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义完全记不得上一次洗热水澡是什么时候了,在圣都的时候泡澡是习以为常的事,他从小就在奢华辉煌的宫殿中享受仆人们的伺候,当人习惯享受时,就不会把享受当享受,那时的热水池滴着来自热带岛屿的天然香油,洒满了太西州的粉红花瓣——不过当时他并不喜欢,他只想着在外头玩耍,就跟贪玩的小孩对吃饭没有兴趣一样。
但现在——如果问他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是什么,在这里泡温泉肯定能排在前三,适温的热水冒着暖流,冻僵的血管被逐步解锁,说实话一开始是有烫痛感的,因为身体适应不了突如其来的恩惠,剧烈的温度差让神经和血管颇为紧张,但在一切都适应后,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太舒服了,不能再舒服了,再舒服会死的···”
他坐在不规则但圆润无棱角的池底,这水位设计地很合理刚刚好淹没到他的脖颈,惨白的皮肤重新回归血色,北地的周人又活了过来【一直保持这种感觉待在这池子里又有什么不好呢?】他陶醉地想【天下那帮烂摊子留给别人去玩儿吧,这他妈的才叫人生啊~】
但在热烟缥缈之中,一个隐隐约约的身影出现在了尊义的视野之中,那洁白光滑的腿小心翼翼地试着水的温度,在确定可以接受后,少女慢慢地也进入了池中,可能是舒适和温度的缘故,尊义脑子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当他彻底意识到是北冥冰容后立马惊地瞪大双目,连连咳嗽。
女雪灵是完全的赤裸,下体、胸部皆暴露在他眼前,虽然有热雾的阻挡,但毕竟效果有限,好在她身子也都没入水中后部位显得不怎么明显,【她的胸可真小】天子皱巴巴地想着【但身材很好,没有一点多余的肉】但他更喜欢紫纹的那种柔软感。
在周人云道礼仪观中,非夫妻的男女同池是个忌讳,看别人家女子的身体更是流氓,有的严肃地区甚至连问全名都不行,但现在看来,显然在北地雪灵世界里没有这种说法,北冥冰容躺在池子里长长地舒了口气活动了下筋骨,扭着线条轮廓光洁明显的脖颈,甩了甩头发,但她双臂绑着绷带还不能入水,因此架在了池子边缘。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冰容迷迷糊糊地开口,她正在享受“但这个地方的确不错。”
尊义不安地搓着身子,一个少女就泡在他旁边需要慢慢习惯“是啊~”他慢了半拍回答。
“我们可以多待上几天,这里什么都有,至少得先缓一缓。”她搓了搓后脖,道。
“听上去这主意不错。”尊义道。
在身体逐步喜欢这水温后,冰容睁开眼,她四处观察着周围的样子——这温泉池子镶嵌在角落中,上方不规则的洞孔射来昏黄的阳光,穴壁上也挂着材料不明的灯火,因此这里的色泽黯淡并让人昏昏欲睡。
紧接着冰容在不经意间留意到什么,最后她把目光锁在了尊义脖上的粗红棉线,少女身子挪到了尊义旁边,两人紧紧碍着,尊义深吸口气努力控制着心跳,冰容则完全没发现少年脸上的微微红晕,而是自顾自地捞出他胸口的那圆润的玉佩,仔细端详。
她对周人的东西充满了好奇“这东西还挺漂亮”【做工精细】“上面刻的是什么?一个怪兽?”她突然恍悟,兴奋地问他“是龙?”
尊义的注意力不在她的话上,而在冰容的身体上,她皮肤白皙鼻头和颧骨处充溢着暖红,和所见的中原女子不同,她这种无经任何修饰的美在圣都宫殿里并不多见,那半躯浮出水面时锁骨沟中还有所积水,小小的乳房若隐若现,尊义说到底还只是个大孩子,他浑身因而燥热不安。
那双湛蓝的眼困惑地盯向目视前方表情呆滞抿着嘴的天子,冰容不得不点了点他的肩膀,把他拉回当下“喂喂,问你话呢?泡迷糊了?”她嗅了嗅这周围,是感觉有种不对劲的味道,挺熟悉的,但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来。
尊义微微颤抖,反应过来后把玉佩夺回“不是龙也不是怪物,这叫貔貅”他故作淡定地开口。
“貔貅?”冰容皱起眉微倾头“那是什么?能吃吗?味道怎么样?”
尊义以看白痴的目光看向她,但视线到了她脸上就控制不住地要往下挪“那是瑞兽是神兽,是去消灭妖魔鬼怪的,凡人见都见不到,怎么会吃?”
不得不说,周人的那一套神仙妖怪的理论很有趣,她道听途说过一些,颇有兴趣“那龙有它厉害吗?你们的神仙呢?有神仙为什么还要这个貔貅干嘛?是神仙打不过妖魔鬼怪?”
这一连串的问题冲地尊义没法回答,准确来说他也不清楚“啊~这其实只是个护身符而已”
这么一说冰容全明白了,护身符雪灵也有,不过是由卡尼语雕刻在冰晶石上做成的阿兰德黛神符,在凋零之地这种无阿兰德黛眷顾但雪灵又多的地方戴的人多,所谓的冰晶石全称叫‘安福哈水晶’,在北地是个多产的便宜货,看上去就像不会融化的浊冰,有些奸商喜欢把它稍加装饰和泡制做成翡翠和玉石的样子高价骗钱,不过其较轻的重量又总是逃不过老手的法眼。
在天独城东部有个挺大的神符雕做坊,过去冰容比较喜欢在那边玩耍,伪劣残次的神符被丢弃在工坊外面,小孩子们喜欢用它们来当自己的玩具,并且还在其中‘寻宝’,作为贵族子弟,冰容竟然也乐在其中···
“周人的护身符在北地可不一定有作用。”她躺了回去,说道。
“我们到现在都还活着,这难道不能说明什么吗?”尊义反驳。
“是啊,这都多亏了你妈妈给你的宝贝”冰容又以一贯的嘲讽语气说道。
“这是紫纹给我的,我还要还给她。”尊义强调,他讨厌被误解为一直被妈妈照顾的小孩。
冰容想继续说什么,但又咽了回去,三息后她说“你还要去给她带花儿呢,可别忘了。”
“当然没忘,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他握着胸口的玉佩,骨紫纹说这样能感受到她就在他身边,但事实上尊义的想象力和感知力还达不到那种级别。
“所以不管怎么样,你得先抵达那里才行。”冰容一边玩水一边说。
“我一个可完成不了。”尊义回答
冰容轻笑了几下“我该如何理解这句话?”
“你想怎么理解?”尊义皱着眉,这少女还真不太好对付,叶文公在交流方面都比她好“对,我需要你就这么简单。”
“你需要的不是我,只是一个会卡尼语并认识东南西北的人而已”冰容站了起来,哗啦啦的水流下她的身子,她迈出温泉池去穿好衣服,这里穿衣服一定要快,纵使在洞内,冰冷的气流还是会通过各种渠道席卷而来“但我们是一个团队——”在把衣服穿好后,她补充道“而且从某一方面讲,我也需要你。”冰容来到池子那儿对尊义打了个响指,扭了下脑袋,用侧脸指了下前方“来吧,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享受完了也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事——”
尊义因为她站起来时说的第一句话而闷闷不乐,这情绪仍旧表现在脸上,冰容看了没明白原因,她撩了下秀发耸了耸肩“又怎么了我的殿下?帮这些人干活降低您高贵的身份?”尊义头别在一旁没有说话,当他想反驳时,却发现冰容早已摇了摇头走开了。
一开始遇到佘飒和么卡两个人没见着,到了外头后这些衣着风格相类似的原住民对她露出了短暂的好奇神色,其中一些人还在窃窃低语讨论着什么,冰容看了看周围,用卡尼语询问自己能够帮忙做些什么,一开始没人理会她,在闲逛了两圈后,一个老女人走过来告诉她如果可以的话,将那些原木块劈成柴,纵然不喜欢干这种事,但她还是同意了。
这些木头好像是被冻结了,劈开它们远比想象的难,没挥舞几下冰容就已经满头大汗,正在这时一个手没有预料地接过斧头,她吓得一抖,防备性地挪开身子回头看到是尊义。
尊义握着斧子用力一下本想把原木块劈成两半,结果木头卡在斧子上还甩不掉,狼狈地搞了六七下后这才算完事“我可不是纨绔子弟”他坚定地说。
冰容双手环抱,略带思考地微笑于他,点了点头,转身向别处走去,“你要去哪儿?”尊义叫住她。
“随便看看~”她去掉那句‘难道要向你批准汇报?’这类不友好的话。
“不要走太远”尊义继续劈柴“这里的人不会说周语。”
冰容对他打了个确定的手势,在周围再逛了起来。很快她被锁在笼子里的原虫给吸引住,出于之前不好的战斗经历,她警惕缓慢地靠近观察,笼子里的原虫敏锐地意识到敌人的靠近,迅速做了警告的姿势露出油亮的獠牙和形状对称且复杂的口腔,冰容本能后退,在意识到现实情况后又立刻大胆靠近端详起来。她找到一根树枝,透过笼子去挑逗这个原虫,结果原虫被树枝撞了后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惧怕地缩在了角落,任由树枝怎么戳都没怎么反应,在弄了几下后她颇感无聊,又转去跟在处理动物皮毛的妇女交流,在交流草草进行到一半时,视线远处的植物丛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不太对,怎么会有这么密集的种植园?这里是真正的北地,连野草都不多见,怎会——?
当她靠近时,发现这种植园的规模比她所以为的还要大些,里面所种植的东西样子上很像没有果实的青稞,但叶子更密集而且整体为灰白色,在雪地里从远处看有很好的隐蔽作用。
这东西她没见过,但所散发的味道在有那么一点模糊的记忆,这完全不足以让她明白此物为何,那伸过去想要摘个叶子来玩弄的手又缩了回去【别人的地盘,还是别乱手乱脚去碰了。】
最后她跟着一个半老的男雪灵后面短暂地学了下如何把树皮编成箩筐和笼子,期间尊义呼喊着找了她下,在看到冰容没乱走后天子立刻安静了下来。
晚餐是血肠、白鬼粥、和烤原虫,事实上被做成食物后冰容发现这原虫也没那么无法接受,其浑身橙红体积缩了一半,在拿了一个到面前时她也算明白了这玩意儿不叫蜘蛛的理由了,其腹臀部是有甲壳的,虽然没有螃蟹的硬厚但结构很类似,掰开后果冻般的内脏冒着香气扑面而来。
“敬请享用北地的特产”姬净微笑请求“当然,别忘了剔除这个部位。”她将面前拆开的原虫面向冰容和尊义,指了下内脏两边整齐有条理的灰色组织,从色泽和触感上看,像是肝。
冰容扯掉该组织后将其捏在手里,对尊义哼笑一声,并双目得意地指了指手上的灰色内脏,这意思尊义明白,少女是在炫耀【看吧,我说这个是有毒的吧。】
姬净似乎会读心术,总之她无意中补充了句“原虫是没有毒的,这是让你们剔除的这个部位口感比较糟糕”
尊义以差不多的眼神回馈给她,并自顾自地非要尝一尝口感有多糟糕,在姬净诧异地补充那是原虫存储的粪便时,尊义连忙灌了口水漱口。
“你皮肤保养地很好。”冰容拿起一小段血肠去沾原虫的内脏“你今年——多大了?”冰容一边咀嚼一边好奇地问【一个部落的管理者怎么会这么年轻?】
姬净两手交叠在下巴下,她露出思索般的微笑“你觉得我年纪多大?”
这是女生的惯用回答,往往结果是希望别人能把年纪说小点让自己开心“二十?”冰容保险地说,她深知实际年纪肯定不止如此。
姬净没有露出任何不满或是高兴,准确说表情没有变化,她深吸口气后换了个语气,转而道“你们从那边活着过来了?”嘴角的微笑消失,她眼神中突如其来的严肃让冰容和尊义打起了寒颤。
“对~”可以很确定姬净嘴中的‘那边’为何“那很不可思议,行走的灵体?亡魂?或是别的什么,他们还会杀——”
“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她说“无法理解的事情还有很多,盛夏的冰雹、轰鸣的闪电、洪水地震,还有深海的龙与天空的鲲。”她站了起来,平静地与双目诧异的冰容对视“享受完晚餐后请随我来,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外人能踏足于此了”她的目光最后停留在尊义的胸下,微皱起眉宇“一些秘密,你们值得明白。”
北地的夜晚来的都早,跟着姬净,他们又到了那墙壁上有二十四个符文的大山洞中,此刻繁星满空,皎洁的圆月似乎大了一圈,不过吸引他们的不是月亮,而是闪烁着异光的符文。
这些符文的光一闪一暗,是在呼吸,是活的。冰容和尊义不安地微微后退,不需要问,姬净自然会解释,她优雅地转过身,来到洞穴中央,看着闪烁的符文一边走一边道“我知道你们内心的焦虑与好奇,在第一次目睹未知且难以掌握的力量时,所有人表现的都惊人一致”她对着其中一个符文挥手,那符文光芒闪烁的频率发生了极为明显的变化“真理不掌握在任何人手中,因为真理就是真理,它是如此冰冷比如幽邃,比你们所能见到的最黑暗的东西还要黑暗,又比你们所见到的最光明的东西还要光明。”
冰容和尊义面面相觑,二者都不明白姬净到底想说什么。
她手做了个抽拉的动作,一枚符文的光凝转到她的手中“在很久很久以前,周人的第一个征服者降临到了这片大陆,他的名字世人现在耳熟能详”姬净一转手,一个中年男人的头由蓝色的光线构筑编织着立在山洞之中,这是个陌生但也感觉很普通的人脸,沧桑疲惫,没有任何古怪特殊的特征,搁在任何城邦里也不会引人注意。
“他就是蚩黄”姬净轻声念叨。
尊义诧异,圣心城诸神宫中有远古三皇的雕像,蚩黄大帝样貌硬朗剑眉长须,手握兵器双目怒雷,跟眼前这所构造的完全是两码事···但他没法去反驳,因为这一切实在是太神奇、太不可思议了。
【这些光线是活的?这些符文又怎会发光?到底是为什么?仙术?魔法?】一些周人写的玄幻作品里表示人会有某些特异的能量,难道是真的?
冰容则没想这么多,她皱着眉仔细凝望着蚩黄的脸,在雪灵的历史中,这是个出了名的战争屠杀狂,不是好人。
姬净继续“他征战四方杀掠无数,将无数家园毁于一旦。”
尊义皱起眉宇,这不太对,周人历史里说蚩黄大帝这是在驱赶蛮夷开伐天下。
“直到后来,即使抵达了北地,冰冷的寒风和阿兰德黛的警告也无法阻止其炽热的征服之心”说到这儿明显感受到姬净语中激动起来,后面她低语呢喃“他被骄傲所彻底吞噬,这是每个君主每个帝王最终都要面对的,狂妄和傲慢会成就一个人,同样也会毁灭他。”
她转过身,编织蚩黄面容的光线网络熄灭,又一个符文被扯了过来,与此同时尊义和冰容还发现原本熄灭的第一个符文又自己亮了起来。
“我知道历史很有趣,但——”冰容不安地询问“但我其实还是更想知道下现在这怪异的光到底是怎么回事~”
姬净没有回答,自顾自地继续,尊义对冰容抿了下嘴,示意无所谓“北伐先锋大将军,涂火氏族长啼狼率领众部想要奇袭北部枢纽与中心——”说到这儿,姬净意味深长地看了尊义和冰容一眼“长夜城。”
尊义和冰容内心不紧张不可能的,但至少也极力掩饰。
“然而凛冽的寒风吞噬了自大的将军,吞噬了热血的士兵,也挫败了大帝傲慢的——心”她停顿了下,走向冰容,回答她刚才的问题“你所看见的这些,即为上古符文,它们是真理的载体”
冰容不懂什么是上古符文,现在这情况看来,她也不是很想去问,因而沉默。
姬净在走向尊义,她那纤细柔软的手温柔地抚过他的下巴,她微笑“这片土地远比你们所以为的古老且神秘,在周人还未掘土造屋之前,在雪灵还没有写下第一个卡尼文之前,甚至——在那炼狱般熔火还没铺满大地之前,这就已经存在···”尊义心脏扑通扑通狂跳,姬净的眼神和手法自然且娴熟。
“很多人都想寻觅长生之术,但在天觉皇死后,这就永远都是个传说。”她淡然开口,转身后立马就忘了尊义“原天教掌握着这一真理,但——他不相信。”
“他——?”尊义茫然“他是谁?”
姬净看向他“爱诺希”
尊义内心一阵抽搐,他惊慌地寻求冰容的帮助,然北冥家的小女孩也是愣住了“爱诺希·始圣没有采纳我的建议,他质疑着真理,他否定着现实”姬净抱着胸低着头在中央缓慢地来回走“只有在永恒之地才能保留永恒,这里异动的力量凝聚着死者的魂魄,同样,也凝聚着我们所有人。”她在抬头时,双目中冰蓝的光满亮了两息,并且很快就熄灭,一股无形的寒意透过衣服皮肤,直达他们的灵魂。
冰容不知道,但尊义知道,天子知道自己的先祖生活在多少年前“没有采纳你的建议?”他深表疑惑“始圣天子生活在近千年前,你——”
冰容皱起眉宇,她在快速思索着要不要逃离。
姬净坐在他们白天吃饭的石桌上,双手抓握着石桌边缘“触觉、视觉、嗅觉等这些感觉构成了我们所谓的人生,这是个悲惨且混沌的世界,它肮脏无比不值一提,如你们所见,我已活了一千年。”她袒露内心,自信地嘴角再次微微上扬“人们都以为这里是无人之地,是一片布满死亡的荒漠,却不知道这里其实也是祥和宁静的极乐之所。”二十四个符文停止呼吸,保持起了一直亮的状态“我可以构筑你们的人生,也可以赋予你们永生的权力,只要稍加思考你们自然会明白真正宝贵的是什么——那不是王位、不是金钱、不是家庭、不是子嗣,而是你们真真切切的自己···”
冰容表示质疑【你说自己一千岁就一千岁?】,但这周围的东西实在是太诡异奇怪了,尊义挠了挠头,他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理解姬净想表达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说——”冰容尝试交流,她鼓起勇气“我们留在这里,可以跟你一样活一千年?”
“事实上会更久远”姬净露出善意笑“你所见的所有人都是在不同时间段来到这里信徒,他们的容颜一直保持在了刚抵达这里的状态,很幸运,你们现在相当年轻。”
冰容看了眼尊义,尊义也看向她,他们能感受到对方目光中的犹豫和困惑,在更多问题要鱼贯而出时,姬净自然而然地向洞外走去
“权衡利弊是需要时间来思考衡量的,不过好在”她回眸一笑“我有的是时间。”