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绍青他们吃完饭,绍青出去买些我们要用的物品,留下我和阿渔在屋子里收拾东西。
“阿渔。”我站在她的身边轻轻的喊了她一声,听着她清脆的回答忍不住笑了出来。
阿渔有些奇怪的看着我,不知道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摇了摇头,笑着看着她。“没什么,只是觉得这段日子以来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如今和你站在这里,让我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是啊。”阿渔也跟着我点了点头,“从前的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认识你们,还跟着你们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如今回过头来想一想,仍然跟做梦一样。”
我看着阿渔笑了笑,同她认真的说起来。“绍青是我的亲弟弟,我自然也是这世上最了解他的人。他虽然性情飞扬,但是心地善良。一旦认准了一个人,便永远不会改变。你救过他的性命,又与他朝夕相处,自然应该明白他的心意。”
我说着,阿渔反倒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羞红着脸不敢抬头看我。只好将头扭到一边,过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忆颜,你说的这些是什么意思啊?”
我笑了笑,伸出手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将她拉过来随我一同坐在桌子旁边。“阿渔,如今所有的事情已经结束了。绍青也已经说过他再也不会抓着从前的事情不放。所以现在我们一家人可以在一起开始新的生活。我和绍青的父母去世的早,而你也是个可怜的孩子。我既然是绍青的姐姐,自然该为你们两个打算。所以我想,如果你愿意的话,就将你和绍青的亲事定下来。”
我的话还没说完,阿渔的脸更红了,别过头去不说话。我只好凑到她的面前,继续笑着问她:“阿渔,我今日就是想替我弟弟问一句,你可愿不愿意?”
阿渔不说话,过了半晌,才轻轻的点了点头。
我看得出阿渔心中的欢喜,而我又何尝不是。看着他们两个人一步一步的走来,如今终于修成了正果。
这几日我忙着为绍青和阿渔张罗婚事,也顾不上其他别的事情。到了中午时分,忽然听见有人敲门,我疑惑的走过去,却看到梅香站在门口。她的面色如常人,对我笑着说道:“小姐,我回来了。”
我有些惊讶,站在门口半天说不出话来,看了梅香好久才慢慢的开口。“梅香,你……”
梅香笑着对我点了点头。“是啊小姐,我是梅香,现在我的病都好了,所以我和宋将军辞了别,告诉他我要回到你身边。”
听到这里,我也跟着点了点头,赶紧拉梅香走进来。“既然你如今回来了,那我也就放心了。你留在宋府总是让我挂怀,却也不能常常去看你。如今你留在我身边,我的心里总是踏实的。”
梅香也笑着对我点了点头,我伸出手来轻轻的抱了抱她。“傻丫头,这些年你受苦了。”
梅香伸出手来紧紧的抱住我。拼命的摇着头,“小姐,你别这样。虽然我这些年神志不清痴痴傻傻,可是你为我做的事情我都知道。只可惜我不能陪在你的身边为你排忧解难,让你一个人撑着过了这么多年。”
我同梅香说着,带着她进了屋子里来。虽然已经多年没有回来过,可毕竟是自己的家,梅香一回来就熟门熟路,弯下身子给我帮忙。她开心的笑着,和我讲许多事情。
“小姐,自从你们离开后,宋将军的应酬便少了很多。如今他也很少出门,大多数时间都在家里照顾小公子。我没事儿的时候也常常去探望那孩子,生的当真是可爱。只可惜年纪这么小便离开了母亲,纵是有万贯家财,与他而言恐怕也没有什么意思吧。”梅香同我讲着,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她心地柔软善良,我知道她是在心疼那孩子。
我点了点头,想起李惜月临终前对我说的话。那日她病危,伏在床榻上对我说:“我求姐姐,在我走后,替我好好抚养小公子长大成人。小公子如今年幼,只要姐姐愿意照顾他,他日后也一定会把你当亲生母亲的。”
当时事情紧迫,我将此事答应了下来,也是希望她能走的安心。可是说到底,我毕竟不是他的母亲,再加上我的身份尴尬,不能留在宋府中照顾他。只是当真可怜了这孩子,他还这么小,就没了母亲的陪伴。我沉默了一会儿,回过头来对梅香说道:“过上一段时间,你就替我去看看小公子吧。我答应过他娘亲要照顾他,只是我碍于身份不能再进宋家,也只好让你去了。”
梅香点了点头,看我的表情有些难过,也不好再说什么,赶紧转移了话题。她将屋子打量了一遍,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赶紧问我道:“小姐,绍青少爷去哪里了,自从我回来到现在还没有见到他呢。”
“绍青和阿渔出去置办东西了,我打算在下个月给他们举办婚礼,时间仓促,要赶紧准备才行。”我满心高兴的对梅香说着,才发现她的表情有些不对。
我看着梅香,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梅香自幼和我一起长大,我自然知道她对绍青的心思,可是感情上的事情复杂交错,我也实在为她做不了什么。我走过去摸了摸她头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过了许久我才看着她的眼睛,轻声和她说道:“梅香,我知道你和绍青从小一起长大,也知道你对绍青很好。若是我们的人生没有这么多颠簸,或许我尚能为你做主,将你许给绍青。但是如今世事无常,发生了这么多事情。绍青也遇到了阿渔,我也不能委屈了你。”
梅香点了点头,强硬的对着我笑了笑。“小姐没关系,这些我都知道的,阿渔是个好姑娘,有她照顾少爷,我也就放心了。”
我看着梅香,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她从小与我一起长大,为我付出过太多太多,可是我实在为她做不了什么。“你放心,若是你日后看上了哪家的小伙子,一定要记得告诉我,我亲自与你说亲。”我摸了摸她的头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倒是梅香先笑了起来,对着我摇了摇头。“小姐,你可别拿我开玩笑了。时间不早了,绍青少爷和阿渔也快回来了,我们赶紧准备一下去做午饭吧。”
直到梅香提醒我,我才想起来时间不早了。赶紧对着她点了点头,和梅香一起去厨房走去。
梅香这些年一直病着,已经许久不曾进过厨房,刚刚开始准备做饭,她便被厨房的烟火呛得流出了眼泪。我忍不住笑她,让她在一边躲好,然后赶紧将锅中添上水米,盖上锅盖开始烧火。
“小姐,你毕竟是大家闺秀,从小娇生惯养,可是如今看你洗衣做饭样样都行,再也没有了从前的样子。可见这些年我不在你身边,你的日子过得有多辛苦。”梅香看着我麻利的烧火做饭,眼泪忍不住的流下来,蹲在我旁边难过的说道。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安慰她道。“我的傻丫头,哪有什么永远的娇生惯养呢,如今这样也都挺好的,我已经可以自己做许多事情,靠着自己的双手来养活自己,你应该替我高兴才是啊。”
梅香点衣服,眼泪却还是止不住的流出来。“好了,你若是再这样哭哭啼啼的,便不要留在厨房了,出去做点别的事情吧。”我佯装生气起来,她才忍住不哭,我取出手帕替她擦干净脸上的泪痕,摸了摸她的脸颊。“没关系,只要有我和绍青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是啊!世道变迁,生活多艰,但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梅香。”我小声喊了梅香一声,她闷闷的回答着,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其实我知道,已经过了这么久,自己的心里还是放不下宋梓辰。
“怎么了小姐?”梅香见我不说话,抬起头来问我。
“没事。”我轻轻的摇了摇头。“我只是想问问你,那日我走后,宋将军他……他这些日子可还好?”
梅香沉默了一下,我便知道,他过得不好。他是金陵的将军,宋府的少爷。锦衣玉食,叱咤风云。可是他过得不好。
“自从那日你走后,宋将军他大醉了数日,整日喝酒躺在地下不肯起来。不管是谁来劝说都会被他赶出去。整个人也没了个人形。直到那日小公子生病啼哭不止,将军得知后才醒了酒,踉踉跄跄的跑到小公子的面前,衣不解带的照顾小公子。”梅香说着,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自此以后,将军的话变得越来越少,脾气也不如从前那般温和了。”
“好了,不用再提了。”还未等没想说完,我便开口打断了她。我不想再听到任何关于宋梓辰的事情。因为他过得不好,而我的心中犹如针扎一般的难过。
“小姐。”梅香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不管当年究竟发生了怎样的事情,可是我相信将军对你的真心。不然他也不会照顾我这么多年。所以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你能去看看他,他的心里太苦,恐怕这世间只有你一个人能劝解他了。”
梅香说着,我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流出来。他的心中痛苦,而我又何曾有过片刻安宁呢。自从我回到赵府以后,从前的记忆每日都在我的脑海中不停的重复。我的心中难过,却也不知该对谁讲起。
我努力的收起脸上的难过,顿了顿才对着梅香说道:“那些从前的事情过去了便过去了吧,做人总是要往前看的。我不能回头,宋梓辰他更不能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