所谓地扬扬眉梢,边说边摸了摸衣裳。可能是感觉不够水份,竟然又跳入湖中,再艰难地爬上岸,还边爬边尖叫:“纤儿,朕游到岸了,纤儿——”

那人跪退。

此时,一批宫女提着明晃晃的宫灯往永乐湖赶来,人动而宫灯不晃。

湿漉漉的东方锦藉着亮光往水榭方向飞快跑去,“纤儿!”

“皇上,文姑姑已经把主子送回清平阁了,求皇上先到水榭中换身干净衣裳。”鱼潜心急火燎地拦住东方锦,他身后跟着两个脸色青白的捧着龙袍的内侍。

“文姑姑?”东方锦有些疑惑地朝上清宫方向望去,上清宫显得很安宁,一点也没并庭院失火及东方锦落水影响。而文琦在东方锦与卓纤儿在龙御亭中赏景时,与左欣一同被召往上清宫。

“回皇上,文姑姑是从上清宫出来接应主子的,奴才猜测太后可能知道此事。求皇上先换……”鱼潜语气显得急切起来,仿佛身后有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一不小心就会人头落地。

东方锦出人意料地点头,同意了鱼潜的请求。悠闲的表情仿佛一身湿透的衣服挂在他重病初愈的身体上,根本不足挂齿。

水榭暖阁里,鱼潜才帮忙脱下东方锦的外袍,就被他赶了出去。

东方锦穿戴整齐出来后,一窝蜂地往清平阁,鱼潜在后面直追。

在门外,毛毛燥燥的东方锦突然停下脚步,气喘吁吁的鱼潜趁机帮他理好衣襟及系反了的腰带。

“快宣驾。”东方锦肃容,努力装出一副东方锦应有的老成稳重出来。

“皇上驾到!”鱼潜以为东方锦矛塞顿开终于有个东方锦的样子了,不禁泫然欲泣,那声音真是尖亢入云,后头赶到的丘闵微微傻了眼。

“请皇上稍等,”正当东方锦举步欲行时,丘闵急忙上前,“请皇上先把姜汤喝下。”

瞧见只有一碗,东方锦眉宇微皱,“只有一碗?拿进去给宝贵人吧。”

丘闵笑着回话,但神态稍微有些古怪:“皇上不用担心,宝贵人那儿有文姑姑照料妥当。”他突然抽了一口气,“皇上,您没绾发,快请进阁。”

鱼潜才恍然大悟,扑通一声跪倒在阁前,不敢看丘闵责难的眼神。

“湿答答的怎么弄呢,”东方锦边走边喃,颇是不以为然。

“皇上龙体贵重,这样容易着凉,让文姑姑帮皇上整理好了。”丘闵的语气有时候还像个语重心长的长辈。

内室的文琦闻言,连忙出迎,行礼后让落泉帮忙侍候东方锦绾发。

东方锦沉住气让文琦弄妥当后才问:“宝贵人怎样?”

文琦躬身答道:“皇上,宝贵人睡着了。可是情况不太乐观,好像冻坏了,有点发热。”

东方锦一听,居然出奇的平静,只问道:“请太医了吗?”

文琦答道:“差落翠去请了,还没回来。”

东方锦点了下头,绕过屏风走进卓纤儿的寝室,待看清眼前状况时,突然愣住了。

林婉清竟然在床边,殷勤地亲自为卓纤儿冷敷。听到动静,她转身一瞅,见是东方锦连忙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免礼。”东方锦回神,瞪着放在卓纤儿床头的一件工艺品,疑惑地问:“那是什么?”

林婉清嘴角一挑,看了卓纤儿一眼,略显忧愁地低声道:“回皇上,臣妾上回惹妹妹不快,于是回宫自省。闲来无事想起妹妹的风骨与天姿,便以白珍珠为体,黑珍珠为睛,牡丹苏绣为衣做了这个布偶送给妹妹。恰好碰到文姑姑送妹妹回宫,臣妾便自作主张留下帮忙了。”

东方锦的注意力全集中在这个布偶上,他执起布偶,见其手工精细、美仑美奂不禁欢喜,“很漂亮,宝贵人喜欢吗?”

十句有九句不离卓纤儿,林婉清眼神闪过一抹恨色,嘴上还是笑道:“喜欢着呢,不然怎么肯让臣妾进门咧。”

“你位份不是比纤儿高吗?进清平阁也还得纤儿同意?”东方锦有些不解,把晶莹美丽的布偶搁回床头,坐到床畔上轻唤:“纤儿,你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