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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6章 .玉狐的口气

2018-04-20发布 5207字

玉子扬和滕连虎两人望向大漠玉狐与单晴瑶,脸色深凝凛冽。

单晴瑶早已心如鹿撞,不知所措,转身迈步要走时,大漠玉狐伸手拉住她的手臂:“我说了,我送出的东西不会收回。如果这青玉箫你不要,我就把它砸了。”他一手拿起青玉箫就要向楼下扔去。

单晴瑶“啊”了一声,本能地伸手抓住青玉箫,转瞬间又松开了手。但大漠玉狐的眼中已扬起笑意,把手收回,不由分说地把青玉箫插入单晴瑶的腰带里:“你既然舍不得,我就不砸了。你以后一定会用它再为我吹奏的。”

单晴瑶努力地想把手臂拉回,大漠玉狐却是紧抓不放。她涨红了脸,恼怒地喝道:“我是滕夫人。太子,请你放开我。”

大漠玉狐深重地道:“你不是滕夫人。”

此时玉子扬已快步走来,冷视着大漠玉狐:“请放开我弟妹!”

大漠玉狐身后的十几名侍卫霍然站起。

玉子扬冷冷一哼:“尊驾是想强抢人妇吗?”

大漠玉狐松开手,淡淡笑道:“我何需要抢?我想要的,就是我的。”

玉子扬与单晴瑶震楞了一瞬,快步离去。

滕连虎的心如压下千斤巨石,冷冷地注视着他,目光如剑。大漠玉狐冷冷地牵了牵嘴角,笑意中带着不屑和轻蔑。他居高临下地望向滕连虎,眼中看到的不是旗鼓相当的对手,而是一个即将要被他臣服的败将。

回到玉门居后,众人聚在偏厅,玉子扬把手中的竞价令牌往案几上狠狠砸去。

玉子扬恼恨地看着单晴瑶,怒骂道:“你在沙漠和那大漠玉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算你不知道他是楼兰太子,你也该看出他是楼兰人。见到楼兰人你还不快走,还要为他吹什么曲子?你是不是聪明过了头,就变成了笨蛋。”

单晴瑶又气恼又委屈,反喝回去:“我就是和他喝了几口酒,吃了几块肉,吹了两首曲,光明正大,清清白白。我说了我是滕夫人,也说了他一点机会也没有,他还是非要给出价,非要大月氏赢得竞价令……”话至此已哽咽,眼中泪光闪闪。

玉子扬看见单晴瑶眼眶中的泪水,重叹道:“全天下都知道大月氏与楼兰的血海深仇。如今却鬼使神差地靠楼兰太子夺下竞价令,这令牌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各国的王一定在背后嘲笑我向楼兰献妹示好。”

顶峰扬叹道:“如今支持大月氏的西域国中,有不少是痛恨楼兰,敬佩月氏王宁死不屈的气魄。如今大漠玉狐借公主之名来投价于大月氏,必然令支持大月氏的西域各国怀疑金陵王对楼兰的态度。大漠玉狐这一招表面上是为大月氏赢得竞价令,实际却想要打散大月氏盟国中的盟约。”

玉子扬看向滕连虎:“二弟,看来是要立即公布大月氏公主就是你未入门的妻。我要彻底与楼兰划清界线。”

滕连虎深悠道:“我已找人散布消息了,也相约了同盟的西域王明日晚宴。今日,我看忽尔木和疯僧之女对大漠玉狐投价于大月氏很是震惊,大漠玉狐此举应该不是他们预先安排之策。不管大漠玉狐的用意为何,他既然帮了我们夺得必输的竞价令,那就顺水推舟,尽全力夺下骏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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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高悬在璀灿的星空,单晴瑶站在窗前呆呆地望着月亮,怔怔出神。

滕连虎轻推门而入,看见放在案几上的青玉箫,微微一叹。

单晴瑶蓦然回首,看见他的目光停留在青玉箫上,自责道:“我看他要把这青玉箫扔下去时,一时舍不得……”

“他若有心要来抢你,这青玉箫砸不砸,他还是会来抢的。”

单晴瑶恼道:“我不愿意,他凭什么抢。就算他救过我,他下次再敢对我拉扯,我的匕首就会出来对付他。”

滕连虎无奈一笑,坐在榻上,向单晴瑶招招手,示意她过来。单晴瑶颓然地走去,坐在他身旁。

滕连虎看着她清澈的双眸:“因为这次你招惹的是楼兰太子,我之前说的话要改了。”

“要改?”

滕连虎轻抚她的发丝:“我说了要等到洞房花烛夜才和你睡在一起,现在要改了。从今晚开始,我就要睡在这。”

单晴瑶杏目微瞪,脸庞骤然火辣辣地烧了起来,看见他似水眼眸,柔情如水波般飘涌而来,把她的心海拍得浪花朵朵。她垂首,心如鹿撞地轻扯裙角。

滕连虎微笑道:“我叫石触待会多送一套被褥过来。”

单晴瑶愣了愣,她抬头不解地看着他。

滕连虎道:“你我还未大婚,如今大漠玉狐对你虎视眈眈,我必须要令他明白,不管大婚与否,你已经是我的人。他之前一定有派人来查探过,知道我俩并未同房,才会说出那句:你不是滕夫人。今晚起,你就是滕夫人。”

单晴瑶扭捏道:“那多送一套被褥是什么意思?”

滕连虎柔声道:“我们只是同榻共眠,你盖你的被褥,我盖我的。我一定会等到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夫妻结发时才要你。”

单晴瑶“哦”了一声,心安下来的瞬间也涌起了丝丝甜蜜。

“我光明正大地与你同房,所有人都会认为你我虽未成婚,你却已是我的人了。这毕竟与你的名声有关系,你愿意吗?”

单晴瑶娇羞笑道:“你不与我抢被褥我就愿意。”

滕连虎会心一笑,把她拉入怀中,轻吻她微烫的脸颊。

夜深了,两人各盖各的被褥,第一次一起睡在同一张榻上。单晴瑶上榻后就紧闭双眼装睡,心却是卟嗵卟嗵地乱跳。过了好一阵子,身旁没有声响,单晴瑶才悄悄地眯着双眼扫视。滕连虎双目紧闭,一副已熟睡的样子。

单晴瑶轻轻地叫了声:“逸哥哥”,滕连虎依旧是一动不动。单晴瑶打侧身子,向滕连虎靠近,借着皎洁的月光,细细地打量他的面容。

饱满的额头,长翘的睫毛,高挺的鼻梁,丰厚的双唇,拼凑出一张英朗俊逸的脸。单晴瑶仔细地端详他的面容。他就是滕老帮主,老帮主,四公子,四哥哥,逸哥哥。无论唤他什么,他就是自己将要结伴一生的夫君。

单晴瑶看得又羞涩又甜蜜,咬咬唇,举起手指,从他的额头上方凌空勾勒他的轮廓,心中暗念:这是他的额头,广阔饱满,是个聪明人;这是他的双眼,明亮深邃,会看透我的心;这是他的鼻梁,挺拔浑厚,是个有福气的人;这是他的双唇,润泽柔软,说出一句句动心的话,还有,送出一个个勾魂的亲吻。

单晴瑶心神荡漾,俯身,轻轻地吻向他的唇。就在那一刻,滕连虎的手突然伸出把她搂住,深深地拥吻她。单晴瑶霎时又羞又窘,把推开他:“你在装睡!”

滕连虎窃笑道:“我在等着,你到底会对我做什么。原来你是想清楚我长什么样。看了这么久,月娘子满意夫君的模样吗?”

单晴瑶脸泛潮红,“哼”了一声,转身不再理会他。

滕连虎钻进她的被褥,侧身把她搂入怀中:“我也喜欢在你熟睡时细细地看着你。三年前,在安华马帮时,我就已然这样看着你的睡容。”

单晴瑶心一阵憾动:“安华马帮?”

滕连虎悠悠道:“从你跳完嫦娥奔月受伤后,每个晚上,我都去看你。”

单晴瑶猛地回过头,看着他深情的眼眸,原来那个在她迷离中出现的身影,那一个个柔若轻云的唇吻并不是美:“那,每晚偷偷亲我的也是你吗?”

滕连虎涩涩一笑,点点头。

单晴瑶转过头,嗔道:“白天气我,晚上亲我,那老帮主真是可恨极了。让我一天到晚百思不得其解。”

滕连虎的手搂得更紧,恻然道:“对不起,以后绝不会了。”

单晴瑶恨恨地娇骂:“傻瓜。你现在可是在与我抢被褥,你再不离开我的被褥,我可就要反口了!”

滕连虎在她的唇上轻吻一下,转身离开她的被褥。

沉默了好一会儿,单晴瑶悄悄地伸出手,伸进滕连虎的被褥,握住他的手。滕连虎的手一紧,把她的手拢入他的手掌心。

单晴瑶闭着双眼,甜甜一笑:“夫君,晚安!”

“月娘子,晚安!”

两人一夜酣睡,双手由始至终交握着。

次日,玉子扬与青丘女毕落看见滕连虎从单晴瑶房间出来时,脸色微微诧异。

玉子扬微笑道:“二弟,单晴瑶呢?不会还在睡吧!”

滕连虎道:“她在梳妆,应该快好了。青丘女毕落或许可以去看一下。”

玉子扬道:“终于可以看到她正经打扮的样子。”

青丘女毕落笑道:“王上是没见过。我与妹妹在长安时,有一次妹妹站在个小摊前看小首饰,两个男子迎面走过,只顾着看妹妹,两人撞了个满怀,就发怒打了起来。妹妹看着却笑了。妹妹一笑,他俩就失魂落魄得连架也忘记打了。我急忙把妹妹拉上马车,不然又不知有多少人为妹妹懵得又撞又打了。”

“嫂嫂,你又在取笑我。”房门打开,身穿淡黄云罗裙的单晴瑶从房中盈盈步出。她挽起了出嫁人妇才会梳的随云髻,让她多了分柔情妩媚,如雪凝肌中透出娇羞的绯红,令她添了一分似水婉约,昨日爽逸的俊男儿,今日出落为玉露般的俏娘子。

滕连虎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一脸似水情深。玉子扬禁不住有些看呆了,回过神后心中涌了阵阵凄然,父王母后若看到她今日的模样,必然会很欣慰。

青丘女毕落看见她如此打扮,感慨道:“王上,看看这妹妹。如今可是觅得位好夫君的月娘子了。”

单晴瑶双腮泛红,扭捏道:“我只是打扮成这样,我还不是……”

李灿芸从楼下走上来,看见单晴瑶骤然惊艳得合不拢嘴:“天啊,世上真有如此天仙似的美人。”

单晴瑶踱脚,羞涩道:“大老板,你别再乱捧我了。”

李灿芸啧啧笑道:“公主已是众星拱月,再捧就飞到天上去了,驸马爷可要把你看牢了。”

滕连虎微笑道:“大老板放心,我会看好我夫人的。我的爱,我们去外面走走。”

李灿芸又惊愕得膛目结舌:“原来是滕老帮主赢得美人。哎哟,真是连玉皇大帝也会羡慕的一对。”

玉子扬笑道:“大老板,看在你这嘴皮子份上,二弟少不了给你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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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晴瑶与滕连虎十指交握地走在敦煌大街,引来所有人的目光。两人走过时,身后总响起窃窃私语。

单晴瑶在长安时是被人看惯了,对众人的目光是全不当回事。滕连虎就更是淡然从容,一直紧握她的手。单晴瑶左看看,右看看,看到好玩的小玩意就全买下,塞到滕连虎手中,怀中。一路下去,滕连虎的手上怀中再装不下东西了。

滕连虎笑道:“早知道你这么爱买,我就拿个大袋子出来。不过你之前不是和三哥说要省点花吗?”

单晴瑶慧黠一笑:“你不会养不起我吧?如果养不起,早点说,后悔还来得及。”

滕连虎无奈一叹:“那为夫就少吃点吧!”

突然,单晴瑶眼前一花,一个俏丽的女子泪花涟涟地窜到他俩面前。

夏问寒怒目相视:“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勾引了滕老帮主,还要勾引楼兰太子。水性杨花,是个天生的淫-妇。”

滕连虎怒喝道:“夏问寒公主,亲是我提的,婚也是我悔的。是我对不起公主,公主可以怨恨我,与我夫人无关。”

“你夫人?”夏问寒泣啼着“她与楼兰太子当众拉拉扯扯,楼兰太子又为大月氏竞价。滕老帮主,你看清楚吧,这女人在利用你。利用你去支持大月氏复国,利用你去帮大月氏夺下骏王令。赢得骏王令后她还会要你吗?她要嫁给楼兰太子,她要做一国之后。”

滕连虎心头猛然一颤,心中的抖动不自觉地蔓到了手上,震动了单晴瑶的手掌心。单晴瑶看向滕连虎,他的面容却依旧从容不迫,丝毫没有透出掌心里的不安。

“她是我的夫人。就算是她要利用我,我也是甘之如饴。”

夏问寒难以置信地凝视滕连虎,泪花扑簌而下:“我有什么不好?”

滕连虎深深道:“公主,一定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夫君。”

夏问寒狂吼:“滕连虎,我恨你!”转身飞奔而去,她面上泪水飘散而起,溅落到单晴瑶脸上,是滚烫的,也是冰冷的。

单晴瑶惘然地看着她远离的背影,心里却满满的恻然。

“对不起!如果不是为了大月氏,你就不需要担起这恶名。”她轻声道。

滕连虎淡淡道:“有了这恶名,各西域王就不敢乱打我的主意,我也少些烦恼。”

单晴瑶怔怔不语。滕连虎握了握两人交合的手:“她骂你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单晴瑶悠悠道:“她说的又不是真话,我为什么要放在心上。不过我想她真的是恨你,也恨我。”

滕连虎淡然道:“我没有办法让她不恨我,只希望她明白,恨伤害不了自己痛恨的人,只会伤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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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尔木来到大漠玉狐下榻的龙门居求见大漠玉狐。他强压怒火,向大漠玉狐作揖行礼后,不理疯僧之女在旁,开门见山道:“敢问殿下为何给大月氏投价?殿下不是早已明言,大月氏绝不可夺下骏王令?”

大漠玉狐淡淡道:“只是一个竞价令,就值得你大惊小怪?竞武、竞艺令你就没能力拿下?”

忽尔木有些忿然:“若不是大月氏公主,竞价令大月氏是必败的。”

大漠玉狐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若不是金蚕王爷的法子,乌孙就拿得下竞价令?”

“殿下似乎对大月氏公主很倾心,不知会不会改变初衷?”

大漠玉狐牵一牵嘴角:“我改变初衷,你又能如何?”

忽尔木脸色既惊讶又愤然:“殿下对父王的承诺就……”

大漠玉狐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你何不去打探一下大月氏盟国对大月氏夺下竞价令有何看法?”

忽尔木微微细想,恍然道:“殿下是要借竞价令挑拨大月氏与盟国的关系?”

大漠玉狐悠悠道:“记住,我要的是大月氏无法夺下骏王令。竞武会和竞艺会你就想尽法子,不让大月氏胜出。乌孙的胜负,根本不重要。”

“四年前,乌孙夺下骏王令……”

大漠玉狐打断他的话:“四年后,西域不会再有什么骏王会。”他锐利的目光刺得忽尔木心头发麻。

忽尔木怏怏而去后,疯僧之女淡然道:“大月氏夺下竞价令,别说忽尔木,就连我也有些意外。对殿下而言,大月氏公主是不是也是个意外?”

大漠玉狐轻轻地扬眉:“我没遇过能让我看了一眼,就再也忘不了的女人。”

“据报,昨夜起,她与滕连虎已经同房了。”

大漠玉狐满不在乎:“你认为我在乎这些?”

“她与滕连虎相识四年。滕连虎这几年倾尽一切财力、势力帮助楼兰玉子扬复国,又拒绝了各个西域国的招驸,对大月氏公主可谓一往情深。”

“那又如何?他留不住她!”

疯僧之女脸色起了稍纵即逝的波澜:“看来,殿下是志在必得。”

大漠玉狐淡淡一笑:“月氏和楼兰也打了那么多年。大月氏公主嫁给我,也算是化干戈为玉帛。”

疯僧之女微笑道:“那就恭贺殿下后-庭再添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